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胖诧异的看着吴越,那眼神就好像在看一个乡下来的无知小子:“你不知道?”
“这玩意很出名吗,我应该知道吗?”话虽这样说,但吴越的脸皮还是有些发烫,被这么一个脑满肠肥,胸无点墨的胖子鄙视,确实挺让人惭愧的。
张大胖鄙视完后还是做出了解释:“这就要从很多年前说起了,自天庭建立以来,仙族与神巫二族的战争就没断过。有征战就有伤患,有伤患就得救援。神巫二族可比不上咱们仙族丹术精良,丹药充沛。那群蠢货就算给出仙药也练不出仙丹来。”
“战争越多神巫二族的伤患就越多,就算没有丹药也得救啊,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死吧。所以神巫二族就偷学起了仙族的丹术。”
“有一位巫族长老叫什么来,名字我忘了,他在研究丹术时发现虞美人花的花粉竟有麻痹神经,使人致幻的作用,可以极大的减轻伤者痛苦加快伤势恢复。神巫二族的巫医如获至宝,将虞美人当成了疗伤圣药,无节制的滥用起来。”
“时间长了却发现,这种药粉会一点一点的侵蚀修士的元神,真气,意志。长期服用就等于慢性自杀,更可怕的是服用一段时间后会让人上瘾,很难戒掉。而且一旦成瘾,修为再想突破便会难上加难,简直相当于断了仙途。”
“发现此事后巫族所有巫医连夜聚集,很快就钻研出一份丹方,他们称之为‘毒幻丹’,并且将之当成一种战略手段,大肆向仙族扩散,很多修士深受其害。”
“原本这种毒丹只对筑基期以下修士有用,一旦突破金丹期便可运用自身丹气强行化解。巫族自然不满足于此,几千年来一直在拼命研究,改良此方。还有仙族的一些邪修同样对此丹兴趣良多,结合巫仙二族之力,已经将此丹方改进到了近乎完美的地步。到了现在,就算元婴修士一不小心染上毒瘾,想要戒掉也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吴越听的咋舌不已,难以想象这种毒丹一旦广泛扩散会造成什么样的恶果。
神巫二族也真是狠,对付不了仙族高层就直接向底层下手了,筑基以下的修士就算法力再低微也是一门一派,一家一族的根基啊,仙族根基若是毁了,那离灭亡也就不远了。
更何况现在已经从筑基期蔓延到了元婴期,既然成效如此显著,巫族肯定会继续研究下去,说不定用不了多久此毒丹就能控制元婴以上的修士了。
吴越不由得对研究出毒丹的巫族长老产生了一丝钦佩,仅凭一份丹方就能霍乱仙族,荼毒天下,此人的才情简直惊天动地。
“那这虞美人是不是很罕见啊,我以前怎么没听说过!”吴越又问。
张大胖骂道:“罕见个屁,你没听说过纯粹是因为你见识少,这种虞美人以前开的漫山遍野都是,一年能长好几茬。发现了此花的危害之后,天庭与大秦联合出手,几乎将仙界的虞美人给灭绝了。”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巫族那群土著都能炼制出来的丹药对仙族来说更不是难事。毒丹容易炼制,原料又容易种植,轻轻松松就能赚取暴利,有利益驱动就有人铤而走险。不管是赚钱还是控制手下,这玩意都是不二之选,你觉得有几个人能抵得住这样的诱惑。”
“毒丹已经成了仙界的公害,不管是天庭还是大秦,都针对毒丹制定了专门的律法,一经发现严厉打击绝不手软。”
“吴老弟,咱这辈子干什么都行,这玩意可千万不能沾啊,一旦沾上一辈子就完了!”最后,张大胖语重心长的说:“瞧瞧这家伙,就算执法堂不杀他,他也活不了几天了。”
就两人说话的功夫,囚车内的瘾君子已经将身上衣服撕得稀烂,几个月没剪的指甲不停的在身上抓挠,指甲宽的血痕如同蛛网一般遍布整个胸膛,有的甚至能看见翻飞的血肉。但此人仿佛不知道疼痛一般还在继续抓挠,口中传出像野兽垂死一样的嚎叫。
吴越看的愣生生打了一个哆嗦,此人可怜的样子让他生出一股恻隐之心,问道:“张大哥,咱们要不做点什么,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吧!”
张大胖好像司空见惯一般,冷笑道:“吴老弟你别傻了,这种情况除了继续给他喂食毒丹外别无他法。别说咱们没有,就算有也不能给他。你也不用太难过,此人本就是毒贩,死在毒丹上也算死得其所,落叶归根了,多好!”
吴越还是不忍心,想要回头问问其他人有什么办法,可看到的却是一张张平静的脸,一双双冷漠的眼。
看来这些人不像他一样没见识,早就知道毒丹的存在以及毒瘾发作的后果,此人凄惨的模样没有在他们心中掀起半点波澜。
吴越无语,虽然心中犯怵但还是回过头来紧盯着那个毒贩,想要将他的凄惨模样刻进脑海里,将其当成反面教材告诫自己,这玩意今后一点也不能沾,千万不能沾。
突然,吴越发现了一点异样,一拍张大胖指着囚车说:“他的肚皮怎么一涨一缩的,莫非这也是毒发后的反应?”
张大胖顺着手指看去,果然发现此人的小腹涨缩不断,并且幅度越来越大,张大胖脸色大变:“不好,五脏暗珠弹,快跑,这玩意要是炸了可相当于金丹修士全力一击啊!”
