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功夫,空中景象扭动,虚无缥缈,随即一怪物凭空现形,此怪约莫三丈高矮,脑袋如龙,脖子又细又长,身子挺拔消瘦,一身青袍,龙尾盘在地上。盘蜒咬紧牙关,屏住气息,不发出半点声响。
那怪有四目,半睁半闭,朝四周打量,左手挥了挥,身旁又打开一十丈高的白玉石门,石门中吼声阵阵,响彻群山,无数铁甲怪龙飞了出来。
怪物朝一处指了指,说道:“朝此处飞,有一大城,务必将城中凡人杀尽,谁若疏忽,我便吃谁。”
群龙低声鸣叫,领命而去,霎时如一大片乌云笼罩天空,少时,冰原上唯有那细脖一怪。
细脖伸手一抓,似要开门,但神色一变,又扫视一圈,笑道:“好胆识,好胆识。是谁布下这天地大牢?”
盘蜒心想:“绝不能暴露泰远栖,否则细脖来去自如,咱们盘算便要落空。”当即闪身而出,金刀紫剑一晃,说道:“细脖,你中我计策,大限将至了!”
细脖四目如电,打量盘蜒,说道:“你是贪魂蚺么?你对我下手,可是疯了?”
盘蜒尚未答话,地上蓦然升起一巨大蠕虫,张口一咬,轰轰巨响,盘蜒飞身躲开,见地面裂开一大口子,而那大蠕虫已不见了。
盘蜒大喝一声,朝细脖俯冲过去,紫剑斩落,刀光横劈,当真如月光星芒,气吞千里。细脖张嘴吐息,两道真气反击过去,稍稍一碰,盘蜒招式烟消云散,那力道飞向盘蜒,盘蜒刀剑一合,浑身巨震,一个倒翻,落在地上。
就在这时,红竹飞身而上,手中长剑疾刺,宛如罩天大网,细脖头颈伸缩,已将她这神妙迅猛的剑招避过,爪子一探,红竹惊呼一声,长剑震裂,身子倒飞出去,直掠过百丈远,才避过细脖一爪之力。
细脖奇道:“你是尸海的小阎罗?哈哈,有趣,有趣,原来并非一人,而有同党。”
眨眼间,又有两人从巨石后冲出,百重掌心中升起七、八个绿铁胆,一股脑朝细脖扔出。跳蚤足尖一点,到了细脖身后,身子一翻,脚掌如刀如刺,直取细脖脑袋。
细脖又吐一口真气,抵住铁胆,尾巴一卷,挡下跳蚤,轰隆一声,地面冰层开裂,山峰抖动,雪块纷飞。跳蚤惨叫一声,远远逃开,左足已断。但它稍稍动脚,却已痊愈。
那阎王脸上终于显出怒意,他道:“好,好,原来有四人。你们当真以为能杀的了我?”
盘蜒道:“使出真功夫,不可稍有懈怠!”说着拍出太乙幻灵掌,瞬间人影重重,围绕细脖,剑气从四面八方落下。那剑气大半是假,但却各个儿逼真,令人难以分辨。真正剑气掩藏其中,自行转动,找寻细脖破绽。
细脖瞧出门道来,点头赞道:“好功夫,既有幻象,又有妙招,还可操纵怨灵扰我。”身躯一转,狂风席卷,已将盘蜒一众幻象击溃,猛然脑袋一撞,恰巧盘蜒悄掩过来,被细脖顶中腹部,盘蜒痛的眼冒金星,痛呼声中,直摔出去,喀喀几声,将一座小山撞塌。
跳蚤见情形不妙,身子一跃,已在数十丈的高空中,他浮在天上,双足连踩,足劲如巨矛重剑般直贯下去,快似雷霆,密如暴雨。细脖“哎呦”一声,想要闪躲,但红竹吐出鲜血,化作围墙,将细脖去路挡住。百重则取出百来个铁胆,连接成铁蜈蚣,缠上细脖,接连炸裂。这三人相识已久,以往每每与阎王交战,所以能保住性命,便是彼此间配合紧密,天衣无缝之故。
跳蚤足劲掼下,又是一通轰鸣,那细脖轻轻一跃,跳到一旁,身上鲜血淋漓,倒也颇为狼狈。但跳蚤、红竹、百重三人神色慌张,毫无喜色,原来这阎王身躯绝无定型,无论断手断脚,还是断头断颈,实则等若无伤,不过稍稍消耗法力罢了。
细脖抖动身子,伤势复原,他怒道:“三个孤魂野鬼,当真太过放肆,好,好,我将你们拿住,送入我刑狱之中,重重用刑,要你们受苦千年万年!”
