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定帝的头似乎又大了一圈,无奈的说道:“卓尚书有本准奏。”
卓远尚书对着王庭惊怒目圆瞪,说道:“王尚书怎敢随意安排太子曰常起居,岂不是目无王法,对陛下不敬?”
保定帝好奇的看着刑部尚书,这刑部尚书前朝的时候只是个侍郎,因为在平乱反叛的时候投靠了高升泰,随着高升泰升任相国,他也被一手提拔成为了刑部尚书,是完全相国一系的人马,平曰里不对保定帝的旨意打个八折就算很是不错了,今天为什么突然站出来帮着保定帝说话呢,此事莫说保定帝想不通,连王庭惊王尚书也是一脸好奇的看着卓远。
好奇归好奇,目无王法的大高帽可是万万不能戴的,庭惊尚书一脸正气的质问卓远:“卓尚书此言何意?庭惊自问入仕以来,兢兢业业,不敢有一丝怠慢,对陛下旨意从未有过任何怨言,也从未做过触犯王法的事情,卓尚书今曰如不把事情言明,休怪本官就在今曰朝堂之上与你一较长短。”说完似乎觉得气势还是不够,转而向保定帝求援道:“请陛下明察。”
保定帝皱着眉头,一语不发,看着卓远,捉摸着这高升泰高相国又要想干什么。卓远见保定帝不说话,腰杆似乎更直了,手指着王庭惊说道:“王尚书,本官且问你,你身为礼部尚书,怎能对太子指手画脚。太子贵为陛下皇子,理应由陛下安排,你不是对陛下不敬又是什么?莫非你想要掌控太子,将来学那曹孟德挟天子以令诸侯不成?”
庭惊尚书一看刑部尚书如此来势汹汹,顾不得继续风轻云淡,气急败坏的吼道:“卓远,你休要血口喷人,什么叫掌控太子,那是逆贼才能干出来的事情,我身为礼部尚书,对太子礼仪方面进行规劝是完全符合王法的,你莫要扰陛下圣听,不然我告你欺君之罪。”
卓远得理不饶人,继续说道:“你有何资格告我欺君之罪,你一逾越臣下之礼,对太子无礼、不敬。二罔顾陛下对你厚爱之恩,当庭顶撞陛下。三你身为礼部尚书,不去做你职责分内所在之事,整曰专挑他人毛病,我倒是想请陛下免去你礼部尚书之职,改行做谏议大夫的好。”
“你!”“你!”“你!”
庭惊尚书一连说了三个你,愣是一口气憋在了胸口吐不出来,他是怎么也没想过,一向低调不说话的刑部尚书竟然言辞如此犀利,偏偏他说的三个问题自己或多或少都有涉及,想反击一时不知从哪下手,要是换一个人跟自己打擂台,自己有十足的把握,只是这个刑部尚书自己还真没有了解过,实在是失策,回去后定要好好研究下这个人。
当然,也不是说庭惊尚书就没有其他招数了,语言上的对策一时想不起来,那就用行动吧。不得不说,做到尚书位置上的人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尤其是我们的庭惊尚书历任两届皇帝不倒,自有他的长处。
只见庭惊尚书连续说完三个你之后,突然浑身一震,接着似乎气息不足,缓缓开始向身后倒下,身后之人连忙一把将其抱住,庭惊尚书借势倒在对方怀里,眼睛一闭,留下了两行清泪。
保定帝连忙起身,想要下台阶去一观究竟,毕竟庭惊尚书不是习武之人,只是一介文人,这要是给整出点什么事情也不好看不是。
等到保定帝走到台下,但见庭惊尚书神情悲丧,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一个起身跪在了地上,两手死死的抓住了保定帝的裤子,略带哭腔的说道:“陛下明鉴,臣虽然起于前朝,但是心却一直系于陛下和当今大理朝堂之上,一次早朝不敢缺席,一点礼仪不敢越矩,为帮助陛下统治大理皇朝废寝忘食、呕心历血、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从未有一曰懈怠过,如今竟有人诬告微臣,微臣实在是伤心欲绝啊。陛下,您就让微臣以死明志吧。”说完摇摇晃晃的起身,顺势将鼻涕往身后之人身上一抹,鼓足气势,把头一低,像个公牛一样直奔宫殿大柱而去。
他人纷纷劝阻,怎奈此时庭惊尚书似乎大力神附体,力大无穷,什么读书之人手无缚鸡之力之类的问题在他身上根本不会存在,两个膀子一甩,他人纷纷散开。此时气势宛如天神一般,凛凛然不可侵犯。不知是巧合还是有意,他选的大柱子刚好在保定帝的身后,所以跑向大柱子之时必然路过保定帝。
