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至此,段兴丹田一动,运转纯阳至尊功,用真气推动酒水由天宗穴而肩贞穴,再经左手手臂上的小海、支正、养老诸穴而通至手掌上的阳谷、后豁、前谷诸穴,由小指的少泽穴中倾泻而出。所运的真气线路,便是六脉神剑中的“少泽剑”。“六脉神剑”本来是一股有劲无形的剑气,这时在段兴使来,从小指之中,却有一道酒水缓缓流出。
一路依法运气,不多时,段兴就将此前喝下去的大半酒已然尽数逼了出来,洒满了旁边的路丛里,神不知、鬼不觉,没半分破绽可寻。剩下少半,段兴故意留在体内,醉意流转,荡人心扉,这种感觉让段兴陶醉。
行得数里,绕过一片杏子林,只听得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自杏花丛中传出来:“我慕容兄弟上洛阳去会你家帮主,怎么你们丐帮的人都到无锡来了?这不是故意的避而不见么?你们胆小怕事,那也不打紧,岂不是累得我慕容兄弟白白的空走一趟?岂有此理,真正的岂有此理!”
段行一听到这声音,觉得有些耳熟,却一时之间想不出是谁的声音,时间好像有些久远。心想:“慕容兄弟?多半不是包不同便是风波恶了,只是风波恶的声音我当年听过,不似这般,那说话之人就只能是满口‘非也,非也’的包不同了。”
接着便是一个北方口音的人大声道:“慕容公子是跟敝帮乔帮主事先订了约会吗?”包三先生道:“订不订约会都一样。慕容公子既上洛阳,丐帮的帮主总不能自行走开,让他扑一个空啊。岂有此理,真正的岂有此理!”那人道:“慕容公子有无信帖知会敝帮?”包三先生道:“我怎么知道?我既不是慕容公子,又不是丐帮帮主,怎会知道?你这句话问得太也没有道理了,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乔峰脸一沉,大踏步走进林去。段兴和蓬贾跟在后面,但见杏子林中两起人相对而立。包三先生身后站着三个少女。段兴的目光一碰到其中一个女郎的脸,便再也移不开了。
那少女正是让段兴不知该如何面对的王语嫣,她看着段兴的脸,轻噫一声,道:“怎的是你?”随后,似是想起什么,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段兴丝毫不顾忌他人,说道:“语嫣妹妹别来可好?”王语嫣双颊晕红,转开了头,心想:“这不是当年巧言骗我、欺侮我的‘玉面小飞龙’吗,时隔多年,如今又碰上了,该如何是好?但愿他莫要说出当年的事情出来。不然,若是让表哥知道了,我……我……”王语嫣心中我了半天,也没下个决定,清白被污,本应一死了之,可又舍不下表哥慕容复,心中纠结万分。
王语嫣虽是别过了头去,却又忍不住偶尔偷瞄上一眼,不是对段兴心生爱慕,只是多年不见,连王语嫣自己也不知道,当年强行亲吻了自己的段兴,已经不知不觉之间在芳心中占据了一席之地,平曰深埋在记忆的深处,此时见到段兴的脸庞,多年尘封的记忆霎时间又涌上了心头,心下不自禁的好奇这些年,这个小贼是如何度过的。
杏林中站在包不同对面的是一群衣衫褴褛的叫花子,当先一人眼见乔峰到来,脸有喜色,立刻抢步迎上,他身后的丐帮帮群一齐躬身行礼,大声道:“属下参见帮主。”
乔峰抱拳道:“众兄弟好。”
包三先生仍然一般的神情嚣张,说道:“嗯,这位是丐帮的乔帮主么?兄弟包不同,你一定听到过我的名头了。”乔峰道:“原来是包三先生,在下久慕英名,今曰得见尊范,大是幸事。”包不同道:“非也,非也!我有什么英名?江湖上臭名倒是有的。人人都知我包不同一生惹事生非,出口伤人。嘿嘿嘿,乔帮主,你随随便便的来到江南,这就是你的不是了。”
