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 乐土!
龙门寨上下,老弱妇孺病残等,齐齐上阵。
他们根据自身的情况,各尽其力、各司其职,竟也有模有样。
“阿娘,被累着了!多歇一歇!”
“累什么累就是搬搬抬抬、挑挑拣拣的活计,可比过去下的轻松多了!再说了,这房子也不是给别人建的,而是给咱们自己个儿,就算受些累也是应该的。”
“……还是要多注意!寨主也说了,要量力而为!”
“寨主仁善,体恤我们,才会这么说!可我们却不能没良心!”
“就是就是!不说这房子、这地都是为了咱们自己个儿,单说寨主对咱们的恩情,她一声令下,我们也当尽心竭力啊!”
“……阿娘,娘子,我、我这么不是心疼你们嘛!”结果呢,被婆媳两个一起“骂”。
“知道你心疼!可新村庄的计划是大事儿,可不敢耽误了!”
“是啊!寨主说了,等新村庄建好了,咱们可以免费入住,还能分到田地呢。”
盖房子、开荒,真的不是为了寨主,而是为了他们自己啊。
龙门寨讲究的是人人有饭吃、家家有田种、户户有屋住。
人人平等,按劳分配。
只要好好干活,就能积攒积分。
等到分配房子、田地的时候,就能用积分兑换。
积分高的人家,可以优先挑选屋和地。
积分抵的人家,只能靠后。
这,没什么可说的,更谈不上“不公平”。
平时自己不努力,分配的时候,自然要矮人一等。
而此次的扩建工程,所有参与者,不管老弱妇孺、病者残者,只要努力干活,除了包三餐外,也能得到积分。
很多没有投入山寨的附近其他村落的百姓,听到风声,也都跑来报名。
他们虽然现在还不是寨民,但只要好好地工作,攒够了积分,照样能够分到房子和田。
有了竞争者,原本的寨民们,还不更加努力
“现在世道这么乱,听说还有天灾!能够有咱们现在的安稳生活,真的太不容易了!”
“是啊是啊,我都听人说了,今年老天爷存心不给人活路,北边旱,南边涝,就在咱们隔壁县,都来了逃难的难民,哎呀,那些人啊,看着太可怜了!”
“他们以前,也都是有田有房有户籍的良民。可现在,为了逃命,只能背井离乡,当个流民!”
婆媳两个在“工地”干活,也不只是闷头苦干。
干活的间隙,她们也会跟“同事”们闲聊。
这些人,有的是山寨的人,可有些则是附近村落的人。
甚至于,还有县城的人,听到风声,也跑了来。
没办法,在当下这个天灾人祸频发的年代,能够安居乐业、吃饱穿暖的龙门寨,简直就是乱世中的一片乐土。
来到这里,不但能够有条活路,还能活得很好!
这,就相当于有吸引力了!
现在可不是当初龙门寨去县里招工时的模样,那时还需要用“预付工钱”来吸引人。
经过几个月的时间,有了一批又一批在龙门寨安家落户的人现身说法,附近的百姓们对于龙门寨早已改变了想法——
什么山寨土匪窝
分明就是能够吃饱饭、有田种、有钱赚的乐土。
只是,虽然知道龙门寨很好,可以前的龙门寨到底深在山林。
如今不同了!
龙门寨扩建了!
一路从山林中,蔓延到了官道旁。
最边缘处,距离县城也就只有十几里路。
不再是偏僻深山,而是努努力,一天就能走个来回。
这一次,不说周围的农户了,就是县里的许多人也都心动了。
没办法啊,现在的日子愈发不好过了。
权贵们或许还能维持着穷奢极欲的富贵日子,可底层的百姓,着实艰难。
大盛亡了,科举也就停了。
读书人没了前途,跟读书相关的各个产业也就陷入了困境。
还有许多工坊,也因为战乱等等原因而停工、资金短缺。
农户呢,靠天吃饭,今年的天又是如此的极端诡异。
……各行各业都不好过啊。
日子艰难,苛捐杂税却越来越多。
还有是不是的兵乱、匪患。
“去龙门寨吧,那里不管怎么说,都有兵马守护!”
“是啊,还能有口饭吃!”
不只是底层百姓,就连一些富户,或是乡绅、读书人,也动了心思。
他们倒不是全然只为一条活路,而是想要“投资”。
龙门寨的寨主,可是万年大长公主啊。
大盛亡了,沈氏皇族却依然尊贵。
或者说,手握兵马的公主,依然尊贵。
投靠万年公主,将来她复国成功,那自己也能混个开国元勋,或是复辟功臣呢。
“……殿下,又有几个家族,阖族来投!”
周朗喜滋滋。
龙门寨的发展越好,自己的前途才越明亮啊。
且,那些当地豪族的追捧,愈发能够证明,自己当初的选择是何等的英明。
“嗯!按照惯例,若是愿意遵循龙门寨的规矩,那就留下。若是不肯,还请他们自便!”
沈婳淡然回复。
龙门寨的扩建还在继续,沈婳却没有太大的喜悦。
因为随着时间的推移,灾情愈发严重,而利州周围开始出现了小股的难民。
不管是天灾还是人祸,真正受苦的,始终都是小老百姓啊。
偏偏,沈婳无能为力,只能竭尽所能地予以帮助。
……
官道上,大大的太阳,恣意地照射着大地。
没有树荫,没有风,黄土地面早已被骄阳炙烤得滚烫。
空气中都是灼人的热浪,鼻息间呼出的气,也是火热的。
“好热!好渴啊!”
“我、我快走不动了!”
“阿娘,我饿!”
“……娘子,再撑一撑,前头就有村庄了!应该就会有水!”
微微扬起的尘土与空气中的热气混合在一起,仿佛有一层晕染的水雾,人与景色在这水雾中,都变得扭曲、模糊起来。
远远的,便有一队队风尘仆仆、衣衫破旧的人,艰难的挪动着脚步。
他们面黄肌瘦,他们满眼麻木。
一路从家乡逃出来,不知走了多久,路过了多少地方,却始终没有找到一个可以落脚的地方。
他们的精神和身体,已经达到了极致,随时都可能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