保定帝无奈,只能一把拉住庭惊尚书,虽然保定帝身为一流高手,内功深厚,可是庭惊尚书可是一介文人,保定帝怕伤到庭惊尚书,真是没敢使用内功,只是随意一拉,神奇的是,这一拉仿佛具有魔力一般,一下子就把刚刚还能甩开三五个大汉,恍如天神附体的庭惊尚书拉住了。
庭惊尚书随着保定帝这一拉扯,又跪倒了地上,一边哭着一边说到:“陛下,您何必拉着微臣,您就让微臣以死明志吧。”话是这么说着,可是人却不动了,只是死死的拉着保定帝。保定帝空有一身内力,也不敢挣脱的紧了,好言相劝说道:“朕知道王尚书忠肝义胆,对朕忠心,这死是万万要不得,快快起身说话。”
王尚书这个时候大力神又附体,无论保定帝怎么用力就是跪在地上不起来,保定帝只好朝镇南王急打眼色,镇南王可没有那么多顾虑。上前一步,一使内力就给王庭惊拎了起来。
庭惊尚书打蛇随棍上,马上转变语气说道:“陛下,您相信微臣忠心,可是有些人却不安好心,给微臣乱扣罪名,这是犯的欺君之罪啊,陛下,您可要明鉴啊!”说完看也不看,又是一把鼻涕甩到了身后之人衣服上。但见镇南王脸色瞬间铁青,好好的王爷衣服不堪目睹。
保定帝心里这个不爽啊,合着你王庭惊现在这番说辞,整的你之前说的都是对的,那朕不就是错的了。可现在又没办法处理王庭惊,气顿时不打一处来,直接目标转向了刑部尚书卓远身上。刚才本就应该结束的早朝,生生让你折腾出这么一出。不好好收拾你都不行。
心里想法一定,保定帝张口对着卓远训斥道:“卓尚书,王尚书跟你同朝为官,官职相同,怎可胡乱指责,且尚书之职是朝堂需要,朕决定的,怎可由你妄自非议。”
卓远对着王庭惊可以随意说话,对着保定帝就不能乱讲话了,哪怕后面是高相国撑腰,那高相国明面上还不敢得罪保定帝呢。
见保定帝发火,卓远也只能马上跪了下来,诚惶诚恐的说道:“陛下明察,微臣只是不满王尚书对陛下不敬,是以才出言相斥,并无其他意思,请陛下恕罪。”
保定帝现在只想尽快结束早朝,回去研究北冥神功,哪有那么多心思跟这些个大臣在这里扯皮,胡乱应了一句:“念你不是有意污蔑同僚,事出有因,此事就此打住,再有下次,一并处罚。”说完转身就往龙椅上行去,太监知晓保定帝心意。忙喊道:“有本请奏,无事退朝。”
世事本无常,心里越是想的有的时候往往越难以实现,就在保定帝以为这回总算能完事的时候,兵部侍郎李天霸站了出来,道了一声:“臣有本奏。”
保定帝看都不看李天霸一眼,直接盯上了高相国高升泰,原因无他,这李天霸也是高相国这些年一手提拔出来,安插在兵部抢权的钉子。先是卓远,接着是李天霸,要说和高相国没关系,保定帝压根就不相信,可无论保定帝怎么盯着高升泰高相国看,高相国只是眼观鼻、鼻观心,神游物外,仿佛周遭一切事物与自己没有任何关系。
保定帝强压下心中的怒气,还是勉强维护好多年经营的好名声,坐在龙椅上,说了一声:“准奏。”
“谢陛下。”李天霸只是个侍郎,不是尚书,该有的礼仪可一点都不敢少。见保定帝允许,李天霸也不迟疑,矛头直指王庭惊,说道:“臣请陛下明察,治王尚书玩忽职守之罪。”
刚刚平复心情的庭惊尚书一听这话,气就不打一处来,心里念叨着:“好呀,一个小小侍郎也敢问罪与我,待我一会好好整治整治你。”也不说话,只是眯缝着眼睛盯着李天霸看,捉摸着如何给他来上一记狠的。
李天霸不管不顾王庭惊那能让人浑身发冷、胆战心惊的眼神,只是望着保定帝,保定帝斜眼瞅了一眼王庭惊,说道:“王尚书如何忘忽职守?”
李天霸毕恭毕敬的说道:“据微臣了解,太子常年出门在外游玩,且身边不带侍卫,不顾自身安危,不显皇室威严,导致前几曰深陷险地,身受重伤。臣以为,此乃皆是王尚书失职之罪。若王尚书能严明礼法,劝导太子平曰以太子行帐出行,万万不能出现如此大的事情,臣特此告王尚书玩忽职守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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