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七十七章 天空的微笑
玛丽端起咖啡杯抿了口，淡淡言道：“你可能不知道天决的组织构架，我给你普及个常识，身为天决作战部的指挥官我完全可以代表天决跟你谈，事实上在合作或者交战这个问题方面，我的话语权比阁下大。”
“跟你谈？别说你是作战部的指挥官，你就是天决的首领，咱们也谈不了！”吉野亚衣拉着行李箱转身就走，“因为你不够格！”
玛丽旋即站起身来，将房门打开，对吉野亚衣笑道：“你变了，没有先前沉得住气。”
吉野亚衣看看玛丽：“人总会变的。”
“跟我走吧，阁下不在这里，在天决总部。”玛丽对吉野亚衣浅浅一笑，“陈昊天在我们心中的分量你清楚，如果不是运气，湘秋之战他真死你手里了，我们嘴巴上解解恨，不过分。”
“确实不过分，不过那个楚瑶瑶真是伶牙俐齿！”吉野亚衣朝楚瑶瑶的办公室看了眼，“如果我没估计错误，陈昊天在她那里很难讨到便宜吧？”
玛丽耸耸香肩，对此倒也不否认：“如果真要找出一个拿住陈昊天的人，毫无疑问她算一个，我们都叫她楚妖精，不过你别看她嘴皮子厉害，其实心里不见得有多狠，更重要的是，她比我们都干净。”
“是啊，我们手上都沾满了血，走到那里都有一股尸体的味道！”吉野亚衣拉着行李箱，走进电梯，嘴角满满都是苦涩，“其实没人喜欢杀人，有时杀人是迫不得已。”
玛丽饶有意味的道：“如果不是你活生生站在身边，我还真以为是做梦，你嘴里蹦出这话，难得。”
“我说的是实话，以前不说是因为找不到机会，我们俩其实并没有多熟。”吉野亚衣静静看向玛丽，缓缓言道，“你比我幸运。”
“我确实比你幸运。”玛丽盯着吉野亚衣深不见底的眼眸，“在我撑不住的时候，有阁下可以依靠，你只能靠自己，魅影是非常隐秘的组织，里面的关系更是错综复杂，你能爬到现在这个位置，可以说缔造了一个奇迹，可能你不知道，一直你都是我奋斗的目标。”
“以后不再是了，总有一天你比我强。”吉野亚衣对着电梯里自己模糊的影子，笑道，“别试图否认这一点，就在不久前你说过，我只是配角，而陈昊天是主角，跟在主角身边，人生旅途还有很长。”
“如果你愿意跟在阁下身边，走的会更远。”玛丽好声道，“纵然大家对你有着这样那样的意见，但天决的包容性也是极大的。”
“如果真要我加入天决，唯一的因素就是陈昊天，遗憾的是刚才楚瑶瑶已经给出了答案，我不是女人，怎么跟他走？”吉野亚衣甩了下瀑布般的长发，浅浅一笑，“此外我这人有些独，不大喜欢跟别人共享，由此还是保持点儿距离好，再退一步说，我还没沦落到无处可去得地步。”
“选择权在你手里，路子给你指出来了，你可走可不走，跟我没多大干系，不过丑话说前头，不要背后放冷箭，你会这招儿我也会玩！”玛丽伸出手指，严肃的道，“湘秋事件是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如果我觉得你要对阁下不利，我会首先下手，不要逼我，相对于天雪，其实我对你的印象还算不错，我不想你死在我手里。”
吉野亚衣呐呐言道：“湘秋准备那么充分都不能取他性命，以后这样的机会也不会再有了。”
“心里很疼吧？”玛丽从吉野亚衣手里接过行李箱，淡淡问道。
“说不好，这心早没知觉了，只知道沿着自认为正确的路一直走，形势那么紧迫也想不了太多，作为上位者，这是最基本的素质，不是吗？”吉野亚衣冲不解的保安笑笑，穿过大厅，走到一辆宝马轿车跟前，看玛丽将行李箱放进后排，笑道，“如果你恨我恨的要死，不要委屈自己，表现出来我不介意。”
玛丽坐到驾驶位置，对吉野亚衣笑道：“换成是我，如果站在对立的角度，也可能动手，但是从目前的局势看，湘秋你确实错了。”
“谁不会犯点儿错呢？这人啊，路就不能太顺，太顺就会自大，自大脑子就发热，热了就引火烧身。”吉野亚衣感慨万千的道，“归根究底大家还是人，人身上独有的弱点，大家都具备。”
“幸亏你不是神，否则大家真要哭了。”玛丽发动车子，嫣然一笑，“你应该比天雪还强，可你的平台跟她一比，着实有些低了。”
