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第一场雪,带着一些暴虐。
蛮族却觉得温暖,并且大酋长也是生平第一次没有在这风雪之下皱起眉头。
如果是欣赏的话,雪真的很美,飘飘落下,带着一股让人动容的清丽。
"大酋长,按照您的安排,雕像都已经准备好了,各种过冬的事物也已经囤积完毕,今年……咱们蛮族终于可以过个安稳的冬季,不用死人,也不用去抢夺了……”
寒冬中的抢夺,是玩命,很多人还未抢夺到什么,就已经死在了去抢夺的路上。
如果有一丁点的选择,没人喜欢走这一条道路。
而且那种抢夺……其实也是酋长们的无奈,只能让那些男丁死去,减少吃饭的,饭就够吃了,就是这么简单而有残忍的一道算术题。
今年就不用了,真的不用了。
大酋长不顾陆羽的反对,在陆羽离开的时候就把凤凰草农田给扩大了,但他也并非什么都不懂,毕竟陆羽把里面的厉害关系早跟他阐明了。
但这并不影响大酋长的动作,自从陆羽和黑鸟离开,他的权势每日俱重,最后竟然可以下达军撤百里,以兵甲为墙的事情来,整整把这田地扩大了十倍有余。
更重要的,是他真的可以下达只要进来的人,就绝对不能出去的命令,并且能够完美的做到这点。所以凤凰草消息的流露就不会出现。
然而这样,倒是让他面临了一个新的问题。
人不够用了!
多少年了,蛮族除了打仗之外,会觉得人不够用?
总是人太多,人太多。
看着几乎是瞬间繁荣起来的蛮族,大酋长心中个中滋味,无法为外人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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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报告之人也是双目赤红,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他自己都感觉到不可思议,曾经的他,真是连做梦都不会想到有朝一日,蛮族也会变成这副模样。
“嗯,我知道了,趁着这个冬季休养生息也好,传令下去,商贾之类已经足够,之前制作的令牌也都已经发下去了吧?让那些商人凭着令牌办事吧,其余商人若也想来交易,只管跟那些有牌的商贾交涉便可,这也能免去我们蛮族很多麻烦,毕竟在动脑子方面,我们跟他们相比是大大的不如。”
沉寂一会,大酋长又说道:“不过来的商贾就不要慢待,之前让你们建立的园林弄好了吗?”
报告之人赶忙说道:“都弄好了,但叫大酋长放心!这一次我们是花了大价钱,专程让各国商贾找来当地的优秀工匠,按照那些大国的规格精心建造,只会比那些大国的……呃……对了,大酋长叫做‘交易区’的地方,只好不坏。”
大酋长点头道:“嗯,那就好,这种东西我们仅仅只需要提供一个优良的平台即可,至于到底会发展成什么模样,便只需在规矩上进行监管,其余之事让那些商贾自行处理就好,还是那句话,既然我们不懂,就不要过多干涉,明白吗?”
大酋长说了两次‘不要干涉’。
这一次,那上报之人终于听懂了!
近些时日,蛮族之中某些酋长和上层人员,看那些商贾一个个都十分怯懦,觉得有利可图,便一个个的向那些商贾尽可能的施压,从而敲诈钱财。而且随着时间的推进,非但没有去除,反倒有加剧的意味。
原本上报之人以为世务缠身的大酋长不会知道这个,即便知道也不会在意这个,没想到今天却如此郑重的提了出来,并且……是留了一丝颜面的提出来。
他当然害怕。
因为说话之人是大酋长。
就在数月之前,有两名蛮族小酋长私心作怪,竟然在半路劫掠过往商贾,中饱私囊,这件事要换作以往,蛮族之间最多是说说笑笑,不会当作一回事,毕竟……这里是蛮族。
可是大酋长却暴怒,不但杀了那两名酋长,便是隶属于他们的部族,都几乎屠尽!所剩者不足四成。
那可是……十万多条性命啊!
就为了几个小小的无关紧要的商队?
很多人不理解,但不代表他们会心存怨念,他们有的只是恐惧而已。
那人赶忙跪了下去,大声说道:“这……这件事我立即会去处理,绝对不会对诸多商贾过多干涉!”
大酋长知道对方懂了,便轻轻笑了笑,安抚道:“对于那些商贾……所谓商贾,商人逐利,利益在前,他们可以干出各种各样龌龊的事情,你们劫掠商队,还是趁机敲诈,在那些事情面前,不过都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原本因为这些事我也不应该过多在意,也不应该那般绝情,但……规矩!”
大酋长声音一沉,抬起头看着窗外的远方,仿佛在空中看到了陆羽的身影。
“规矩,是天底下最重要的东西,也是我们蛮族一直或缺的东西。天上乌云汇聚,便会雨雪,地上河流,永远至高而下。连这天地都不得不守规矩,何况我们人?不管是那些大国,还是我们蛮族,总要有规矩,而规矩在制定之处,则必须要见血!血越多,刻印的便越牢靠,就如同我们图腾纹身,刺得越深,岁月长久。对那些商贾,便也是规矩,这规矩你们要守得住便也罢了,若是守不住……也无妨。”
那人眼睛一亮,以为这是大酋长在给自己‘放行’,来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却听大酋长继续说道:“便全都杀了,换上一批,若还守不住,便再杀一批,再换上一批,终究会有守规矩的人出现,你说是吧?”
那人被吓的全身都被汗水打透了,还哪敢说个‘不是’?
大酋长看他表情,笑道:“不过也无需蓄意巴结,你们要当好管理者,不但你们要守规矩,也需要他们守规矩,不要怕他们不来,甚至不要怕杀掉他们,毕竟商贾嘛……这天底下多得是,死了一批,也会再来一批。当然,你们也要做好你们分内的事,只要守规矩了,就让他们得些好处又如何?只要在这规矩的范围内,便是任你们耍弄。鹰族崇尚飞在天上的神鹰,只要在苍天之下,在大地之上,任其翱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