李柱反应极快,看都没看,回身一个扫腿,将那魏海踢了出去。这一脚极重,魏海趴到地上,吐了一大口血。
他将魏海绑到树上,而后带着曲墨染上了马。
“他杀了人,官差很快会找到这儿来的。”
曲墨染点头,等上了官道,朝着京城的方向而去,她的心才慢慢安稳下来。这是她发现李柱两手手腕上有青痕,对比自己手腕上的,显然他也绑过。
“你,你家里出什么事了?”
“啊?”
“有人往门缝里塞了一封信,以你的口气写的,说家里有事,以后不来医堂做学徒了。”
李柱皱了皱眉,“我家里没事。”
曲墨染默了默,有些事,李柱不说,她也不好问太多。
“师父放心,我跟您学医,学得是吃饭的本事,不学个十年八载的,我可不敢出师,弄不好要医死人的。”
曲墨染笑,“你聪明,倒也不用那么久。”
“要的。”
这边柳云湘听子衿说曲墨染安全回来了,这才松了一口气。正想去医堂看看她,子衿又跟她说了一个消息。
“靖安侯府传出来消息,说是府上的五姑娘要嫁给阳国公府三公子做侧室了。”
柳云湘脚步一顿,“你再说一遍?”
子衿又重复了一遍,还说道:“今儿阳国公府还送去了聘礼,靖安侯府接下了,似乎也商定了婚期。”
那阳国公府三公子什么德行,她不相信靖安侯一点不知道,怎么会将小五嫁给这人,还这般急匆匆的。
柳云湘想不明白,当下去了靖安侯府。
她过去的时候,靖安侯不在,便去了小五那院。
小五就坐在院里,正捧着一本医书发呆,听到动静,抬头见是柳云湘,忙站起身来,迎上前两步,“三娘,您来了。”
柳云湘握住小五的手,“你该知道三娘是为何而来的。”
小五笑了笑,“如今靖安侯府没落,爵位都没了,我又是庶女,能嫁进阳国公府已经是高攀了,虽然是侧室,也是很不错的。”
柳云湘皱眉,“你是自愿的?侯爷没有逼你?”
“没,祖父要我自己做决定。”
“可为何是薛和风,他怎的突然要娶你?”
小五默了一下,道:“之前我不是跟三娘说我在山林里崴了脚,一个人救了我。”
“所以这个人是?”
“是薛和风”
柳云湘抿嘴,先前小五说自己这些日子失踪是因为脚崴了,被困山林什么的,她就不相信,此时说这些,她就更不信了。
小五没看柳云湘,继续说道:“至于他为何求娶我,大抵是因为他要了我清白的身子吧。”
柳云湘目光一锐,“他强迫你了?”
“不,是我随了他。”
柳云湘抓住小五的肩膀,让她看着自己,“小五,你告诉三娘,他有没有强迫你?”
“真没有。”小五低头笑了笑,“我就是鬼迷心窍吧,反正他要我,我就随了他。”
柳云湘沉下一口气,“我不信。”
“我和他已经这样了,祖父只能答应,三娘,您也答应吧。”
柳云湘放开小五,摇了摇头,“这薛和风是什么样的人,三娘比你清楚,所以我绝不会答应。”
说完这句,柳云湘往外走,在前院等了好半天,终于等到了靖安侯。开门见山第一句,她就让靖安侯给小五退了阳国公府这门亲事。
靖安侯背着手,看了她一眼,继而望着她身后的侯府,望了许久,问道:“你可还记得刚嫁入侯府时,那时的鼎盛?”
柳云湘转过身,同他一样望了过去,但她与靖安侯看到的其实不一样。靖安侯看到了侯府的破败,可他觉得侯府还是再站起来,而她眼里的侯府早就腐烂了,即便能翻一翻身,也不过是他这个老人家最后使出的一把力气,终是扶不起来的。
“我以为侯爷是通透的,侯府的衰败非是从北征军战败那一刻起,大厦将倾,实则是内里早就开始腐烂了。”
他养了三个儿子,大儿子虽战场上勇猛,可贪恋酒色,将行军路线图轻易暴露给了北金细作。二儿子心性虽正,却是个懦弱的,不堪大用。三儿子不止诞生怕死,还没有才能,做为头领,只顾自己逃命。
北征军战败和侯府衰落,其实很早就种下了祸根。
“你也曾是这个家里的人,你不可惜?”靖安侯问。
柳云湘摇头,“不可惜,事实上如果有可能,我绝不会嫁进你们家。”
靖安侯长叹一声,”既如此,王妃又有什么资格管我们家的事,小五叫你一声三娘,可她到底姓谢。“
“那薛和风强辱了她,你做为祖父,不为她报仇,却要将她亲手推进火坑!”
“她一个女孩子,失了清白,往后怎么活?只有嫁给薛和风,如此才能抬起头来做人!”
“糊涂!”
“王妃,老夫自认比你看得清看得远!”
“薛和风是吏部侍郎,侯爷看得清看得远可看得是自己的仕途吧!”
靖安侯一甩袖子,“还请王妃以后少来侯府,毕竟这里不是你的家了!”
说完,靖安侯大步离开。
柳云湘沉了口气,为了小五,这件事她不能不管。
之后几日,柳云湘日日都来,小五却铁了心的要嫁给薛和风。柳云湘没法,只得请曲墨染来劝她,曲墨染气得都要打她了,小五要紧牙关不肯改口。
这一下,两个人都没有办法了。
“对了,那魏海下了大狱,魏婆子可有找你麻烦?”从侯府出来,柳云湘问曲墨染。
“骂了两日,我不理她,她也没法,收拾细软回老家了。”曲墨染道。
柳云湘呼出一口气,“魏海这事,总算是解决了。”
“是啊,多亏了李柱。”
柳云湘回到王府,正见严暮提着一篮子苹果往外走。这苹果个头不大,一个个倒是红彤彤的,严暮另一只手里还拿着一个,边走边啃。
“你这是去哪儿?”柳云湘问。
严暮睨了她一眼,应付道:“进宫。”
“拿着这一篮苹果?”
“这苹果是从王府后院摘的,我这个当儿子的,自然要给亲爹送一篮,方显得我有多孝敬他。”
“你这几日常常进宫,便是去陪皇上了?”
“哦,当儿子的,不得侍奉左右。”
“我以为凭你的性子,演不好这场戏呢。”
严暮呵了一声,“我这演技还是跟你学的。”
“我?”
“你演的多好啊,让我以为你他娘的多爱我呢,结果半点真心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