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没有心的野兽
“让我嫁给宁王?这一次他又想要什么?难道你想告诉我,宁王的与世无争都是装出来的,内里却是一个争权夺势的野心家?”
钺的脸上露出一副讥讽的笑意,的确是个不错的新点子,他可真是从来也没有让她失望过。
“宁王未必是一个争权夺势的野心家,与世无争却又实在言过其实。只不过我确实不曾料到,宁王的争夺之心居然用在了你的身上。”
”“那是什么意思?”
“叶烁光逼他做了一个选择,要你还是祁氏。不过这都是表面上的理由,实际上就算没有叶烁光,我相信宁王对你也是势在必得。”
“听你这么一说,我倒还真像是个祁国这场皇权争斗的关键人物。”
“你又何尝有不关键的时候?毕竟嫣苦苦守候了几千年都没能做到的事,你却轻而易举的得到了。毕竟平静了数万年的神界,却因为你的到来而引发了这么大的动荡。毕竟相比嫣而言,你大概更能担得起红颜祸水这个称呼。”
“那我是不是应该多谢司律大人的夸赞?”
“谢我就不必了,我只盼着你能老老实实的嫁给宁王,让这些因你而混乱不堪的的事情重回正轨也就足够了。”
“司律大人可真是多虑了,如今我已经被你封印了神力,又废了一只手,恐怕就连这道院门都走不出去,我还能做些什么?”
“若真是如此,那自然最好。只不过战钺大人蕙质兰心智勇双全的名声我却是听说了不少,就算封了你的力量,我也无法放心,不得不委屈你暂时住在这里了。”
律微微一个俯身,倒真像是心怀愧疚的模样,钺却只是冷冷的挑起嘴角似笑非笑的瞟了他一眼。
“叫我来做什么?”
律刚直起身来,就有一个略带戏谑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钺只觉眼前一花,一个身着黑衣劲装,脸上挂着灿烂笑颜的年轻人已经稳稳当当落在了院子里。
眉眼弯弯白净可爱,看身量像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看面容却像是年方十三的少年,无论怎么看都像是邻家老人的孙儿,与杀伐血腥的江湖沾不上半点儿关系。
若是他眼中没有那些冷酷嗜血的邪气的话。
“又是你?怎么每次见到你这个女人都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这次又是什么事?难不成又想让我保护她?”
那个年轻人随意瞟了钺一眼,不耐烦的说道。
每次?又?
钺的眼中闪过疑惑,她似乎从未见过这个年轻人,明明他眼中那宛如野兽一般冷酷嗜血的杀意,她只要见过一次就再也不会忘,可是她却一点儿也想不起来了。
“这次是要你盯紧了她,绝不能让她踏出这个院子半步。”
“一个被封了武功还受了重伤的女人,让我来盯?祁氏可真是越来越不济了,竟连这种杂活都要我天权亲自来做?”
天权!
钺终于知道了他的身份,原来他就是玉娘口中那个非同小可的天权。
长着一张人畜无害的脸,内里却是一头冷酷嗜血的野兽。
不过随意打量的一眼,钺就已经从他的目光中察觉到了危险。
没想到律为了困住她,竟然不惜动用天权亲自来看守她。
“一个被封了武功受了重伤,连普通女子都不如的女人,却要劳动四堂之一的天权亲自看守,律先生可真是太过抬举我了。”
“抬举也好,高估也罢。只要能让你顺利嫁进宁王府,别说一个天权,就算是动用整个祁氏,也在所不惜。”
“把我叫来了还不够么?太傅大人莫不是忘了,我的东西可容不得他人染指,若是让我知道除了我以外还有别的人为这个女人而来,我的剑可不会在乎他究竟姓祁还是别的什么。”
这个疯子!