张大胖脸色变化的一瞬吴越就察觉到了异样,很没义气的迅速躲到张大胖身后,将这死胖子当成了人肉盾牌。
为了近距离观看邪修尊颜,人群几乎全部聚集到了囚车旁边。听见张胖子的大喊之后人群再次沸腾,有的转身就跑,有的祭起法器将自己保护在光罩内。
数千人挤在一起,危难时刻都想逃命,你推我我推你,场面顿时混乱不堪,甚至还发生了踩踏事件。
站在高台上的钱如峰急的冷汗都冒出来了,这暗珠弹要是在人群内炸了,天知道会死多少人,到时候他这个始作俑者跳进洛河也洗不清了。他拿起扩音法器急忙大喊:“别慌,别慌,有防护法器的祭起防护法器,没有的与其他人共用,慢慢后退。”
这种情况下压根就没人听他的。
张大胖同样撒腿就跑,转身后才发现根本没路,东南西北前后左右都被堵得死死的,想要跑出去谈何容易。张大胖此刻恨不得抽自己两大耳刮子,没事跑到队伍的最前方干什么。
“吴老弟,你躲在我身后千万别露头!”张大胖说了一声,然后撕下胸前的围裙猛的一扬,只见围裙在面前旋转几圈后化成一堵丈许长半丈宽的黑墙,上面不断泛着黑色光芒。
“我靠,这围裙竟然是件法宝?”不用张大胖吩咐吴越早就躲在了张大胖身后,紧抓着他的腰带,打死也不愿舍弃这个人形盾牌。
张大胖刚祭出法器囚车便“轰”的一声炸开,吴越只听见“嗡”的一声就被一股强烈的气浪冲飞出去,狠狠的砸在了高台之上。
用木头搭建的简易高台顿时被砸出一个人形大洞,躺在洞内的吴越五脏仿佛错位一般,疼的他倒吸凉气。
刚要爬起来突然天空出现一个黑点,仔细一看竟是张大胖,正以极快的速度朝吴越所在的方位落下。
“不要啊!”吴越哀嚎一声,刚闭上眼睛张大胖便狠狠的砸在他的身上,吴越明显感觉自己的肋骨被压断好几根,疼的他呲牙咧嘴冷汗直流,想要用嘶喊来缓解身上的疼痛,但身上压着一座小山,别说呼喊,连呼吸都费劲。
“我特么怎么没晕过去,疼死小爷了!”吴越惊奇的发现挨了这么一下自己竟然没晕过去,这简直就是个奇迹。
钱如峰站在被砸出的人形大洞旁边,看着仅露出一个脑袋的吴越调侃道:“你没晕过去但他晕过去了,你就在底下安心待着吧,最起码安全。”
吴越气急,抬起头刚要怼回去,突然眼神一缩朝钱如峰喊道:“小心身后。”
钱如峰一惊,急忙回头看去,只见一个磨盘大的黑色巨爪朝自己袭来,巨爪之后是戈杀文充满杀意的双眼。
钱如峰一惊,扔掉扩音法器祭出一枚寸许高的小印,小印迎风见长,瞬间变成脸盆大小朝黑色巨掌砸去。
戈杀文再虚弱也是金丹修士,又岂是钱如峰一个筑基弟子能抵挡得住的。祭出的大印被对方一掌拍了回来砸向他的胸口,钱如峰急忙一蹬地面,迅速飞到人形大洞的另一边,这才险之又险的躲过被自己法宝砸死的命运。
击退大印后戈杀文的黑色巨爪也缩小了八成,变得与普通手掌一般大小。戈杀文手势一变,黑色手掌化成一枚黑色长钉,继续朝钱如峰刺去。
戈杀文本人却走到台前,抓住张大胖的腰带将其扔到一边,然后阴笑着看向吴越说:“我说过,我们很快会再见面的,这不,又见面了,告诉我你的名字。”
吴越吓得脸都白了,趴在地上哀求道:“大哥,咱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你好不容易逃出来不赶紧逃命去缠着我做什么!”
戈杀文仿佛猫戏老鼠一般一点也不急,继续阴笑道:“想向你打听一个人,你知道吴越在哪吗?”
这人找自己绝对没好事,吴越忙说道:“他就在下面人群内,穿了一件白色袍子,很好认。”
戈杀文又问:“那你叫什么?”
“告诉你你就会放了我吗?”
“看心情!”
“这个混蛋,怎么不去死。”吴越心中诽谤,嘴上却不敢有丝毫违逆,陪着笑脸说:“我叫卓寒,才来离火院三天。”
“那你认识吴越吗?”
“不认识!”
“那你怎么知道他穿白色袍子?”
“呃……”吴越愣住。
戈杀文阴笑着说:“帮我找到吴越,我就放了你!”
“上坟烧白纸你哄鬼呢,鬼才信你!”吴越压根不信,戈杀文也没在乎他信不信,抓向吴越腰带准备提起来就走,吴越见此急忙抱头大喊:“不要啊,救命啊!”
戈杀文一呆,自己还没怎么着呢,用得着叫的跟杀猪似得吗?
正在这时钱如峰摆脱了黑色长钉,祭起一把飞剑朝戈杀文刺来,戈杀文脸色一变,急忙收回刚碰到吴越腰带的手在胸前一转,面前瞬间多了一面黑色盾牌。
飞剑刺入盾牌寸许便无法再刺进分毫,但还是将戈杀文击的后退丈许。
吴越强忍着疼痛从坑里爬起,跑到钱如峰身后感激的说:“谢谢,谢谢啊!”
钱如峰一张脸瞬间变成苦瓜色,怎么脑子一热就把这混蛋给救下了呢,眼睁睁看着他被戈杀文抓去不是挺好吗!
“条件反射,这纯粹是条件反射!”钱如峰只能如此安慰自己。
作者你我当初说:又晚了一个小时,对不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