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箩虽然见识不多,却也听过战神容临的名头。在天界,能称之为上神的只有两个,一个是神族后裔,天生神骨的萧白上神;另外一个,便是容临上神了。她在九霄阁待了几日,自然晓得这二人有多受女弟子的爱慕
六界早已今时不同往日,当初天界制度严明,不许跨越种族相恋,更容不下师徒这般的禁忌之恋。如今呢,这些律条通通作废,女弟子喜欢两位上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可那些迂腐的思想根深蒂固,即便没有不许,可大多为师者,也不愿同女弟子发生什么。即便是有,也不过是露水情缘罢了。
田箩瞧着阿涟,不得不说,海族二女虽然自诩出身高贵,目中无人,可眼前的阿涟更是盈盈似水,顾盼生辉。极难想象,这花鲢一族,也能有阿涟这般出色的容貌。若是看脸,阿涟也不是没有机会的。
阿涟肤白美貌,胸大腰细,田箩时常羡慕道:“我若是像你这般白就好了。”一白遮三丑,姑娘家没有嫌自己太白的,田箩出身塘中,环境和种族使然,化作人形,也比一般的姑娘略黑些。
阿涟却是觉得像田箩这般的挺好的。
不过,阿涟在九霄阁待了好几日,也没有机会见到容临上神,甚至连个衣角都没瞧见。田箩见她一副蔫蔫儿的模样,便安抚道:“九霄阁大多有萧白上神管着,容临上神不常来,可我晓得,他们二人是好友,日常总归有些来往,你还是有机会瞧见的。”
阿涟闷闷的浇着花盆中的泥土,这里头种着一粒种子。这种子新入学的弟子每人都有,据说能种出灵兽。灵兽的等级同主人息息相关,像阿涟这种修为低的,种出来的灵兽,大多也是最常见的。
田箩一番安慰,阿涟心下自是好受许多。
浇灌完毕,阿涟便打算同田箩一道去后山的碧波池凫水。
恰好海族二女进来。那穿墨绿衣裙的夷璋便开始抱怨这九霄阁是如何如何的不公平:“……夷珪表姐,你说那小枣妖是什么来头,怎的她能独居仙岛?我们身为海族贵女,却要同这两个乡巴佬住在一起。”
这海族二女,夷璋性子泼辣,夷珪则端得一副高冷模样,不过二女容貌家世皆是出色,来九霄阁不过几日,这裙下之臣便已相当可观了。
阿涟和田箩面面相觑,晓得这夷璋口中的“乡巴佬”,指的便是她们二人。
夷珪身穿一袭白裙,仙气飘飘,却也难掩她身上一股与生俱来的咸腥味儿。她同这个表妹一道长大,晓得她做事从来都是不经大脑的,可越是如此,她越喜欢同她待在一起,如此一来,便能衬托出她的好来。此番听着夷璋忿忿不平,夷珪心里也并不是没有半分动容的。
她在东海之时,素来是众星拱月的,可这九霄阁不是东海,上头怎么安排,她们只能服从,她同夷璋与湖中塘中的二女同住一处,虽是降低身份,可一并入阁的新弟子,即便是天界后裔,也是如此安排的。
可如今倒好,那来历不明的小枣妖,竟然破例独居仙岛,这可是九霄阁弟子最高的居住待遇了。不患寡而患不均,说的便是这个意思。
阿涟和田箩也是有些了解海族二女的脾气,顶多逞逞口舌之快,旁的倒是没有做出过分的事情来,是以这会儿她俩也不计较。
只是去后山的路上,田箩就说道:“那小枣妖,我前几日倒是看见过一回……”她四处张望了一番,而后贼兮兮的凑到了阿涟的耳畔,低声说道,“我瞧见她和萧白上神在一块儿。”
阿涟睁大了眼睛。
她生得美貌,即便身份低些,可九霄阁还是有许多师兄照顾她的,偏生她一副反应迟钝的模样,每回都记不住那些师兄的名字。心里呢,独独只念着从不露面的容临上神。不过她并非除了容临上神,其他都毫不关心的,至少这位萧白上神,她也是有些了解的。
萧白上神掌管九霄阁,若是他的安排,那枣妖新入阁便能独居仙岛,也就说得过去了。
阿涟唯有在入学大典的时候远远见过这位萧白上神,生得清风雅月,俊美绝伦,更难得的是,身上没有上神的架子,端得一副温文尔雅好相处的模样。
可这萧白上神,也是容临上神最好的朋友,他是出了名的公私分明,从不接受贿赂。今儿怎的会为那小枣妖破例呢?
