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岐心里清楚,以门派复仇来威胁对方,其实很苍白无力。
他若死于此地,方圆几里连个人影都没有,就算同门找到自己的尸体,也很难查出凶手的身份,而且多半还会猜想是妖兽所为。
所以,报仇什么的基本无望。
但为了活命,他只能姑且一试,希望那傻小子能被他唬住。
而山河听完此话,还真皱了皱眉头。
但这次,不用小镯提醒,他很快就想通了其中关键,知道对方是在虚张声势,便未予理会。右手紧握暴风竹,将阵法死死套在白脸男的身上,毫无松懈之意。
“小子,你听到没有!快放开我!不然,你一定会死的很难看的!”
见山河无动于衷,而长右兽又逼近了几步,南宫岐是越发焦急,口中更加凶狠喝道。
可无论自己如何喊叫,山河始终是一副充耳不闻的架势。紧紧攥着那根该死的竹棍,死也不放手。
“臭小子,爷爷我可是南宫门冬宫长老座下大弟子,你、你若敢伤了我,不光是你,你们全家上下都有灭顶之灾,我、我……”
可喊到一半,南宫岐就喊不下去了。
因为他发现两只抬着巨石的长右兽已经来到了自己面前。
这两个家伙才不管自己有没有说完,不约而同的露出了一个超级难看的笑脸,便如荡秋千般,将手中的巨石前后晃动了起来。
就看那假山般的巨石,在它俩手中是越晃越高,越晃越快。
大约甩了七八次,一声猿鸣响起,他俩同时松开了手掌。
紧接着,那被荡飞的巨石,好似从天而降的五指山,重重的向南宫岐身上砸去!
见到此幕,南宫岐是张着大嘴,却忘了发声。
眼中尽是恐惧,连心肝肺都揪在了一起,浑身是瑟瑟发抖。
想抬手抵御,不行。
想迈腿避开,也不行。
在“钟罩”的束缚下,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巨石向他砸来,浑身紧绷,却无计可施。
这回,他是必死无疑了!
然而,就在南宫岐都感受到巨石的凉意传到他的肌肤时,他身上的“紧箍咒”忽然凭空消失了!
大惊之下,南宫岐是欣喜万分!
根本顾不上考虑其中的原因,如脱缰的野马般向一旁掠去。
前脚刚离去,后脚就听轰的一声,巨石已落在他刚才所站之处,逃过了一劫。
瞧了瞧被巨石砸出的深坑,南宫岐倒吸了口凉气,这才扭头向银杉树下望去。
只见山河刚还紧握的右手,此时已然松开。那根用来控制阵法的暴风竹也倒在了地上。
虽不明原因,但从这些迹象来看,应该是那傻小子放过了自己。
而事实情况也正是如此,刚才的确是山河主动关闭了九天伏龙阵。
至于原因嘛,还是那道他永远也无法逾越的鸿沟——不忍杀生。
眼看南宫岐要被巨石砸中一命呜呼,山河又于心不忍了。
在巨石下落的瞬间,他松开了阵法,将白脸男给放了出来。
就在山河松手的前一秒,小镯也探查到了山河的心思。
可想要开口阻拦时,发现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看着白脸男死里逃生,躲开了巨石。
摊上这么一位主人,小镯真是有种倒了八辈子霉的感觉。此时此刻,就连咒骂和吐槽的心思都没有了,心如死灰。
而山河呢,他也知道自己又做错事了,不由自主的低下了头,脸上尽是歉意与不安。
然而,还不到一息的功夫,一个痛苦的惨叫声便在山河的耳边响起。
他遁声望去,只见一只长右兽已经倒在地上,满口是血,昏迷不醒。
其胸口还有一个深深的掌印,一看就是受了重创,肋骨怕是断了好几根。
再仔细一看,倒下的这家伙,正是之前那只想来“吃独食”,却被山河抓到的长右兽。
前几秒,它还和自己的老大搬着石头想要砸人来着。
可现在,却已经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而伤它之人,正是刚才脱险的南宫岐。
“你……你伤它干嘛?我阵法都收了,它们对你没有威胁了啊?”见状,山河是一脸迷茫的问道。
可话音刚落,就见南宫岐捡起地上的长剑,甩给自己一个轻蔑的冷笑后,一言不发,直接将长剑抛出,冲着山河的胸膛飞来!
见到此景,山河的嘴巴张得老大,表情别提有多精彩了!
紧张、困惑、担忧、懊悔……如一份靓丽的彩妆,将他的面孔画了个遍。
小镯早已警告过他,一旦白脸男脱困,必定会恩将仇报。
但山河一直保留着一份幻想,认为白脸男会信守承诺,放过他们。
可现在,亲眼目睹了这一幕,他才明白是自己太天真了。
作为一名修行者,他还是太不了解真正的修真界了。
“主人,快躲开!别发呆!”
虽对主人刚才的行为不满,但眼看长剑是越来越近,而山河还在原地发呆,小镯还是关切的喊了一声。
提醒之下,山河才从思绪中走出。
此刻,青光长剑离他的左胸只有一米不到了,山河也顾不得什么伤口之痛,为了活命,紧急向右避去。
随后,就听扑哧一声,他虽是勉强避开了心脏,但三尺长剑还是顺着山河的左肩穿袭而过,直至剑柄方停了下来。
痛意与鲜血,二者同时涌出。
带着痛苦的面容,山河又一次躺在了地上。
但这一剑与之前几次不同,它把山河彻底打醒了。
他终于看清了白脸男的真面目,明白了此人是多么的凶残无道,再对他仁慈就等于自掘坟墓。
所以,在倒地的瞬间,山河顺势将那截暴风竹又捡了回来。
趁南宫岐得意阴笑之际,两手在身下偷偷结印,真气不断涌入手中,九天伏龙阵又重新被山河启动了!
见虚影再现,刚吃过一次亏的南宫岐立刻露出了不安的表情,飞速向山河冲去。
可惜,他最终还是慢了半拍。
在距离山河大约两米之时,大阵已启动成功,南宫岐又一次被困在了阵内。
为了尽快制服白脸男,山河连肩上的长剑都没空打理。忍着剧痛,以最快的速度收缩起大阵。
而南宫岐呢,则好似一只被关在玻璃瓶里的没头苍蝇,四处乱撞,企图以蛮力破阵。
但,经过之前一轮妖兽的石块袭击,南宫岐也受伤不少,气力是大不如前。
忙乎了半天,也未能将这摇摇欲坠的大阵击碎。
只能眼睁睁看着阵法是越缩越小,最终,他又被锁在了那不到半米的钟罩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