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一个人讨厌。
没有一个人反感。
也同样没有一个人来指挥,整个都城,不管权贵还是平民,不管富贾抑或贫穷,都自发的,而同时的欢欣雀跃着。
这种声势,直可撼天。
所以那个余老从这点上,看到了音乐的未来,看到了音律的另一种可能,甚至是一种希望。
但换了个人,却有不同的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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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陛下。
他此时便是又恐又庆幸。
恐惧的,是音律这种东西,竟然能拥有改变人心的作用,有这么强大的煽动人民的功能,这……是可怕的。掌权者,最清楚民意之可怕。
但又庆幸,因为弹奏出这曲子的,是第一公主,他的第一公主,那个他最为信任的孩子。
也许就跟余老和陛下一样,在场所有人,都有他们不同的想法和思考。
但只有一种想法是共通的。
就是……这天,要变了。
……
但实际上,第一公主所弹奏的乐曲,其实没有这么大的功效,也不可能做到这么大的事情。
因为她缺少了‘韵’。
之所以能做到如此场面,还是因为陆羽的那首仅仅用一片普通的叶子吹奏出来的不似人间之曲。
那里面有韵,是气韵,是曲韵,是天之韵。
此,可惊神。
百姓神魂以被惊,一时半会还平静不过来,便又听到第一公主的弹奏,这才导致了如此的场面。
但……这又有谁能知道呐?起码连陆羽自己都不太知道。
他依旧在懊悔。
只不过是弹奏技法不行的他,找了一件最普通的乐器,试图用最深情的方式来演奏,却为什么能发出这样的‘韵’?
思来想去……
陆羽盯着自己的双手,叹了口气道:“还是不应该用你们拿着那树叶的。”
若是理解不了,他往往喜欢把事情推给他这双砍不断煮不烂的手臂。
而这一次,他不知道他又对了。
而他自然也没有‘猜对’的喜悦,因为下一场……就是‘射’的大比。
弓箭,是世间最强的兵器。没有之一。
因为弓箭从不考虑一支或数支。
提到弓箭,人们就会想到铺天盖地的箭雨。
一个修为者面对箭雨,便如同一个普通人面对大雨。
都是雨,也都无法躲避。
所以不管是军方还是民间,弓箭总会是最强大的武器。
所以百姓可拥有刀剑,可拥有棍棒,十八般兵刃都摆满在家里,也没人管。但若私藏没有登记造册的弓箭,便是大罪。
这种法令,比陆羽之前的那个世界还严格,那里也仅仅是‘弩箭’违规,而没有涉及到弓箭,也有很多武林高手会练弓箭。
但这里真的不同,因为他们是修为者。
在修为者的手中,弓箭会变得强大到一种令人发指的地步。
所以世家都可以练箭,百姓无法练,一把弓不值钱,登记造册才值钱,那不是普通人家或者寻常氏族能承受的起的。
就好比陆家,一个曾经显赫,至今也稍有权势的家族,却只有一把弓,便在陆枫的手中。
所以陆羽自然没有。
非但没有,这个世界上的弓他连见都没见过。
如今要比?还要让他射上一箭?他哪里会!
“哎……音律方面是‘无品’,算是最低分了,这又是弓箭,应该还是个最低分,看来……这国子监打的赌是要输了。”
输一个赌注没什么。
毕竟国子监里面有蓝紫依,有第一公主,还有黑鸟……有他们的存在,国子监不敢不让他进。
但……输总是不好的。
他一生也从未输过。
没输过?何以证明?
因为他至今还活着。
“我怎么就没有那么好的命?像正常人一样参加个高考什么的……他们输了能再来,也能将就,为啥我输一次就会死?哎……”
“什么输一次就会死啊?”
正在陆羽嘟囔的时候,第一公主出现在他的身边,说道:“本宫找了你这么长时间,你怎么就坐在这里发呆?”
真的是找了很久,大比第一项,从中午到日落,直到今日的大比结束才完事。也直到这个时候,第一公主才找到了他。
此时陆羽正歪歪的躺在小阮的怀里,满脸的愁苦,并一阵瞎嘟囔。
陆羽叹了口气道:“没什么,只不过突然觉得世界不公平,尤其对我……”
第一公主愣了一下,随后笑了起来,说道:“怎么?陆家没有给你弄来一张弓?”
陆羽抬起头,一副看白痴的嘴脸看着第一公主。
第一公主又是一笑,随后道:“哦,原来是这样。陆家应该不会有超过三张弓,自然是轮不到你。怎么?对第二项大比没信心?”
陆羽撇了撇嘴,不说自己穷,而是强词夺理道:“其实我总觉的很奇怪,在军队之中,拥有弓箭技能的人死的最少,功劳却最高,那是一条升迁之路啊!但大玉国的这种制度,拥有并练习过弓箭的能有多少人?哼,还不是为了让那些世家子弟快速晋升,才铺成了这样一条奇怪的道路,有这么个奇葩的规定?”
第一公主笑道:“没想到你这小子倒是有些愤世嫉俗。”
“怎么?”
“军队,国之重器,父皇……陛下自然喜欢用权贵之家的人。”
陆羽挑了挑眉头道:“哦?这么说来,公主大人知道其中原因?”
第一公主笑道:“忠诚,来自于牵挂。”
这样说很好理解,权贵之家,家大业大是好处,也是牵挂,前线打仗,家里几百口子都在陛下的刀斧之下,自然不会生出叛乱,也不会临阵倒戈。但平民不同,他们牵挂很小,或者说无牵无挂,若要造反,他们的凭借虽然少了,但成本同样也少了。尤其在被俘虏的状态下,大部分倒戈者,往往都是这些平民。
所以陛下自然喜欢自己的将领,都是士族子弟。
陆羽眨了眨眼睛,随后笑道:“公主大人倒是言简意赅,只不过……更加偏激了点。”
“哼!”第一公主跟他闲扯半天,早已没了耐性,此时便大声说道:“之前的谱子……是你临时所写吧?”
“那怎么可能?”陆羽死猪不怕开水烫,“我连琴都弹不明白,还扯什么谱子?”
“好……”第一公主咬牙切齿道:“既然你不承认,那本宫也不逼你。不过那些曲子……再拿出一些来吧。”
“啥?”
陆羽仿佛被人踩了尾巴,一个高从小阮的怀里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