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稚在沈律言面前是给不了盛西周答案的。
而且她的事情,和盛西周真的没关系。
她转过身,眼神淡淡朝他看了过去,他的长相有点不分性别的美,那种好看带着点锋利,偶尔还会透出几分难以控制的戾气。
他站在灯下,皮肤很白,脸色很淡。
他说完就沉默了下去。
江稚不是察觉不到盛西周对她态度的转变,她还没那么的感情迟钝。
她甚至也能猜到这段转变从何而来,莫约是他开始回忆起和她曾经的过往,年少时期的友谊,可是童年已经离他们很久、很遥远了。
她甚至对小时候的盛西周都有点模糊。
只记得他初中,长得就很好看。
她把他当成朋友的时候,他要置她死地。
伤害已经造成,裂痕无法修复,友谊更是没有回头路可走。
江稚曾经深深爱着沈律言,那种爱是已经到了骨子里的,融入进她的血里,成为她身体里的一部分。所以尽管她已经下了狠心,却还是很难割舍。
虽然时时刻刻提醒自己。
不要再爱他了。
但是断舍离的时候还是会痛。
可是她从来没有爱过盛西周,和他的童年对她来说早已无关紧要。
沈律言掐着她的胳膊,绷着冷脸:“进屋吧,走廊风大。”
走廊上并没有风,只是他不想见到这两人多说一个字。
江稚沉默了会儿,回了房间。
盛西周看向沈律言,抬了抬眉:“聊会儿吗?”
几分钟后,两个男人站在窗台附近。
盛西周给沈律言递了一支烟,他没有接。
以前盛西周不大喜欢抽烟,也不怎么喜欢闻到烟味。最近反而烟不离手,他的脸色是那样的苍白,打火机在他指间成了被玩弄的摆件,他开门见山:“我应该是喜欢江稚的。”
他用应该,是靠记忆拼凑出来的结果。
不完整的记忆,给他的也只有不完整的感情。
他看着她照片上的笑容会莫名其妙的、不受控制的掉下眼泪,却始终唤不醒更深处的感情。
沈律言安静许久,忽的开了口:“你不是一直都喜欢岁宁吗?是她的守护神。”
窗外还是下雪,这场雪大概要到早上才会停了。
盛西周轻轻应了声,“我以前也是这么以为的。”
他见到江岁宁的那个瞬间,那个让他挪不开眼睛的背影,那滴让他痛不欲生的眼泪,好像都在心里告诉他,他喜欢她。
不只是喜欢。
是放不下的深爱。
从初见的那滴眼泪起,盛西周就对江岁宁缴械投降了。
现在好像不是这回事。
那个熟悉的背影。
并不是他记忆深处里拼了命也要想起来的人。
不是他跪在母亲面前苦苦哀求的那个人。
他没有细说,盛西周并不想让沈律言知道更多,他接着说:“你开个条件,把她让给我。”
沈律言没想到他会这么直白,“不好意思。”
他毫不犹豫:“我不让。”
说完这句沈律言就离开了。
盛西周站在窗边吹了会儿冷风清醒了一下。
他往回走的时候,遇上了刚去泡完温泉回来的江岁宁还有楚黛。
楚黛认得盛家这位太子爷。
她一直都感觉岁宁好像就是小说里的团宠女主角,周围全都是喜欢她的、愿意维护她的男人。眼前的盛先生也不例外,高中起就是她的护花使者。
从来都有求必应。
江岁宁也是这么觉得,沈律言对她的感情会渐渐变淡。
但是盛西周永远不会离开她。
她早就习惯了身边有一个什么事情都能帮她处理的人。
她擅长恳求他帮自己的忙,任何事情,他都愿意。
江岁宁对盛西周一直没有说过狠话,盛西周也不会让她为难,从未挑明过他对自己的感情,这样模棱两可,暧昧不清,正好也省去了不少麻烦。
她说:“你还没睡吗?”
盛西周一瞬不瞬望着江岁宁的脸,视线牢牢钉在她的眼睛,什么开始起他没那么在乎江岁宁了?
盛西周自己都要忘记了。
“还不困。”
“还没谢谢你,这次肯赔我过来。”
“不用谢的。”
站在一旁听着的楚黛更加觉得盛西周真是江岁宁的好忠犬,任劳任怨,不求回报。
盛西周扯了扯嘴角,他确实不需要她的感谢。
他本就有私信。
新欢旧爱,沈律言向来只会选择他的旧爱。
重修旧好,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他变了。
沈律言也变了。
江岁宁在他心里早就没那么重要,他的算盘落空的很彻底。
盛西周似笑非笑望着江岁宁,“你那天为什么要哭?”
他忽然砸出的这句话,把江岁宁有些无措,她不记得自己最近在盛西周面前流过泪,她怔怔地:“你说的是那天?”
盛西周以前就很喜欢盯着她的眼睛,现在依然如此,“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天。”
到底是真的偶然间的遇见。
还是蓄谋已久的靠近。
江岁宁的脸色白了几分,那天她坐在台阶上眼泪汪汪的卖弄愚蠢的可怜,确实是目的不纯。
母亲告诉她,这些小少爷们最喜欢的。
就是毫无心机的、可怜又可爱的傻白甜。
母亲还和她说,盛西周一定会喜欢上她的。
那场蓄谋已久的初见,也不全是江岁宁运气好。
盛夫人需要一个安抚他的替身,颜瑶自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