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宗法门虽妙,但这三种办法,似乎都有相应的局限,只能够化解魔煞,抑制魔化的凶险,却不能从根本上解决,剔除洗涤妙儿体内的魔族血脉。”
“敢问断宗主,可有办法彻底根绝此厄?”
虽然震惊于玄天宗的底蕴,但从断愁所言中,邀月夫人还是敏锐听出这三法,似乎只针对魔煞,并不涉及血脉根本,于是沉默片刻,缓缓道了出来。
“妙儿姑娘是你的女儿,她体内的魔族血脉,是谁留下,有多强大,你应该很清楚,那血脉力量早已深入神魂不灭,她修为越强,体内的魔血力量也会随之增强,将之逐渐同化改造成魔,便是脱胎换骨,转世重修,她也依然是魔!”
断愁转首,看了面色苍白的董方妙一眼,冷冷说道,见邀月夫人沉默不语,再次开口:“要说这世间,唯一能将她身上魔血褪尽的,也只有她生父,能将这血脉力量收回。”
闻言,邀月夫人身躯微震,没有丝毫犹豫,几乎是寒声厉喝,断然道:“不可能,人魔不两立,他父亲已经死了,被我亲手杀死了!”
断愁闻言微微摇头,两世为人,他很轻易便能听出其中谎言,却并不打算揭破,任谁都能看出,这背后又是一段不为人知,凄惨虐恋的狗血剧情,他现在已经麻烦缠身,实在无力招惹,只想借此与通天阁达成合作而已。
化煞丹、冰心诀、焚寂剑,都为系统所出,在化解妖魔煞气上,具有十分强大的作用,且都在他的承受兑换范围内,也因此,他才有这底气胁迫邀月夫人,和她谈条件。
“断宗主,妾身刚才失态,言语多有不敬还请见谅,如果我同意让妙儿加入玄天宗,并让利三成,与你们进行合作的话,你有多大把握,能解决妙儿身上魔化的凶险?”
邀月夫人沉吟,冷静下来后,再度开口说道,为了解决女儿身上的魔症,她不惜放低姿态,盈身致歉。
“母亲。”
董方妙看到一向高贵威严的母亲,这般姿态,不禁美眸湿润,轻唤一声,只觉芳心深处五味陈杂,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董方妙身上的魔血煞气,与生俱来,若不修炼压制,便会直接魔化疯狂,可一旦修炼,却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越到后面越难以遏制,最终还是要异化成魔,这无疑是一个死循环,进退不得。
但无论如何,邀月夫人不可能置之不理,眼睁睁看着女儿沦陷,成为魔头,就如断愁所说,董方妙现在已入归源真境,单凭那串菩提佛珠,已经很难镇压,若是再进一步,非出大问题不可,到时,她只能求到圣地,向玉虚观妥协了。
而本来,她已经做好这一步的打算,却没想到,今日一见,断愁竟能给她带来这么大一个意外,即使有失颜面,她也是喜大过于忧。
断愁云淡风轻:“超脱境前,有化煞丹足矣,修炼冰心诀,辅以化煞丹,小成可渡轮回,大成可镇通天。”
“那若是不得大成,通天、涅槃,又当如何?”
邀月夫人眸光一凝,逼迫问道。
断愁摇头,叹息一声:“冰心诀可镇魔心,可镇魔性,却镇压不了一身强大如妖魔般的血脉力量,若是灵台失守,道法不成,不说通天、涅槃,便是轮回仙境,也有化魔之厄!”
闻言,邀月夫人脸色变幻,阴晴不定。
仙道艰难,长生难证,受限于天资、大道、机缘、谋算,诸般种种,便是仙道修士逆天改命,步步杀伐,也很难说清自己会在何时陨落,停步不前。
对寻常人而言,能结龙虎金丹,便算逆天改命成功,为一派宗师,而能够悟境归源,成为有道全真,便已经是仙人般的存在,放在任何一处宗门势力,都是中坚核心的力量。
再往上,若非天骄妖孽,又有多人少人能够超脱入圣,踏破轮回,更不用说那渡化通天、生死涅槃了。
断愁现在能用化煞丹、冰心诀,化解董方妙体内强大的魔煞之气,确保她在轮回境前没有魔化的凶险,已是十分难得。
毕竟,董方妙现在只是归源境初期,后面的路,有没有机缘突破轮回、通天,成就涅槃,都不好说。
但邀月夫人担心的却不止于此,纵然断愁没有提及,她也能从其中判断,分析大概。
丹药神通虽妙,但如果董方妙一直进境不前,无法解决的话,那终有一日,她丹药服食过多,效用减弱,灵台失守,被魔性主导,最终还是会沦为妖魔。
换句话来说,断愁此法,根本不是长久之计!
“断宗主,你之前不是说,你们玄天宗还有一柄名为焚寂的绝世凶剑吗?”
“此剑能吞噬一切魔煞戾气,是不是只要我成功认主,降服此剑,就能彻底解决我身上的魔化问题!”
董方妙蓦然开口说道。
邀月夫人在这一刻,亦是眸光一亮,紧盯着面前身影。
断愁没有马上答复,只是饶有深意的看了董方妙一眼,淡淡道:“你说的不错,若你能得到焚寂,剑煞魔煞相融一体,此生,只要剑在,你便再无魔化凶险。”
话到此处,断愁微微一顿,见后者脸上露出难掩喜色,摇摇头,漠然道:
“焚寂剑是上古凶剑,是上古魔剑,也是我派镇宗的神剑之一,珍贵无比。内附仙灵,有先天灵宝之威,一旦揭开封印,完全释放焚寂内的邪火剑煞,当不在通天灵宝之下。”
“需要注意的是,此剑,至凶至邪,至仙至圣,想要其认主,必须心血相祭,引焚寂剑煞入体,若能降服不死,则为剑主。但即便如此,也轻易不可出剑,因为杀戮越多,饮血越多,此剑就越容易反噬。”
“且,剑主一旦身陨,其魂必定入剑为灵,永世不得解脱!”
一席话淡漠道出,如同冷水瓢泼,当头淋下,将两人脸上尚来不及高兴惊喜的情绪,瞬间冲灭。
母女二人相视一眼,气氛沉重,在这残霞晚照的莲池上,沉默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