钺想了半天终于明白了天权话里的意思,他居然把她当成了他的猎物,律若是再让别人插手这件事,他连祁氏的自己人也不会放过。
钺厌恶的瞟了天权一眼,天权却像毫不在意一般,笑眯眯的上下打量着钺。
他嘴上虽然说的满不在乎,可是心里却一点儿也没有松懈。变成了这个样子,律还要让他亲自看守的女人,他可不会蠢到当真不把她放在眼里。
更何况这个女人明明没了武功,可是正面迎上他的目光的时候却一点儿畏惧退缩之意都没有,就凭这一点就足够配得上做他天权的对手。
真是可惜了,可惜了呐。
不过她虽然被律封印了武功,却难保她不会想方设法的解开封印。
到了那时,一旦交起手来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他也不过是奉命行事而已,若是一不小心弄死了她,可就怪不得他天权心狠手辣了。
天权越想越是兴奋,眼中的光芒越来越亮,嘴角几乎咧到了耳根子上,简直就像是疯狂的野兽闻到了血的气味,充满了恶意的狰狞。
“咳咳。我只是要你看住她,不是让你要她的命。”
律无奈的轻咳了一声,其实对于天权他一直是心有顾虑的,毕竟这个人已经远远算不上是一个人了,毕竟他心里除了杀戮和力量,根本不在乎任何东西,毕竟除了殒,根本没有人可以制的住他。
即便他的武功比天权要强的多,可是像天权这样的野兽却绝非依靠武功就可以制服的。
他为了杀戮可是不惜一切代价,哪怕玉石俱焚。
可是他司律,自问却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这一点的。
这把根本不受控制的刀其实他并不想动用,可是现在除了天权,却再也找不出任何人能够保证万无一失了。
这个女人实在太麻烦了,祁纹就是一个绝好的例子。
所以除了这头野兽,他根本没有别的选择。
“这可就没什么意思了。”
天权耸了耸肩,作势要走,律却用一句话顿住了他的脚步。
“还有二十天,只要能让她顺利嫁进宁王府,我给你十天的时间,任意偷袭。”
“此话当真?”
天权一听律的条件,原本熄灭的光芒又再次燃烧了起来。
虽然祁氏之中一直传言祁全和殒的功夫最高,可是天权却一直认为律才是最深藏不露的那个人,可是律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天权就算想试探也找不到人。
他现在居然主动提出了这个条件,可算是正中天权的下怀,真是叫他不得不答应了。
“这个女人动不得,那她这头熊。。。”
“不行!你敢动千宁一根汗毛,我绝不会放过你!”没等天权说完,钺已经厉声挡在了千宁面前。天权撇了撇嘴,嘴角的笑容却更加深了,若是能用这头熊引这个女人出手,那他岂不就有了光明正大对她出手的借口。
即便不能,单是这头熊倒也是一件不错的玩意儿。
光是想想就觉得热血沸腾呢。
“十五天。”
律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个天权实在是太过危险了,稍有不慎绝不仅仅割伤手而已,也只有帝殒会用这么危险的刀了。
“二十天,我保证不动她,还有这头熊一根汗毛,当然也绝不会让他们走出这个院子。若是低于这个数,我可能就会管不住自己的手了。”
“罢了,二十天就二十天吧。别忘了你答应的事情。”
“成交。”
钺漠然的看着他们终于完成了交涉,只要不伤害千宁,谁来看守她其实根本就无关紧要。
不是天权,也会是别的人。
就算是别的人,律也绝对会另想办法保证她绝对迈不出这个院子。
所以究竟是谁,又有什么紧要呢?
钺之前问祁纹要的热水已经陆陆续续的抬了进来,天权毫无顾忌的抱着剑闭目坐在了门廊上。
律似乎要走了,似乎还有话想说,可是钺却连眼皮也懒得抬一下了。
“先生既然把祁纹赶走了,就请再派一个大夫来吧,否则我可未必能活到坐上花轿的那一天。”
“我会亲自照顾你,不仅要让你活着,还要让你完美无缺的成为宁王妃。”
那是什么意思?
要把她废掉的右手也治好么?
她是不是应该感谢殒,如此厚待于她,就为了让她坐上别人的花轿。
钺不屑的轻笑了一声,随口答了一句。
“先生请便,若是方便的话,可否派个侍女来帮我一下。”
随口一言,来的却不止是一个,而是四个。
从无闲话,却都会武功。
可是她们除了吃饭和应她要求出现之外,根本连人影也见不着。
她们走过天权眼皮子底下的时候,连眼皮子也不敢抬一下,更别提什么别的动作了。
这个总是懒洋洋的闭着眼睛靠坐在门廊上的年轻人,根本就是一头没有心的野兽。
钺早就看腻了律那张一成不变儒雅温和的脸,可是那位主角却一直没有露面。
不过别的事却果真如她所料那般,只是几天的时间,煜都就传出了轩王病情转好的消息。
随之而来的,却是宁王即将大婚的消息。
人人都说,宁王可真不愧是举世称赞的贤王,为了这么个同父异母素来不和的弟弟,居然连自己的亲事都一推再推,定要等到轩王病愈才肯筹备婚事。
除此之外,还有传言说,一向清心寡欲的宁王这回可真是尽了心思,亲自筹备婚礼不说,更是事无巨细都要亲自过问,生怕委屈了这位未来的宁王妃。
整个祁国上下一片欢腾,可是轩王府中却平静的宛如一潭死水。
“她是不是回来了?!她怎么会答应嫁给宁王?我一定要亲口问问她到底怎么回事!我今天一定要见到她!你们快给我让开!”
“。。。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