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让人惊魂未定之际,跪着的下人只感觉到对面凌厉的杀气,也不知道是什么因素让他鼓起的勇气。他说出此话时是那么的快,那么的流利,也许真是把他逼到了极点,反正都要被打,死马当作活马医吧,所以做出最后的挣扎罢了。
妇人刚想甩出的手掌,陡然在他说话间停在了空中,身子猛地一僵,那股刚要迸发的火气,缓缓降下了许多。以她对刘一手的了解,如果没有后续大招,一个下人确实是叫不回来的。
她在堂前徘徊了一会,脸色淡漠的望着下跪垂首的下人,声音有些生硬道:“如果老爷不回来,你就告诉他,他如果不回来,我就去找他去,后果他自己掂量掂量!”
说完,她直接转过头,愤怒地向内院走去。
此时那跪着的下人,见妇人走远,从跪着的形态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身体还有些微微颤抖,不断擦着额头渗出的汗,喃喃自语道:“妈呀,好险啊!好险啊!”
这醉红楼是边境亳城的一处花楼,平时也尽是一些穿越在边境做生意的商旅,还有些达官贵胄,偶尔也有些江湖散客聚集于此。
亳城是寂寥的边境之城,是刀口上的城池,平和中隐藏着杀机,繁华中透露着悲壮,看似歌舞升平,实则暗流涌动。
只有这醉红楼才是众人寻欢作乐的最佳场所,因为这里可以笙歌曼舞纸醉金迷,可以醉生梦死及时行乐,可以忘记烦恼放纵自我,是一个欲仙极乐的地方。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说的就是这样的地方。刀口上舔血的众人只有纵情于此,方能让自己经受的惊吓危险物有所值,也才能让自己忘却可能的未知风险。
边境虽然风大,环境恶劣,但是过往的客商繁多,也造就了这醉红楼收入的不菲。当然了,一路的寂寥,人人也皆愿出一些钱财,来消除无尽的疲劳,放松自我,补偿一下舟车劳顿之苦,安抚一下担惊受怕之心,重获继续前行的力量。
踏入醉红楼,里面是一个很大的厅堂,堂内各处挂满了昂贵无比的红条绸带,悬着的红灯笼,发出透红的光芒,两者交相辉映,使得堂内更加通红亮丽,正如它的名字一样,俨然成了一座红楼,让众人在里面醉生梦死,甚至是朝生暮死。
可以说,红楼屋里红楼醉,百花丛中百花香。
喝醉的客人,摇曳着不稳的步伐,仿佛徜徉在红楼醉梦中一般,今朝有酒今朝醉就是他们的状态。
和边境多数客栈一样,醉红楼是一个两层小楼,只是厅堂正中央多了一个台子。此台子名为展泽台,是醉红楼里那些风尘女子,展歌献舞一露芳泽的地方,也是客人一睹美女芳泽后,争相抢夺头筹“花旦”,抛金掷银的舞台。
这个台子的上方,是可以直通二楼甲等“花旦”的香房,是众人眼里所向往的天上人间,据说里面的美人不可方物。至于里面能做什么,那得看香房里的“花旦”,对你的兴趣如何了,那叫客随主便。
除了甲等香房外,其余两侧都是按次序排列好的雅间。这些雅间虽比不上甲等香房,可是规格却也差不到哪里去。至于在里面能做什么,它与香房的规矩则相反,那得看客人对这雅间美女有何兴趣了,那叫主随客便。
整个醉红楼里四处飘香,有美食的香,有美酒的香,也有女人身上的胭脂香,更有让男人心潮澎湃的女人的体香。各种香味,包围着这里每一个客人,在饮食和生理上让人沉醉,在迷离的夜色下让人忘却理智,全靠本能做出行动。
楼道间,还传出些令人神醉的靡靡之音,恰似遥江隔岸处传来的悠扬横笛,又像夜色中温婉回转,令人酥麻动听的莺啼。除此之外,这种声音最能勾起人的原始本能,简直就是勾魂销魄,热血沸腾,缠绵蚀骨。
此刻醉红楼里坐满了客人,也只有晚上,这醉红楼里才显得热闹非凡,即使天上人间也难以望其项背。
仔细观来,这些围坐在台下的客人,一个个目露淫相,紧紧盯着展泽台上的美人,嘴角间不时抖动着,含而不掉的口水在嘴中汇聚,渴了还可自斟自饮一下,显然他们神魂颠倒神情恍惚了。
台上的美人,也施展着各自的浑身解数,眉宇间都透露出一丝妖媚,勾引的技艺被发挥的淋漓尽致,是那一种让男人看了眼睛都难以拔出的角。她们训练有素,知道以怎样的方式让男人目不转睛,让男人没有坐怀,让男人用下半身思考。
她们根据台下客人的装束,以此判断客人的身份和地位,只有选定高贵有钱的主,她们才可以获得更多或更大的报酬。所以她们在这展泽台上,一方面让众人一睹自己绝代的芳泽,让他们为自己倾倒,另一方面甄别出更有钱的主,然后双宿双飞,缠绵缱绻。
唯有如此,才不会浪费今晚她们所有的付出。而付出的同时,她们也收获了金银,更收获了飘飘欲仙的感觉。
而此时的县太爷刘一手,就像他夫人所说的一样,并没有在县衙忙事,而是换了一身达官贵人的装束,出现在了醉红楼内。他身后还跟着他的那个心眼子颇多的师爷,干瘪枯瘦的王仕远。
二人走进堂内,只见大堂之内人来人往,喧闹之声不绝于耳,一个个喜形于色,甚是拥挤不堪。
“官人,你好坏啊……”
“不要在外面做嘛,我们回房间里吧……”
“小宝贝,我想死你了,来嘛来嘛……”
整个醉红楼内,可以说靡靡之音不绝于耳。
对待有钱的主,醉红楼的招待规格相当高。不过像刘一手这样的主,这里的招待又岂能落于他人之后!
刚进堂门的那一刻起,看守醉红楼里的打手,就发现了县太爷刘一手。县老爷来了,他岂能含糊,很快把这一信息传给了这里的“妈妈”,也就是老鸨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