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耶大军浩浩荡荡开赴而来,不想却扑了个空。
奴耶料定,曼雅一定是带人往西逃窜,跟另外两个部落的人汇合去了,便率军往西追杀而去。
日夜兼程、紧追慢赶地行进了数日,到最后,奴耶发现,竟然回到了自己的王账!
原来,兰渤为了让曼雅手下,那些往西奔逃的大部人马不被奴耶发现并追上,在他们离开之后,施展了一个“水月镜花”的玄术。
在此玄术面前,看到的方向都是反着的。因此,奴耶他们才会南辕北辙,折返而回。
曼雅派人外出打探,得知奴耶已经带领大军远去,这才命人前后有序、欢天喜地地退出玄境。
而兰渤终于再也撑不下去,只对曼雅说了句“放我的兄弟们回去”,便再次昏睡过去。
曼雅如约把跟随兰渤而来的大魏勇士给放了,这些人一开始是拒绝的,他们要跟兰渤共进退。
最后,在曼雅不走就杀的威胁下,他们才不放心地离开了,他们不能辜负兰渤的一番苦心。
只是,兰渤昏睡之前,并没有来得及将“水月镜花”的玄术撤掉,以至于大魏的这些勇士也跟着走错了方向,路上遭遇奴耶的军队,结果全军覆没了!
后来,曼雅手下的哨兵前去侦查奴耶的动向,发现了这些大魏勇士们的尸骨。
曼雅得知消息,急忙派人把他们的尸骨收了回来,以本国礼仪安葬了。
曼雅看着沉睡中的兰渤,心里五味杂陈,究竟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到底该不该杀死他?
那一刻,曼雅真的动摇了,兰渤曾经两次救过她和柔然子民的命,要说一命抵一命,兰渤欠下的人头债早还清了。
虽然接触时间并不长,但女人的直觉告诉她,兰渤除了嘴巴比较讨厌,从本质上并不像是坏人。这从那些跟随他的大魏勇士的态度就能看出端倪。
当时,他们宁死都要跟随兰渤的情景还历历在目,那一刻,曼雅的内心是震撼的。在柔然,她从未见有人可以做到这样!
如果兰渤像她当初想象的那样,是一个杀人恶魔的话,断然是不会有人这么死心塌地对他的。
可是,他毕竟又是自己的杀兄仇人,柔然的全民公敌!就这么放过他,怎么对得起自己死去的哥哥?怎么对得起已故的柔然可汗?怎么对得起因为可汗亡故动荡不安的柔然?怎么对得起长期被大魏欺凌的柔然子民?
想到这里,曼雅忍不住抽出匕首,对着兰渤就要捅下去,“就像你当初杀了我哥哥一样,或许我们只是因为各为其主、身不由己吧!”
“你放心,我说过的话决不食言,杀死你之后我便自尽,偿还你的救命之恩!”曼雅手上用力,正要刺下去,突然听到一声呼喊,“公主!”
熟悉的声音,伴随而来的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正是之前承诺保护兰渤的青衣中年。
听到声音,曼雅不由得收了一下动作,本来准备把匕首收起来的,因为用力过猛,却刺破了袖口,正好划到自己的手臂上。
“公主,您在干嘛呢?”青衣中年走过来,看着手臂滴血的曼雅问道。
“呃……你怎么来了?”曼雅尽力掩饰着紧张问道。
“我来看看公主会不会杀死这个大魏将军!我可是答应了要保护他安全的!”青衣中年打趣道,突然瞥见曼雅的手臂,忙问道:“哎呀,公主您的胳膊怎么了?”
“没什么,我是看他睡了这么久,想用血咒来帮他苏醒。”曼雅急忙解释道。
“我只是随口这么一问,公主干嘛这么紧张?”青衣中年问道。
“我哪有紧张?”
“我可从没见公主说话这么结巴的,不是紧张是什么?”
曼雅暗道不妙,莫非被他发现了?不料,青衣中年接着说道:“公主不会是对这个大魏将军心生爱意了吧?”
“开什么玩笑?”
“公主不用跟我不好意思,到了这个年纪,哪个人还不有一些想法?这个小伙子,虽说是大魏的人,不过也算是仪表堂堂、年轻有为。身份是有些不配,但如果公主喜欢,倒也是郎才女貌!”
“你不要再胡说了,信不信我治你的罪?”曼雅生气道:“我敬你是前辈,但你也不能瞎说!”
“公主是女人不好意思,我懂的……”
“你有完没完?”这下曼雅是真生气了,“我从来没有对他有过任何想法,你再说我立刻命人杀了你!”
“没意思干嘛割破手臂呀?”青衣中年说:“在我们族里,很多部落不是都有这样一个规矩吗,与爱慕的人滴血共饮,便可以与之长相厮守!”
“怎么,难道公主不是……”看到曼雅生气的表情,青衣中年不敢继续说下去了,“好好好,我不说了。公主辛苦半天了,还是先回去歇一会吧,这边交给我就好了!”
“哼!”曼雅做出一副生气的表情,便离开了。然而,她的心里却一点都不生气。
不知为何,听到青衣中年这么说,曼雅竟然不争气地有些高兴,也有些紧张。
“难道我真的喜欢上他了?”回去的路上,曼雅一直在琢磨这个问题,最后得出结论,“才认识几天而已,怎么可能产生感情,再说了,他们可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然而,接下来的日子,曼雅却不时地走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几次三番想要趁着兰渤昏迷杀死他,周围再没有青衣中年或者任何人,却屡屡下不去手。
时间就这么过着,兰渤始终不见苏醒的迹象。
而花明这边,却在一直担心挂念着兰渤。
当初,花明按照兰渤的吩咐,安营扎寨等待兰渤归来。可一晃好几天过去了,也不见兰渤回来。
她带着大魏的将士们前去寻找兰渤的下落,碰巧奴耶的人刚离去,曼雅等人还在玄境里,寻了很久却不见一个人影。
他们一路向北,不想遇上兰渤布下的“水月镜花”,竟然回到了嘉峪关!如此连续两次,始终找不到正确的路。
后来,接到拓跋焘的圣旨班师返回平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