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青月如法炮制,在高虎和白裙妇人的脖子上各自留下一枚印记。
这些印记,仿佛掌控了他们生死的枷锁。
赢尘满意的看了眼青月,继续走下楼,唐明哲连忙跟上。
青月则看着高县令一家跟上去,走在最后。
她跟随赢尘有小半日了,多多少少也了解了对方的性子,以及实力。倒是没有让她失望,甚至超出了心底的预期。
简单点说,就是值得她师尊付出生命,值得她自己全力跟随。
她收起青玉剑,眉心的青月也散了去,重新收敛起气息,下了楼。
他等一行六人,在刘掌柜堆着满脸的恭送中,走出了醉梦楼。
赢尘身处最前面,一身灰色长袍,被午后的暖风轻轻吹起,发丝轻扬,看着美好的秋色,心神气爽。
他抬起左手,任由大白和小白落下,抚摸了几下它们俩的羽毛,静静的聆听了一小会,又任由它们离去。
在大白的打探中,发现圣域边关近来似乎对于进出的人,尤其是修士,格外的严查。
许是因为他父王快驾崩的缘故吧,避免不必要的混乱,以及警觉西蜀和东蛮两大势力的动向。
他稍稍琢磨了一会,没有多想。随后微微扭头,对着高县令道:“这里还是你熟,带路吧。”
赢尘的声音不大,但还是被四周的百姓捕捉到,又引起一阵议论。
“这是什么情况,他们和好了?”
“不可能啊,之前还一声接着一声的惨叫……真是奇怪啊。”
“不对,你们看,高县令的左袖……”一个眼尖的黑瘦青年,嚷了嚷,似乎发现了一些古怪。
“有血么?这很正常啊,之前肯定是高县令惨叫,估计被那小鬼揍了一顿。”
“你们说,高县令到底得罪了多少人?”
那黑瘦青年的话语,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就算注意到了,也看不到高县令的左手没了。
毕竟穿着长袍,衣袖自然也很长,都遮盖了,只要没有抬起手,根本发现不了。
相比赢尘的平静,高县令的镇定,高虎反而是最憋屈的。
他从出手那一刻起,直到现在,近二十年的时间里,从来没有哪一天像此时此刻这般抬不起头。
他本想高傲的抬起头颅,冲着四周这些指指点点的百姓破口大骂。甚至召集一众恶仆,挖了他们的眼睛,割了他们的舌头。
可他做不到。
在初见赢尘的时候,他以为就像寻常一样,用他一贯的作风轰出去,然而去享用青月这等尤物。
始料不及,遇到了不该惹的人,令他一瞬间仿佛从山顶掉进了深渊里,受了奇耻大辱。
原本以为拿出圣域这座靠山,却也失算了。
原本以为娘亲的出现,可以轻而易举的化解,还是泥牛入海,自身难保。
眼看剑奴的归来,那一路碾压之势,终于让他再次传出嚣张的语气,以为得救了。可没想到对方居然一下子就死了,死的太过仓促,让他看不懂。
直至最后,在绝望之际,发现爹爹回来了,他喜出望外,喜极而泣。浑身上下恢复了所有的底气,就在他想一雪前耻的时候,却再一次的落空。
落空的干干净净,连一粒尘埃都不剩下。
眼看着爹爹不断的吐血,脸色发黑,修为更多暴跌,一扫先前一会的霸气模样,变的虚弱,变的不堪一击。
甚至还砍断了自己的左手,高虎或许看懂了一二,可还是无法真正的去理解。
他在那一瞬,只感觉,天塌了。一直以来所倚仗的靠山统统四分五裂,支离破碎。
包括这脖子上的印记,断绝了他们最后的希望,如今,只能像傀儡一般,服从着赢尘的命令。
如一具行尸走肉,行走在阳光明媚的大街上。
哪怕来自县令府的那些恶仆就站在眼前,他也没有丝毫的兴趣,甚至不想去看。
脸已丢尽,靠山已倒,似乎除此之外,只剩下一具空荡荡的躯壳。
在高虎的苦闷之中,在一众恶仆的不解之下,在诸多百姓的讨论之间。
赢尘随着高县令来到县令府面对南方的的正门处,在这里的左侧对面,便是一间小而别致,富丽堂皇的三层楼阁。
楼名:聚财。倒也通俗易懂。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楼阁虽小,但里头却大有乾坤。
在高县令的介绍下,赢尘知晓了这聚财阁里都是一些古玩字画,供有钱的主,挑选买下。
越上便越是稀有的宝贝,但这些都是表面上的,聚财阁更多的时候,代表的是一个拍卖会的场所。
至于这拍卖会的地方,自然就在这三层楼阁的地下。
这不,那聚财阁的阁主,一个衣着光鲜,油光满面的胖子,从里头,三步并作两步的跑了出来,毕恭毕敬的冲着赢尘和高县令等人连连作揖,轻声道:“恭迎高县令,恭迎少侠,恭迎高大少爷,恭迎美丽的姑娘,恭迎高妇人,恭迎…恭迎…恭迎卷毛大侠。”
这胖胖的阁主,倒是口齿伶俐的很,对于赢尘一行六人,没有落下一个。
且这称呼中的先后顺序,也颇为讲究。作为比邻县令府的聚财阁,似乎依旧鼎力支持高县令,所以把他列为第一个。
虽然此举可能会得罪赢尘,但这里毕竟还是回春县。他一个普通百姓,就算有些修为,就算是人格者,就算来历不凡,也终归是高县令的城民。
这就好比主子有难,手下没有选择见风使舵一样,一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