就在这时,盘蜒从裂石中出来,心想:“我需得与三阎罗合力,否则毫无用处。”他当年与吞山相斗,吞山功力未复,又有意擒住盘蜒,用妖法侵入盘蜒脑子,这才让盘蜒有机可趁,如今面对这货真价实的阎王,便觉得自身渺小无力,手段匮乏。
红竹甚是急躁,喊道:“再来!”吐出鲜血,化作倒刺长鞭,朝阎王抽打过去。百重连连抛出绿铁胆,各个儿爆开,霎时绿焰冲天。跳蚤再接连踢出力道,射・向细脖。盘蜒双刃齐出,刀风剑气如龙似虎,席卷而至,防那细脖脱身。
细脖忽然除下脑袋,随后又长了出来,他动作奇快,瞬间已摘下四个。他将四个脑袋往四人扔去,透过四人凌厉绝伦的招式,弹指间已至眼前。
盘蜒身子一矮,低头避过,谁知那脑袋中长出脖子,将盘蜒缠得紧密,一根尖锥击破护体真气,刺入盘蜒胸口,盘蜒感到脑中剧痛,心魂欲散,急忙运功抵御,同时身子急转,终于将那脑袋甩脱,瞬间出刀,将脑袋斩成数截。
他定了定神,心想:“这脑袋欲夺人心魄,与吞山的长斤两相似,但手段巧妙多了。”一转眼,细脖已经不见,而红竹、百重被缠得严实,各自神色空洞,垂头丧气,双手耷拉在身旁。
身旁嗖地一声,跳蚤落地,大喊道:“小心了,细脖擅操纵人心,策反同伴。我对付百重,你对付红竹,这两人眼下仅有五成功力。”
盘蜒道:“需斩去那脑袋么?”
跳蚤道:“不错,但手法要快,否则那脑袋炸开,红竹、百重命在顷刻。”
红竹尖叫一声,朝盘蜒扑来,盘蜒左掌一引,一招幻灵真气推出。红竹斜身避过,但盘蜒掌风飘摇,身形晃动,一掌切中她脑袋,随后急催幻灵真气,制住她行动,右手探出,抓住红竹胸口那细脖脑袋。
红竹嘿嘿一笑,手中一剑刺中盘蜒腹部,盘蜒不料这细脖邪法竟更胜过幻灵功夫,痛的浑身麻木,他咬紧牙关,奋力一夺,终于将那脑袋拽出,往旁一扔,耳畔嗡地一声,细脖脑袋炸成碎片,盘蜒转身挡在红竹身前,被气浪撞倒,不由得惨声长呼,大口吐血。
红竹清醒过来,倒也并未受伤,忙道:“你.....你为何替我抵挡?”她虽与盘蜒结拜,但打的却是互相利用的念头,实则心中满是尔虞我诈之意,不料如今盘蜒舍命相救。
盘蜒道:“现在...现在你替我挡着....”
两人身旁又一通巨震,气浪滚滚,冰消雪融,只见跳蚤提着百重,来到近处,百重受伤极重,半个身子不翼而飞。跳蚤说道:“糟糕,糟糕,他这模样,又得睡上十天十夜,方能复原。”
那四个脑袋粉碎之后,细脖阎王又缓缓现形,他哈哈笑道:“如今只剩两只虫子,正所谓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放心,放心,我不杀你们,非得等我将酷刑一一施展出来,要你们永生永世,受苦不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盘蜒大声喘气,低声道:“你们替我...撑上片刻。”抬起单掌,掌中白光浮动,响起风雷之声。
红竹面露喜色,问道:“是那掌法?”跳蚤则点了点头,两人一齐朝细脖袭去。
细脖脑袋圈转,咔嚓一声,将红竹手骨砸得粉碎,红竹闷哼一声,吸一口气,眨眼恢复如初。跳蚤轻功超凡入圣,绕着细脖不停飞踢,细脖尾巴一扫,方位变幻不定,跳蚤一时不慎,被细脖倒吊起来,细脖稍一运劲,跳蚤双足同时折断。跳蚤一咬牙,脱开双足,双手在地上一撑,躲到百丈之外,眨眼间双腿又已长出大半。
盘蜒咬牙大喊,蜃龙破开虚空,直撞出来,瞬间漫山被白龙身躯盘住,龙吟直击苍天,千里皆闻。
细脖神色剧变,喊道:“此乃虚灵兽,你到底是何人?”
盘蜒立于白龙身上,虽虚弱无比,但仍指着细脖道:“杀。”
白龙身上白雾浮动,直撞过去,细脖猝不及防,被劲风冲上了天,口鼻流血,痛苦不堪。他怪叫一声,摘下脑袋,反向蜃龙扔去,蜃龙一卷身躯,将脑袋弹开,但也接连中招,龙鳞脱落,身躯上鲜血如瀑。
蜃龙一张嘴,吐出水雾来,这水雾实则乃是龙火,但形态似水,无处不可渗透,端的是厉害无比。细脖陡然脑袋胀大,咯咯几声,也喷出一道绿火,这绿火乃是至邪至阴的火焰,旁人远远一见这火光,若不全力运功护体,连心脏都会碎裂。白雾绿火碰在一处,一时僵持不下。
红竹瞧出时机,吐出鲜血,血变竹剑,如雷般掷出,扑哧一声,正中细脖脖子。跳蚤奋力一跃,单足一扫,踢中细脖后脑勺,细脖心神大乱,哇哇乱叫,被水雾罩住,身躯乱颤,直往下坠。扑通一声,将雪山撞塌了大半。
盘蜒见状,心神松懈,那蜃龙便缓缓消散,遁于无形。他浑身脱力,心中似有无数蚂蚁乱咬,脑袋剧痛,摔向雪地,跳蚤在空中一翻,将盘蜒接住,稳稳落地。
红竹哈哈大笑,有心独吞那炼魂,说道:“我去斩那阎王脑袋。”刚欲冲出,陡然身躯僵硬,一颗心沉了下去,却见水烟之中,细脖慢慢站起,一瘸一拐的走了出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