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然清晰地记得一件事。有一次,高健的眼镜无意间掉落,他要帮忙去捡,一向温和的高健,突然露出凶狠的表情。还有一次,高健在开车时,他通过镜子的反光,发现高健的眼镜上似乎有字。
这两件事,卓然一直刻在心里,记忆犹新。
“那副眼镜怎么了?”卓然回过神来问道。
听到卓然的问题,彭丹激动起来,她在努力控制情绪,试图让自己能平和地叙述这件事。
“有一次,他在看书的时候,把眼睛摘下来放在桌面上,我刚好坐在他的旁边,想帮他擦拭一下眼睛,结果......”彭丹表情失望到了极点,“你无法想象他当时的眼神有多么可怕,我感觉他好像要吃了我。”
卓然再次回想起自己亲身经历的那个瞬间,高健在看他时,似乎也是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彭丹继续说:“我当时心里非常难受,难道说,我在他的心目中,还比不过一个眼镜么?”
“那个眼镜有问题吧?”卓然试探性地问道。
彭丹表情凝重起来:“嗯,我当时并没有想那么多。但我后来无意间发现他把摘下来的眼镜锁在一个保险柜里,心里才起疑。什么人会把自己的眼镜锁在保险柜里?这也太夸张了吧?”
“然后呢?”卓然忍不住追问。
“保险柜放在衣柜里,我偷偷在衣柜周围找了个隐蔽的地方按了一个摄像头,打算记住他保险柜的密码。隔天我就成功了,通过摄像头,我弄到保险柜的密码。”感到口干舌燥的彭丹端起咖啡喝了一小口,继续说,“我顺利打开保险柜,也顺利拿到眼镜。那副眼睛果然有问题。”
“什么问题?”即将撕破真相的时刻,卓然感到自己的血液沸腾起来。他之前很少会有冲动的时刻,暗自惊在心里,自己到底怎么了?
“那副眼镜一看就不是普通的眼镜,感谢像是一个微型的某种仪器,具体是做什么的,我还没有搞清楚,打算最近找机会再好好研究一下。但我想说的是,和高健在一起久了,感觉没戴眼镜的他,和戴眼镜的他给人完全是两种感觉。”
“怎么讲?”卓然按捺住自己内心的激动,这件事他和彭丹有相同的看法。
彭丹说:“感觉高健一戴上眼镜,整个人的气场都不一样了,好像能直接看穿一个人在想什么。而且我发现,他每次审问重大案件,都会戴上眼镜,被他审的那些犯人最后都情绪崩溃,并且承认自己的罪行。
“有一点特别不可思议的你知道是什么么?那些罪犯招供,都是在没有明确证据的情况下。我觉得就是眼镜的问题,虽然我暂时还搞不清楚是什么问题,但我会搞清楚的。”
卓然想了想后提醒道:“你要注意安全。”
彭丹一脸苦笑道:“你也想到提醒我注意安全。”
卓然没太理解她这句话的含义,正觉得纳闷,彭丹继续说:“所以你也觉得深入了解他是一件很危险的事,对吧?”
卓然一时无言以对。
彭丹突然板起脸来说道:“你知道么?有时候看到他的眼神,我会有一种错觉,我觉得他好像会突然把我杀掉,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表面上看,他的眼神很随和,他很温文尔雅,但他的眼神其实很冷漠,冷漠到让人发狂。有一天我死了,一定是他杀的,或许这才是我今天来找你的原因吧。”
彭丹最后说出的话,让卓然感到不寒而栗。女人的直觉向来很准。更何况彭丹不是一般的女性,一个人的动作眼神,举止形态,很多人看过之后就会忘了,所以大多数人评价另一个人都不客观。但彭丹不同,她会清晰地记得高健和她在一起每分每秒的状态,并在大脑里慢慢发酵。所以她对高健的评价其实极具说服力。
虽然自己这样想,但卓然还是秉承和事佬的心态劝她道:“或许是你想多了。”
彭丹冷哼一声,从嘴里挤出三个字:“但愿吧。”
她将已经冷却的咖啡一饮而尽,甩了句:“别让任何人知道我来找过你。”
卓然点完头,彭丹起身离开。
彭丹离开好一会,卓然才缓缓起身准备离开,这期间,他觉得自己的大脑混乱得很。高健真的像彭丹说的那样么?她会不会有些敏感了?但仔细想来,高健确实给人一种捉摸不透的感觉。
卓然去吧台结账时,服务员说:“刚刚那位女士已经结完了。”
卓然回到家时已经很晚,乔若琳问他和谁吃饭这么久,卓然只说是个朋友,替彭丹瞒下两人见面的事。
接下来的几天,卓然仍把重心放在小薇身上。一番冥思苦想后,他找到了一个能让罗香香帮忙的好办法。
卓然先是联系到心理世界的新责任总编邱军,对他说出了自己的请求,想通过她把罗香香之前给他的一篇论文发布上去。
邱军听到卓然的请求,当即爽快答应:“你来找我求助,我还以为是多大个事,原来就是发表一篇论文啊,没有问题。”
发表论文这件事,邱军并不是嘴上说说,两天之后就是新一期杂志的上市时间,卓然很快买了一本,果然在上面找到了那篇论文,署名罗香香。
卓然立刻给邱军打电话表示感谢,邱军很大方地表示,再有这种事,他仍愿意帮忙。
卓然随后又给罗香香打电话,将论文的事同她讲了。罗香香一开始并不相信,卓然用手机将她发布论文那一章拍了下来给她发了过去。
几分钟后,罗香香发来信息:感谢你为我做的一切,你了了我一个很大的心愿。需要我为你做什么,尽管提吧。
卓然回道:帮我给小薇催眠,尝试着找一下发生在她身上怪事的真相。
罗香香回道:没问题。等我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