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明云的话虽然不中听,但是霍军知道他说的这些都是事实,从现在开始,自己这些人所走的每一步都可以说是危险重重,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在敌军的深处活动,这样一来无疑也是自己切断了救援,也就是说,未来不管怎样,只有自己身边的这些兄弟跟着自己拼命了,不过现在还没有到那种地步,也不用如此的悲观,霍军只是沉默了片刻又开口问道,“将军,你怎么就能确定,我们真的能够顺利躲开鞑靼人的注意呢?怎么说我们要去的地方也是鞑靼人的境内,我们这么多的汉人突然出现,难免会引起他们的注意的。”
“鞑靼境内的沙城自古乃是鞑靼和我大明的边境,那里虽然属于是鞑靼境内,但是因为商业贸易的关系却也有不少的汉人居住,如今我们剩下的人不多了,如果我们能够赶在拓谷怗儿发现我们之前赶到那里的话,想必我们乔庄混进城去应该还是能够办得到的,这样一来既能解我们目前的困境,又能起到奇兵的效果,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我们给他来一个后院起火,也能杀他一个措手不及。”
“将军,你这一招可真的是高明啊,到时候沙城一乱,我们无疑就是切断了拓谷怗儿的后路,到时候他拓谷怗儿腹背受敌,必定兼顾不暇,等到了那个时候我们趁着他军心大乱的时候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霍军看着身边的方明云,眼中闪烁的满是一种叫做崇拜的神情,“方将军,能跟着你,真的是我霍军的幸事,像你这么有勇有谋之人,朝廷中可是不多见了。”
“休要胡言,陛下能够运筹帷幄于千里之外,乃是真龙转世的旷世之才,更别说在朝廷之中还有像汉王、东方大人这样的文才武将,像我这样的人终究还是上不了台面的,如果今日在我这个位置上的人是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恐怕我们都不至于落到如此的境地。”方明云先是阻止了霍军的一番胡言乱语,紧接着又是陷入了一阵沉思,要是真的是他们遇到这样的境地,又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呢?也会和自己一样这般至众人于险地吗?
霍军也自知语失,连忙住口,看着方明云似乎是陷入了沉思,霍军也不敢再打扰方明云,只好是悻悻的退了下来。
……
更深露重,这个夜晚不似平常一般闷热,反而空气中不时地会吹来一阵凉爽的轻风,客栈中的白沧海却不知道为什么依旧迟迟没有睡意,自从上一次和敏儿的谈话,他就已经隐隐的察觉到了这个沙城中一定还有什么秘密,可是既然敏儿不愿说,自己自然是也问不出什么来的,而且除了这件事情之外,白沧海更为担心的就是甘州城的安危了,不知道熊万里还能撑多久。
窗外传来了更夫打更的声音,已经是过了丑时,白沧海心中烦闷,来到窗边,希望这微风多少能够让自己的思绪清晰一些,可是刚到窗边,白沧海便看到一道黑影从自己的面前掠过,虽然夜色很深,但是白沧海还是看得出来那身影十分的熟悉,“是敏儿!这么晚了,她不在房间中休息还要出去到底是做什么去了?”白沧海望着身影消失的方向沉思了片刻,便决定跟上去看个究竟。
白沧海一路跟在敏儿的身后,直到看着她手中拿着一个竹篮进了一处大户人家的宅院,这处宅子看上去还十分的新,只是不知为何,这里却是已经被人废弃,没有人居住在这里了,白沧海犹豫了一下也跟了进去,躲在一处黑暗的角落,静静地看着院中的敏儿。
敏儿一身夜行衣,站在这空无一人的院落里久久发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良久之后,她缓缓的蹲下身子,从篮子中取出两根白蜡点亮放在身前的空地上,紧接着又取出一打黄纸,就在白沧海不明白敏儿此举到底是什么意思的时候,敏儿突然是跪倒在了地上,将手中的黄纸一点一点地燃着……
白沧海躲在暗处,不知道时间已经过去了多久,只知道敏儿篮子中带来的黄纸都已经被她烧完了,敏儿这才从地上缓缓的站了起来,透过白蜡上的火光,白沧海能够看得见敏儿的脸上还挂着泪痕。
祭拜过后,敏儿却没有立即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反而是转过身来,正好是面对着白沧海藏身的地方,“你既然来了,怎么不出来?”
既然已经被敏儿发现了,白沧海自然没有再躲下去的必要,从暗处走出来,白沧海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跟踪你的,只是…只是我在房间内看到你出来,怕你有什么不测,这才跟了上来,没想到……”
敏儿丝毫没有责备白沧海的意思,反而是转过身去,看着那摇曳的两点烛火,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没想到我却是来祭拜先人的是不是?”
白沧海慢慢走了上去,看着还没有完全燃尽的黄纸随着微风一吹,在半空中摇摇晃晃,声音也就不自觉的带上了一丝感伤,“这处宅子的主人是你的什么人?这里看上去还很新,想必应该是没有荒废太久吧,这里的人难不成……”
“他们…他们永永远远的埋在了这里。”敏儿说这话的时候,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不堪回首的记忆,脸角一阵踌躇,只是强忍着没有让泪水掉下来。
“这…难不成这家人是被人灭了门?”听敏儿的话应该就是这个意思,只不过白沧海还真的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准确的说,也不是灭门,他们的女儿还是逃了出来。”
如果说之前白沧海还猜不出敏儿和这家人到底是什么关系的话,在听到‘女儿’那两个字的时候,白沧海就已经什么都明白了,“敏儿姑娘,这家人是你的父母?”
事实被白沧海说了出来,敏儿的脸上没有像白沧海想象的那样有泪流出,反而是勾勒出了一个不知名的笑容,“看来你还没有我想得那么笨,起码这件事情你猜的就很准。”
白沧海知道此时敏儿的心中肯定十分的难受,只不过她已经习惯了将自己的痛苦隐藏起来,“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啊,到底是什么人能够下的了如此狠手,这偌大的府邸,怎么说下人绝对不在少数,竟然是无一例外全都死于非命,你们家到底是招惹了什么样的人,才会惹来这般凶残的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