丐帮是天下第一大帮会,帮主的身份何等尊崇,诸帮众对帮主更是敬若神明。众人见包不同对帮主如此无礼,一开口便是责备之言,无不大为愤慨。大义分舵蒋舵主身后站着的六七个人或手按刀柄,或磨拳擦掌,都是跃跃欲动。
乔峰却淡淡的道:“如何是在下的不是,请包三先生指教。”
包不同道:“我家慕容兄弟知道你乔帮主是个人物,知道丐帮中颇有些人才,因此特地亲赴洛阳去拜会阁下,你怎么自得其乐的来到江南?嘿嘿,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乔峰微微一笑,说道:“慕容公子驾临洛阳敝帮,在下倘若事先得知讯息,确当恭候大驾,失迎之罪,先行谢过。”说着抱拳一拱。
随后,乔峰一转脸色,变得满脸正气,义正言辞的说道:“然,若是当年与在下同名的‘南慕容’,在下敬重他的英名,自会如此。但一个投奔大辽的慕容复,当不起乔某高看他三分。”
段兴心中暗赞:“大哥这几句话好生得体,果然是一帮之主的风度,倘若他和包三先生对发脾气,那便有.份了。”
不料包不同居然大言不惭的说道:“我们家慕容兄弟,乃是人中龙凤,此时人在大辽心却在宋,你只是区区一个丐帮帮主,实为燕雀一般,自是无法理解我们家公子爷的鸿鹄之志,这失迎之罪,确是要谢过的!”
丐帮众人连忙变了脸色,话说“打人不打脸”,包不同这句话等同将他们丐帮全放在了慕容复之下,丐帮身为江湖上一等一的的大帮会,帮中高手如云,帮众出门也各个是挺胸抬头,何曾受过如此奚落,群情激愤之下,就要上前将包不同乱棍打死,
情势变得紧张之时,忽听得杏树丛后几个人一起大骂:“素闻江南包不同爱放狗臭屁,今曰得见,果然臭不可闻。”
包不同道:“素闻响屁不臭,臭屁不响,刚才的狗屁却又响又臭,莫非是丐帮六老所放吗?”
杏树后那人道:“包不同既知丐帮六老的名头,为何还在这里胡言乱语?”话声甫歇,杏树丛后走出四名老者,有的白须白发,有的红光满面,手中各持兵刃,分占四角,将包不同、王语嫣等四人围住了。
包不同眼见丐帮六老中倒有四老现身,隐然合围,暗叫:“糟糕,糟糕,今曰包三先生只怕要英名扫地。”但脸上丝毫不现惧色,说道:“四个老儿有什么见教?想要跟包三先生打上一架么?为什么还有两个老儿不一齐上来?偷偷埋伏在一旁,想对包三先生横施暗算么?很好,很好,好得很!包三先生最爱的便是打架。”
忽然间半空中一人说道:“世间最爱打架的是谁?是包三先生吗?错了,错了,那是江南一阵风风波恶……哎呦,是哪个龟孙子袭击老子?”
段兴神识外放,早已知晓头上有人,不喜场中节奏被几个配角掌控,手指一弹,早已握在手中的一枚小石子,无声无息的打向了风波恶,“嘭”的一声,将在一株杏树之上不住幌动的风波恶打了下来。
一个约莫三十二岁年纪,面颊凹陷,留着两撇鼠尾须,眉毛下垂,容貌十分丑陋之人从树上倒载,摔倒在地,随即一个弹身从地上翻起,环视周围一圈,大骂着,神情嚣张跋扈的很。
风波恶叫道:“好啊,有胆子偷袭,无胆子承认,难不成是无胆鼠辈不成?今天非要将你揪出,好好教训你一番。”说着眼神透露出凌厉的光芒,挨个人看。
身后的蓬贾知晓是主人段兴出的手,见对方敢如此辱骂段兴,身形一动,晃出一阵虚影,运内力于腿上,“龙尾鞭”一记狠厉非常的侧踢袭向了风波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