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烈火焚骨
当天晚上,一个爆炸性的消息轰动了全宗内的人:身为大师姐的半梅涉嫌残害同门,阴谋败露后不知所踪!
怎么可能?真的不是搞错了吗?
可是,接二连三的不寻常之处却让人在震惊之余又定不下心神。
先有黑泥沼泽中表现异常的半梅、后有被人圈养后放出的黑膛蜂后!
这些,也只是可疑。
可是,按照湛明吩咐本应该等候在黑泥沼泽外接应的半梅却无故失踪,无疑是落实了她阴谋败坏、做贼心虚的罪名!
还是有人带着半分不可置信,也可能,是发生了意外?
为了证实这半分侥幸,随后三天,全宗上下所有人差点没将黑泥沼泽附近进行了地毯式的搜索,结果,别说一块骨头,就是一片衣角也没有发现。
就是被野兽啃了,也不会连衣物武器都吞了吧!
更大的可能是,躲远了!广成秘境这么大,短时间内要找出一个人,也不是一件易事。如此,即使是对此事还持着半信半疑的态度之人,也找不出任何为其开脱的理由了。
因为一切看起来都这么合情合理,他们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到底是哪一个环节错了差错。
尽管多方猜测,却始终没有人把怀疑的目光投像湛明,就连秦期宁,明知道半梅失踪前见的最后一个人是湛明,她也把这件事情自动忽略了。
没有理由,没有动机,一切都不成立。
最重要的是,他是他们最尊敬的师父。
广成秘境不会因为少了一个半梅就不转动,在湛明宣布洛星接任大师姐之位后,一切似乎都恢复了正轨。
至少,明面上是。
秦期宁想着派百晓生去查探一番,最后也作罢。因为第二天,她就被湛明催促动身前往地下裂谷。
狭长的地洞只可供一人容身,洞中的黄泥与灰黑色的岩石混合,看起来与他处没有什么不同,可只要用点力一碰,那看似坚固的岩石,都会大片大片簌簌滑落。
如纸糊一样脆弱,经不起一点折腾。
这里,干燥得厉害。
裂谷深处,有暗红光芒若隐若现,照着这支离破碎的地面与山壁,恍若万鬼欢腾,张牙舞爪。
就在秦期宁打量着这裂谷的当口,一股恐怖的吸力突然自那暗光的深处蓄势而起,直接将她毫不犹豫地拖入底地下!
一路下坠,手中霜雪匕首狠插山壁,却毫无帮助,反而激起一路尘土石块跟着下落,“簌簌簌”地声音响彻耳边,很快这一个地洞便灰土漫天,一片混沌,直到她没入一片红光之中。
强光刺得她被迫睁开了双眼。
就在秦期宁张开双眼的刹那,一个尾随她而下的大石块就要从她身上轰然砸下!抽身一避,她倒在了一个坚硬的东西之中。
“噗——”
石块掉落,激起一团暗红色火舌龇牙咧嘴朝她扑来,惊得秦期宁下意识向后一缩,却不想后面还有更大一团花火,躲闪不及之下,耳边一撮头发传来了烤焦的味道。
该死!
这么一退,她才发现,自己这前前后后,左左右右,竟然都是乱窜的暗红火焰!
而她躺着的地方,正是一个只有一米多宽的独立圆台!
她被包围在一片火海之中。
满眼皆是通红之色。
与上次在血污池之中一样,没有默念除杂口诀之时,这看似凶猛的火海,并没有什么厉害之处。
至少,这本来是荒原上的火狮,给她的感觉就像一只张牙舞爪的小猫咪,对她并没有什么威胁。
这火的温度是实在的,只是她的皮肉早已能够承受这样的温度。
不知默念除杂口诀之后,它又会给她怎样的“惊喜”?
感觉不太妙。
却又有一种迫不及待的跃跃欲试。
随着修炼的开始,脑海中的景象,为之一变。
初始,一根白羽自空中飘落而下,轻轻柔柔,舒舒缓缓,掠过心尖,酥酥软软,引起一阵战栗。
突然,几团火舌争先恐后,腾跳而起,蹭地一下,把它席卷。
几团火舌才歇,又有更多的火舌腾跳。
“轰——”
一根白羽,似是一个信号,引得万火争鸣!
万里燎原大火,开始了一场——狂欢的盛宴。
一簇火焰尖上,一曼妙少女掩纱而舞,动作极尽妖娆魅惑;另一簇火焰尖上,强壮青年赤膊上阵,汗水挥洒热情奔放。
还有那眼目垂垂,动作笨拙却自娱自乐的老者,那跳得毫无节奏感只会模仿身边之人的稚子童孩;
有些三人起舞,和乐融融;有些双双为伴,恩爱有加;有些独自一人,孤芳自赏。
视觉盛宴。
无论是谁,无论舞姿粗鄙还是美妙,他们的眼神,火热、激情、邀请、与征服。
似要倾尽毕生,为君舞袖一支。
选我吧!
选我吧!
选我吧!
“……”
问君,与谁共舞?
久不得回应。
火焰上的人像,开始扭曲、凶恶,狠绝。
滔天怒火。
入吾世界,得吾邀请,汝之荣幸。
拒之,该死。
万火怒号,群起而攻之。
地裂火剧烈动荡,一团又一团巨大的火舌铺天盖地般冲向圆台中那闭目修炼的少女。
熊熊烈火覆盖在其身上,势要把她烧烬,燃毁。
汹涌到爆炸的强劲之势,这才是地裂火真正的本性。
燃尽一切可燃之物。
盘腿而坐的少女,全身上下,已经完全被火焰覆盖,看不出本来的面目,只见一团团红色火焰无尽燃烧。
意识之中,那一张张脸,化作索命的恶鬼,像她扑来。神魂之内,一阵强烈的刺痛袭来,似有一万只草泥马在脑中奔腾。
地裂火,强悍到可以灼伤神魂。
强忍着剧痛,本来一直没有任何动作的少女,细手忽然往前某个方向一抓,大幅度的动作带动了手臂上火焰,如一条火龙在空中划了一道弧,又钻进了另一处巢穴中。
已经分不清哪里是手,哪里是火了。
可是,秦期宁知道,她的手,抓住了一道火焰。
吾非懦夫,君既以全族邀吾共舞,吾岂能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