筑灵台,开紫府。
吴越势如破竹,不过短短数个小时,便天雷地火齐动,大刀阔斧,使自身修为重回筑灵境巅峰,此等惊人的修炼速度,若是传扬出去,不知会吓死多少修炼之人,其实力甚至比起之前更胜一筹。
然而到了这里,吴越却是丝毫未停,体内神宵剑罡似乎生出灵性,凝聚大道锋芒,刹那间洞穿紫府,升云坡境,直入灵台天顶,于万千神宵天雷之中,凝铸出一尊雷文剑刻,庄严肃穆的大道之鼎。
此鼎恢弘,非金石铁玉铸成,而是大道之基所化,其样貌品相皆因每个人的天资感悟而异,铸成之后各有不同。
譬如吴越这尊道鼎,两耳三足,巍峨肃穆,正面刻印山海无量,背面绘衍风雷电走,通体雷光烨烨,剑气逼人。
能够拥有这番气象,却是凝聚了吴越所有的剑道感悟而成,堪称极品道鼎,比起断愁的其他几个弟子,也是丝毫不逊色。
道鼎既已铸成,这也就意味着吴越的修为晋升,从今天起,正式成为了一名化鼎境修士。
修为突破,带来的提升效果,也是显而易见,吴越的实力比起之前也有了数倍的增长,此时整个人即使端坐不动,也给人一种极度压抑危险的感觉,仿佛整个人便是一座山,连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格外焦灼沉重。
不动如山,一动,便是雷霆万钧之势!
吴越此刻给人的感觉就是如此,当然这对断愁来说并不算什么,这点气息压迫,基本可以做到无视,但对那些同境界的修士,甚至是龙虎宗师来说,此时还没法自如收敛气息的吴越,必定是危险至极。
吴越体内神宵雷气蛰伏,化为雷剑锋芒,混沉如山,和他面前的星陨重剑一模一样,似乎一柄盖古雷剑,又仿佛一座盖世雷山,镇压识海。
倏而,吴越神魂化作一道金光融入神剑之中,整柄巨大的神剑,顿时好像诞生了灵性,蓝紫色的剑气中,那一缕不朽的光辉流转,明灭不定。
念动间,紫府道鼎震动,一股磅礴的神宵剑罡倒灌而下,沿着周身经脉咆哮奔涌,重新回到了百脉窍穴之中。
吴越功行周天圆满,蓦然睁开眼眸,突兀的,古剑池中,有一道无形的雷音凭空响起,雷音蔓延,整个剑池洞府锋芒散乱,竟是被这一道虚空雷音生生击溃。
“吟.......”
星陨嗡鸣,剑刃之上,一层淡淡的锋芒浮盈而起,锋芒湛露,破碎虚空,似乎也在为吴越的突破而高兴。
“多谢师父出手相助,弟子有罪,还请师父责罚!”
吴越没有沉溺在修为突破的喜悦中,也未及体会自己大幅提升的力量,睁开双眼便看见洞口那道淡然负手的身影,顿时面色大变,伏身请罪。
“你何罪之有?”
断愁背靠岩石,瞥了他一眼,并未让吴越起身,而是饮酒问道。
吴越不假思索:“弟子急于求进,剑走偏锋,险些功败身陨,全赖弟子任意胡为,有负师恩,此为弟子之过,理当责罚。”
断愁冷漠:“你以为为师不敢罚你?”
“弟子不敢。”
断愁闻言,气极反笑道:“不敢?我看你胆子倒是大得很啊!当初在摩天岭的时候,你就敢单枪匹马深入尸窟除魔,也不量量自己的斤两,差点便被那尸王夺舍,小命不保,当初那笔账没算,为师还以为你会从此惜命,变得更加谨言慎行,没想到你胆子却是变得越来越大了!”
“在连道法都还没完善出来的时候,你就敢引剑气伐体,强行突破境界,本座问你,你小子还有什么是不敢做的?”
“请师父责罚!”
“............”
断愁抬起的酒仙葫芦放了下来,却是被吴越气的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狠狠瞪了他一下,没好气道:
“现在急着认罪,你早些时候干嘛去了,本座所有弟子当中,性子属你最为沉稳,也一直对你期望甚高,上次念你性情使然,初入仙道不明凶险,本座也就忍了,但这次,却实属不该。”
“吴越,你真是太让为师失望了!”
“此番为师决不轻饶,你等下自去天刑殿领罚一百神雷鞭,由萧云长老亲自执行,此外,你还需幽禁三年,磨砺心性,静思己过。”
断愁声音渐冷,所谓爱之深,责之切,玉不琢,不成器,这次他是铁了心要惩治吴越一番了。
“师父,弟子认罪,但恳请师父在此之前,让我一同下山迎敌,纵然加罪,领鞭三百,幽禁十年,吴越也愿受领,此番宗门危难之际,弟子纵然人微力弱,却也是义不容辞,只要能在此关头出一份力量,便当尽一分力量,还请师父成全。”
吴越沉声说道,抬头目光凝视师父,一片坦然,没有半分怨言微词。
断愁对此也不感到惊讶,似是早知道吴越会这般请求,淡淡道:“这就是你拼了性命,也要强行突破境界的原因?”
“是。”吴越毫不迟疑,点头应道。
断愁冷哼一声,道:“本座问你,大汉铁骑数万,后面更有数十万,上百万铁甲,整戈待战,虎视眈眈,他们每一个都是百战之士,实力与你相当者,浩瀚如烟,修为高深的强者,更是比比皆是。在强大的战阵轰杀下,就连圣境真君轮回真仙都难以自保,你一个化鼎境的小子,就算突破境界,上了战场又能做什么?”
“我传你冰心诀,赐下宝物防身,不过是让你多了几分自保的实力而已,难道你觉得为师需要靠你才能击败敌军?”
“弟子不敢。”吴越面色如常,摇头说道,即刻,又道:“只是数月前弟子发狂,伤及同门,以下犯上,师父曾令弟子一同参战,务必戴罪立功,弟子不敢相忘,还请师父成全,其余罪过,容后在罚。”
断愁一口酒喷洒出来,看着面前装傻充愣,根本不为所动的吴越,心里也是一阵无语,后者目光虽然谦恭,但却隐隐透露着一股坚决,显然,有些东西即使明知如此,危险重重,但就算再来一次,他也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飞蛾扑火,义无反顾。
断愁默然,与他对视良久,旋即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吴越嘴角苦涩,依旧保持身姿,笔直的跪在地上,望着师父渐渐拉长远去的背影,面色黯然,就在他心灰意冷深感无望之际,一道淡然的声音,渐渐从远处传来。
“过几日出战,许你将功折罪,此番过后,若无三个百骑将的头颅,鞭三百,幽禁十年!”
吴越一怔,即刻面露喜色,望着师父离去的方向,激动道:“弟子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