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十分钟后,山河抵达了洪荒大殿。
见到山河的身影,众长老就跟约好了一般,刷的一下给他让出了一条通道。
山河便在众目睽睽之下,低着脑袋缓步来到了南宫赤面前,二话不说噗的一声就跪在地上。
看着眼前这位熟悉的陌生人,南宫赤是一声长叹,隔了许久也没能道出一句话来。
场内是安静的可怕,气氛也相当的压抑,跪在地上的山河甚至都有种喘不上气的感觉。
如此可怕的沉寂在持续了两三分钟后,终于被身后的一阵异响打破了!
闻声望去,就见山路之上突然出现了众多的身影,正全速向他们赶来。
见状,大伙纷纷露出戒备之色。
直到近千人抵达大殿门口,众长老才松了口气,原来是陶荀率领的屯、蒙阶弟子赶到了,并非敌袭。
不过就离开了半个小时,一回来不仅敌人不见了,就连半空中的天神幻象也不见了,带队的陶荀立马冲入人群,张口便问:
“哎?那帮畜生呢?还有三可呢?他们怎么都不见了?”
见陶荀冒冒失失的跑了进来,李柿赶忙一把将他拉住,在耳边小声跟他讲起了刚才之事。
得知联军退兵的消息后,陶荀顿时露出了笑意,口中还不自觉的夸了三可两句。
然而,当他听说三可的真实身份后,也如其他长老般瞬间皱起了眉头,目光也汇聚在了场中的山河身上。
而随陶荀赶来的众弟子们,见场内长老一个个都绷着个脸,神情肃穆,大伙立马就安静了下来。
但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们很难就这般沉默下去。
没过多久便各自寻找起自己的师傅,小声打探起了刚才发生之事。
……
“陶长老,作为戒律院的总管,你觉得今日之事该如何处理啊?”见陶荀到场后,南宫赤率先打破了寂静。
“这、这个嘛……”听掌门第一个问起自己,陶荀露出了为难之色,想了想后方道:
“按理说,三可他……哦不,山河他有两桩罪责:第一,上山时隐瞒了身份;第二,是对我派图谋不轨,企图助重犯越狱。这两项罪责都不算轻,按照派中律法,理应……逐出山门。”
听到“逐出山门”四个字后,山河的心里是咯噔一声,脑袋也低得更低了。
而四周的长老们也纷纷露出了惋惜之色,摇头的摇头,叹息的叹息。
但由于此事事关重大,再加上山河的身份太过特殊,他不仅是掌门南宫赤的弟子,还是叛徒山峰的旧徒,所以一时间大伙也不知该如何开口,只能站在一旁静观其变。
见掌门并未表态,陶荀本想先退去一边,可突然想起一事,便冲着山河问道:
“对了,镇灵塔的钥匙……在你这吧?”
闻言,山河则一边点头一边将镇灵塔大门的钥匙,以及姜农给他的精钢链的钥匙一并从戒指里取了出来,并交到了陶荀的手中:
“在我这儿,现在就还给您吧。”
镇灵塔大门的钥匙有很多,少个一两把并无大碍。
但精钢链的钥匙就这么一把,若被这小子藏起来,可就麻烦大了,所以见对方主动交出了钥匙,陶荀才暗自松了口气。
可还不等他回话,就听南宫赤突然在一旁问道:
“山河,山雪应该已经被你放走了吧?”
“还、还没有。”
“没有?”南宫赤半信半疑的道:
“镇灵塔的钥匙和精钢链的钥匙都在你手中,又刚好遇到门派遇袭,这么好的时机,你为何不动手啊?”
“因为、因为……”
山河本就没什么应变能力,再加上他心中有愧,支吾两声后便干脆道出了实情:
“唉,弟子之前是放走了师姐,但她……又自己回去了。”
“你说什么?”
听过此言,不仅南宫赤面露不解,一旁的众人也纷纷露出了困惑之色:
“她、她自己回去了?为什么啊?”
“因为……我要留下战斗,师姐担心她这么一走,会害我暴露身份,所以她还是回去了。”
“唉!那你干嘛非要留下呢?”站在一旁的萧琴带着几许疑惑道:
“救了师姐离开此地,不就一了百了了?”
“那可不行!”
此话一出,就见山河立马抬起了脑袋,一脸坚定的回道:
“门派有难,身为南宫弟子,我怎能弃派而逃?我虽然只是个屯阶小弟子,不如诸位长老厉害,但也得尽份微薄之力。我、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逃跑的。”
听山河这么一讲,萧琴的眼中当即泛起一抹欣慰之光,感觉她认识的那个三可又回来了。
但这件事可不是她萧琴靠个人感觉就能轻易化解的。最终要如何处理,还得看他师傅的意思。
因此听过山河的解释后,大伙的目光又通通移到了南宫赤的身上。
自打山河入场,南宫赤的目光就有没离开过此人,眉头也紧紧的拧在一起,连一秒都没有松开过。
再看他的眼神,时而痛恨,时而忧伤,时而赞许,又时而困惑……
不难看出,在这件事上他也陷入了深深的矛盾与纠结之中。
山河是南宫赤的第三位徒弟,虽然他一开始不是很看好这位只有四分天赋的家伙,但后来随着了解的加深,他却渐渐改变了看法。
因为他发现,此子在很多方面都跟自己很像!尤其是那股发自内心的善良与永不放弃的精神,更是让南宫赤格外的欣赏。
于是在后来的几年里,他是真没少在这小子身上下功夫。虽然从未与人提及,但确有种在培养接班人的感觉。
但今天,当他得知此子竟另有身份,且上山的目的是为了解救囚犯后,这一突如其来的变化,瞬间将南宫赤打入了冰窟。
他不仅非常的难过,还非常的生气!
他根本无法接受自己的徒弟突然间变成了山峰的徒弟!更无法接受对方一骗就骗了自己整整六年!
即便山河今天救了南宫门一命,但在南宫赤看来,还是无法抵过这六年的欺骗。
所以到现在为止,他投向山河的目光还是那般的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