田箩又道:“我瞧那小枣妖,模样生得远不如你。阿涟,你若是勾搭了容临上神,下回也不用同那海族二女住在一起了,到时候我也能沾沾光。”
阿涟鼓了鼓腮帮子,理直气壮道:“我何时说过要勾搭容临上神?”
田箩道:“可你不是喜欢他吗?”
阿涟点头:“喜欢是喜欢。”
田箩的生长环境使然,自小被爹娘溺爱着,她不喜念书,爹娘自然也不逼她,时间久了,这文化水平难免有些跟不上,用词儿素来不分贬义褒义。
二人也不再谈此事,只道那枣妖并非一般小妖,指不定人家有个大大的后台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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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山碧波池,阿涟和田箩各自脱了衣裙,“噗通”一声跳进了池中。
水面涤荡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而后渐渐趋于平静。
下一刻。
“哗”的一声。
披着乌发的少女自水面越出,白皙莹润的脸儿,水光潋滟,面颊处的水珠缓缓落下,沿着下巴落在堆雪般的细颈玉肩处,一时美得惊心动魄。
阿涟虽能幻化人形,可种族使然,唯有在水中,才是最畅快自在的。
阿涟弯了弯唇,脑袋一扎,潜入水中,金波潋滟的尾巴在水面扫过,登时水花四溅。
她游到池底,看着吸附在石头上的大田螺,用尾巴扫了扫:“我去游会儿,待会儿再来找你。你小心些,别让人捉了去。”
咕噜咕噜。田箩舒服的吐了吐泡泡。
几日未下水,阿涟游得酣畅淋漓,游到最后,干脆化作原型。
白胖肥美的一尾花鲢,便在这碧波池任意穿梭。
不知游到了何处,阿涟穿过了层层叠叠的水草,忽然瞧见不远处的水下竟有两根又长又直的柱子。阿涟的眼睛素来有些模糊,特别是在水中,有些东西看不真切,隐隐约约,自然只道那是柱子。
毕竟海中有定海神针,这九霄阁的池中有柱子,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儿。
这几日见识了九霄阁的金碧辉煌,阿涟自然觉着,即便这池中铺满金砖,也没什么好惊讶的。
她咬了咬尾巴,朝着那两根柱子的缝隙穿了过去,游过去的时候,尾巴轻轻扫在那柱子上。
觉得好玩,她回了个头,复又从中穿回去。
穿了好几回,阿涟才摇着尾巴沿着柱子游上去一些。见两柱中间似有一捧巨大软物,周遭布满苔藓,似是羽翼丰满的鸟儿形状,总之打造的颇为别致。
阿涟忽然想起适才那海族夷璋所言的“乡巴佬”,瞧着面前这物,阿涟倒是觉得她的确是乡巴佬,完全不理解这九霄阁工匠的设计。
阿涟驻足观赏了一番,欲习惯性上前啄几下。
这个时候,水底忽然天旋地转了起来。
阿涟深陷在漩涡之中,整条鱼都被转得晕乎乎的,而后似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拍打着她,紧接着,“怕”的一声,一下子将她从水底拍到了岸边。
肥美的花鲢打了一个挺,下一刻便回了半人身的少女模样。少女一身湿漉漉的及臀乌发凌乱的贴在胸前,小脸更是因剧烈的晕眩变得惨白,她略微抬起眼,看着近在眼前的云纹墨靴,忽然想到了什么,面色欣喜的抬起脸,伸手紧紧抓着他的裤脚。
“容临上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