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曲想着余筝涟和韦虹瑛原先还觉得师叔就因为长生一句话后面的所作所为未免有些杞人忧天。可王真人死了,如果没有把木牌对调,那被讥讽而不肯忍气吞声负气而去的可能就真的是药愚道人了,那遭毒手的估计也会换成茅山的弟子。
这般想着再看余筝涟,见他很是诧异的盯着长生看。
廉季低声道,“有九宫山的弟子说看到玉虚的绯玉真人了。”
药愚担心弗恃死脑筋,听到这个名字又乱了分寸,便提醒道,“我先去打听打听到底怎么回事,你可别乱来。你现在是在九宫山,不是在玉虚。”药愚和廉季走了。
药愚说过绯钰杀了很多其他门派的弟子,结下的仇怨,这种跟弗恃的口没遮拦四处得罪人的鸡毛蒜皮的小仇小恨是不同的,上一次有一部分的原因也是为了抓拿她,药愚和迟钰长才会都去了帝都。
绯钰连昆仑山都敢闯了,要再闯九宫山倒也不会完全不可能。
长生后悔了,也有些自责,如果她想得到结果会是这样,就不该管三七二十一的,哪怕别人笑话她幻觉和现实分不开。也该把这些说给苍山洞的王真人听,让他小心,至少不要立马下山。
一个时辰后,没等来药愚,倒是迟钰长带着两个弟子来了。出了这等事,比试的事也就得暂停了。那王真人和弟子死在了九宫山,九宫山势必是要给个交代的,否则苍山洞哪里肯善罢甘休的。
迟钰长嘴上说是要让弟子加紧巡视,以保证安全。但实则——
弗恃道,“玉虚是来参加比试的,其他我们一概是不知。你现在让你徒弟来监视,是觉得我和王真人的死有什么关系么。”
迟钰长一脸漠然,看着弗恃那眼神就跟看个无关紧要的人差不多,据药愚道人的说法,这两人打过架,是彼此没有好感的,相互厌恶,“我没有这么说。有人见了绯钰,你自己清楚你自己的事,这样做只是想在这种麻烦的时候省去一些不必要的误会。”
本来各门各派就对这个名字敏感,绯钰曾经是玉虚的弟子,即便是逐出了师门,但始终像是污点,洗不干净了。
弗恃右脚踩在凳子上,一边说着话一边抖腿,那模样像极了街边的地痞,“我带他们来参加比试,现在比试取消了。你们家那老头要是实在不放心,可以把我们都给踢下山。”
迟钰长皱眉,“你们暂时不能下山,得等到查清楚这件事。”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要一直查不清楚,总不能叫我在九宫山上终老吧。你们这里的伙食,我要是吃上十天半个月的,估计就能直接升天了。我还没活够,你总要给我个期限吧。”
迟钰长之所以亲自来,就是怕年轻的弟子对付不了这无赖,他语气强硬,“你不必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不准下山就是不准下山,外头的两个弟子未必能拦得住你,但你要是走,就落实了做贼心虚。你再如何不像话,至少为你们玉虚的清誉着想,如果你不想树敌的话,请安分点。”
迟钰长交代弟子把他们看牢了。
怜玉还特意从窗口偷偷望出去,还真是把他们当成犯人来关了,屋外两名弟子像两尊佛像,是动也不动的。怜玉问,“师叔,怎么办?”
弗恃很是既来之则安之的淡定,“什么怎么办,你没听到人家让我们安分点么。正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你就当是游山玩水多住几日好了。”
……
卦燎回来时一身的泥巴,长生把他抱回房换衣服。她心里还想着苍山洞王真人的死,不由自主的皱着眉自己都没现。卦燎感觉到了,小手摸着她的脸问,“媳妇不高兴么?”
长生见卦燎这么小,因为她情绪上的起伏也跟着不安,觉得自己实在没有,打了自己两下,提起了精神,“卦燎是去哪里了,晚饭都没回来吃。这里不能乱跑的,你饿不饿,我给你拿果子来。”
卦燎从口袋里拿出两块石头,他还记得姜曲怎么哄姑娘的,卦燎也有样学样的会了一二,“卦燎去林地了,这个给媳妇,会像萤火虫一闪一闪的。我送给媳妇,媳妇就会高兴了。”
长生疑惑,“林地?”是九宫山附近的林地么?
桃子尾巴伸进杯子里沾了点水,司马鹿鸣看书的时候它也溜进他怀里学,久了倒也识字了,比卦燎认得的字还多,尾巴在地上写了几笔,长生看后才反应过来,笑道,“原来是禁。”卦燎认得林字却不懂禁字,也就念错了,长生教道,“卦燎,这念禁。”卦燎开口跟着她念,长生念着念着就傻了,禁地,“卦燎,那地方不能进去。”
“为什么?”卦燎想着他明明就是进去了,他还和桃子爬到树上玩。
门外就有九宫山的人,长生只能小声解释,“禁地就是不能进去的地方。”
“为什么不能进去?”卦燎往袋子里掏啊掏的,他和桃子捡了很多石头,桃子没东西装,就暂时放在他这,卦燎和桃子坐到床铺上开始“分赃”。
长生问,“这些都是在那捡的么?”桃子点点头。长生想这是该还回去才对。“你还捡了多少,都拿出来。”
卦燎听话的把包里的东西都倒出来,他装了一堆的石头,长生想着他也不觉得重么,她把石头拨开,那些石头格外的圆滑,像从前她在溪边捡的那种常年在水中浸泡被磨圆了棱角。
只感觉有两颗动了一下,长生把手缩回,观察了半天,确定真的就是一堆石头,没有活物,才把它们拨做一堆,“卦燎,不能随便拿人家的东西,这些我明早还回去。”
卦燎盯着那些石头,很舍不得,抬起脸来可怜兮兮,“一颗都不能留吗?”
“一颗都不能留。”她找了布把那些石头包起来,放到床角,桃子想回司马鹿鸣那,卦燎抓着它的尾巴不放。
长生想吃颗药再睡的,药瓶倒了半天才现没了,那时也没想着有备无患找褚斑多备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