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很快,一眨眼便到了晚上。
宴会的地址定下来后,安江便前往参加。
这是离别的酒,也是庆功的酒,更是嘱托传承的酒。
众人向安江表了决心,表示会继续贯彻好安江在琅琊县建立起的政策,会牢记他的嘱托,一起让琅琊县的吏治更清明,经济发展势头更高涨。
安江自然也做出表示,说会密切关注琅琊县的工作,只要他们有什么需求,可以随时与他联系。
一番交心的话之后,酒桌上的气氛就变得热烈起来,一顿酒喝的是天昏地暗,哪怕安江是发挥的分外出色,成功放趴了几人,可是,他最终也因为寡不敌众,在众人集火围攻下,满面通红,天旋地转,跌坐在了椅子上,眼皮都抬不起来。
“各位领导,辛苦你们自己回,我送安书记回家。”李嘉民见状,便向杜天林和程建新等人微笑道。
“好,那就辛苦嘉民同志了。”众人大着舌头点点头,然后笑呵呵的询问道:“嘉民同志,你的调令一直没下来,是跟领导去市委组织部吗?”
“一切听领导的安排。”李嘉民微笑一句,并没有道出真相,然后道:“各位领导,时间不早了,明天还要上班,都早些回去休息吧,晚了的话,嫂夫人们也该担心了。领导这边你们放心,我会照顾好的。”
“辛苦嘉民同志了。”众人点点头,这才各自让代驾驾车,回了家中。
李嘉民扶着安江,让他躺在后排后,便驱车向别墅驶去,车开到一半,他回头看了眼安江,见安江醉得昏昏沉沉,猛地咬咬牙,心中做出决断,靠边停车,然后下车拿出手机,找到胡媚儿的电话,声音带着些颤抖道:“媚儿,安书记喝醉了,我准备送他回家,他人高马大的,玉兰阿姨又不在家,我一个人怕是伺候不动,你去咱们家路边等我下,跟我一起把他送回去,再在那照顾他一会儿,等他醒酒了再离开,不然他一个人在家也没个人照顾。”
胡媚儿愣了一下,沉默半晌后,声音同样有些颤抖的低低道:“嘉民……”
她如何能不知道李嘉民这话是什么意思。
“媚儿,我都想好了,也决定了!而且,安书记马上就要离开琅琊,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也是最好的机会,如果错过,以后就不会再有。”李嘉民不等胡媚儿把话说完,便打断了她,沉声道。
胡媚儿低声道:“可是……”
“媚儿,没有什么可是的,你去路边等我,我再有十分钟就到。而且,除了安书记之外,你觉得,还有其他合适的人选吗?”李嘉民打断了胡媚儿的话,挂断电话后,便回了车子里,深深看了一眼后排的安江,然后一脚油门踩下。
胡媚儿心乱如麻,良久良久后,她捂着脸,低低啜泣了两声,然后起身朝门外走去,站在路边,望着冷清的街道,昏黄的路灯,将她清丽的身影拖得长长的。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片刻后,一辆黑色帕萨特驶来,停靠在了路边,旋即副驾车窗降下,胡媚儿朝里面望去,看到了李嘉民那张有些苍白的面庞。
“媚儿,进来。”李嘉民低声道。
胡媚儿抿着嘴唇,拖着沉重的步伐,拉开车门坐下。
“你看安书记醉得,不省人事,什么都不知道。”李嘉民看到胡媚儿坐下后,脸上露出笑容,向胡媚儿笑着一句,然后温柔道:“以后,我们就会有自己的孩子了,你最喜欢孩子,我也喜欢孩子,我们一起把他抚养长大,我相信,如果是男孩的话,一定会高大帅气,女孩儿最好,像你,一定会很漂亮。”
胡媚儿听着李嘉民的话,心头满是苦楚。
她知道,李嘉民说这些,都是为了宽慰她而已,让她说不出反对的话,不会拒绝。
“嘉民,对不起。”良久后,胡媚儿低声道。
“不是你对不起我,是我对不起你,是我没用。”李嘉民不假思索的摇了摇头,柔声一句,然后道:“好了,不说这些了。”
胡媚儿低下头,说不出话来,余光向车后排看了眼,看到安江正躺在后排,醉得不省人事,眉头微皱,让那张刀砍斧削般的英俊面庞,平添了几分忧郁的感觉。
而再想到等等要发生的事情,她的心头便一颤,仿佛是目光碰到了火炭般,飞快的躲开,俏颊布满了红晕,双手绞成一团,掌心满是湿淋淋的汗水。
李嘉民沉默不言,一路疾驰,很快,车子便到了别墅门口。
“媚儿,你跟我一起扶安书记进去。”
李嘉民停好车子后,下车拉开车门,向胡媚儿柔声道。
胡媚儿点了点头,两人便将昏昏沉沉的安江从车上扶下来,一人扶着他的一条胳膊,将他扶进了别墅里,然后丢到卧室的床上。
安江大脑一片混沌,只觉得酒劲一浪接着一浪的往上涌,好像感觉到身边多了个熟悉又好闻的气味,还有个柔软的身体,想睁开眼看看,可是,眼皮子就跟坠了秤砣一样重逾千钧,无法如愿,怎么努力都根本睁不开。
李嘉民和胡媚儿站在床边,怔怔的看着安江,一时间,房间里陷入了死一般的静默。
“我去楼下给安书记倒杯水。”
李嘉民愣怔一下后,向胡媚儿低语一声,然后咬咬牙,转身走出卧室,迈出门的山,他伸出手,轻轻握住门把手,将卧室房门轻轻带上。
【啪嗒……】
门关上锁的刹那,李嘉民脸色变得痛苦起来,一种难言的情绪涌上心头,他想要转身走进卧室,可是,最终双手用力揉了揉面颊,然后迈着如灌铅般的双腿,向楼下走了几步后,坐在楼梯上,拿双手捂住了面颊。
与此同时,一片漆黑的卧室内,胡媚儿怔怔地站在床边,房间内静谧一片,除了安江的呼吸声之外,她几乎能够清晰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急促的如打鼓一样,仿佛随时都有可能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只是――
她该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