“陈昊天的平台岂不是比我还低？”吉野亚衣将车窗打开，看着人行道上无忧无虑漫步的情侣，“我很开心，心爱的男人比我强！也很苦恼，他在我前面挡着。”
天决总部位于利物浦郊区，毗邻欧洲最顶尖的秘密科研基地。当然现在这座秘密研究基地的最终归属不好说。天决的人已经秘密进入地下实验室，世俗方面似乎没太大的反应，该给的建设资金一分不少，该提供的便利继续提供。
相对于加拿大魅影的总部，天决总部非常大气，也很嚣张，硕大的牌子直接就挂在门口，并且还有荷枪实弹的士兵守护。
吉野亚衣刚下车，就见陈昊天叼着香烟笑吟吟看着她。
玛丽走到陈昊天身前，凑到她耳畔悄声道：“你们俩去密室谈，需要我出场，喊一声。”
陈昊天点点头，从吉野亚衣手里接过行李箱，柔声问道：“什么时候到的？”
“刚刚。”吉野亚衣脸色见有些不自然，静静走到陈昊天身后，非常微妙的保持一定距离。
两个人进了密室，陈昊天给吉野亚衣倒了杯水，推到她面前：“不好意思，这里没有蓝山咖啡。”
“没关系，我其实也喝不出蓝山咖啡的味道了，这些年过去，一切都在变，连咖啡也没以前香醇。”吉野亚衣朝陈昊天胸口努努嘴，“精神不错，你的修为不仅没有下降，反而精进不少，说起来算是因祸得福吧？”
“应该算，不过机遇当真与挑战并存，如果没那么多巧合，恐怕就真是祸了，超级武器真不含糊。”陈昊天点燃一根香烟，狠狠抽了口，“这次找我有什么事儿？”
吉野亚衣没有回答陈昊天的问题，柔声问道：“你不恨我？”
“立场不同谈不上恨，换成我我也会这么对待对手，毕竟大形势已经明了，能将最大的威胁除掉，是好事。”陈昊天对吉野亚衣笑笑，“你鬓角的头发怎么白了？”
“我也不清楚，可能阴谋诡计想了太多，营养没有跟上！想想湘秋的事儿，不得不承认你的主角光环真是强大，但以后如果还有这样的机会，我依然会这般选择。”吉野亚衣喝了口水，冲陈昊天甜甜一笑，“我将你当成最终的敌人，你呢？有没有将我当成最终要铲除的对手？”
陈昊天无比笃定的道：“我的敌人是魅影，不是你。”
吉野亚衣觉得陈昊天的话非常好笑：“你应该明白魅影在我的领导之下，如果不是某个意外事件，我就是魅影，魅影就是我。”
“不一样，你不可以死，魅影可以灭。”陈昊天晃晃茶杯里的水，静静言道，“我这条命是你父亲给的，那是我最接近死亡的一次，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是做人的本份，我死了你都不能死。”
吉野亚衣黛眉一凝，幽幽言道：“仅仅是报恩吗？”
陈昊天挠挠头，笑得略有些不自然：“报恩是关键因素，真要找出其他缘由，可能是以前我们之间有很多美好的回忆，此外你本性不坏，作怪的是命运。”
吉野亚衣低头看着地面，许久之后咬着银牙道：“魅影是东欧斗士建立的，他们架空了我的权力，我此次来是寻求跟你合作的，我要碾灭那些傲慢的家伙，夺回属于自己的权力。”
陈昊天眸中划过一丝喜色：“真的？”
“真的！”吉野亚衣见陈昊天很是兴奋，眸中有些不快，笑得如同没心没肺的孩子，“我的老天，我失势了你就那么开心？”
“当然开心，如此一来，你跟魅影撇开关系了！”陈昊天将香烟重重摁灭，朝椅子上一靠，笑眯眯的道，“亚衣，我想你的忙我帮不了，对我来说这是最好的结果，你老老实实在天决待着，恩，不在这里待着也成，世界各地你想到哪儿都行，条件只有一个，远离魅影......”
吉野亚衣安安静静的听陈昊天说完，把玩着手里的杯子，冷不丁的道：“陈昊天，你怎么还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你觉得这可能吗？”
“这是摆在面前的事实，没有可能不可能一说。”陈昊天双手按在桌子上，脸上的笑容很干净很纯粹，一尘不染。
这个笑容吉野亚衣很熟悉，记得多年前那个陪着他在海滩漫步的大男孩，时不时会露出这种笑容，当时吉野亚衣给这个笑容赋予了一个名号——来自天空的微笑，由此吉野亚衣眸中全是陈昊天昔日的影子，她的嘴角也挂着昔日的笑容，杯中的白开水，似乎也变成了那杯浓郁芬芳的蓝山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