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大事儿办完了,自然会老老实实匿了。”
九明媚难得的态度和煦,表明自个儿不是来找事儿的。
后头太子墨祁立刻钻出来说:“父君,母后,就在昨夜,老魔尊越疆复活,还复生了十万魔兵!”
众仙家煞时哗然,谁人不晓得越疆的本事,谁人不懂得十万魔兵复兴代表的是什么?十万年和平结束,三界又将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墨祁见效果极佳,立时又道:“众仙家不必担忧,梅神以堕魔的代价,已将他们一网打尽!魔尊玄扈亦受到重创,相信短期之内无法兴风作浪了。”
天后玧琈将信将疑:“太子,当真?”
“母后,您与父尊将仙界事务交予儿臣监理,儿臣自然要一肩扛起,绝没有躲懒抑或徇私的道理。儿臣接到消息,因事关重大,又不知实情如何,不敢叨扰您与夫君,故而亲身前往,亲见事情的前因后果。”墨祁道,“梅神此番堕魔实属被逼无奈,因重创魔族时释放过多力量,导致三界梅开、万物失衡不假,却非她所愿。对待此有功之神,我天界非但不予以接纳,助其清除魔气,反倒处处质疑……”
墨祁的话有理有据、掷地有声,语调略显激动,却又点到即止。给天后留足颜面的同时,又让所有仙家晓得梅神此番堕魔不是恶行,倒是立了一大功。谁还能叨咕她的不是?
九明媚莞尔一笑:墨祁这小子,这么多年的天界监理不是白做的,处理事情越发的有条有理、拿捏得当。哪里还是从前跟在她屁股后面打转儿的傻小子?唔,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也见长啊见长~~
见天后语塞,墨祁趁势道:“父君。梅神同儿臣一道赶来天界,正是要解天界梅开之难,请父君给她一个表明诚意的机会。”
天君默许,墨祁忙朝九明媚使了个眼色。
九明媚不是个傻子,挺着颜面跟一溜儿神仙死扛,要安安生生地留在天界寻找剩余的仙灵,自然不能跟天君闹掰了去。她眨了眨凤眸儿。冲天君盈盈一笑:“我这便将孩儿们收了去。您请好罢。”
说罢,她伸出素白双手,挥动紫莹双袖。指尖播撒点点红艳的亮光。光点洒遍天界,每落在一株梅树上,瞬时使得梅花收蕊,花瓣合拢。枝桠收缩,渐渐化作一只蚕豆大小的树来。至于那些被毁坏的梅树。也被修复返生,又渐渐缩小。
“蚕豆”们蹦蹦哒哒地聚拢而来,钻进她脸颊的红梅花心中消失不见了。
很快,天界、人界、魔界都恢复了正常。只余弱水上的梅树,还在履行逼死弱水的重大使命。
“天君,天后。我师父泰逢元尊常言道,来而不往非礼也。想我少时游玩天界。您二位常送我些小物什。今儿好容易历劫重聚,我也有样小礼物相送。”
在众神仙的疑惑之中,九明媚沉稳昂首,在仙殿外的一株仙橘木下头站定,拍了拍掌心。十根长指甲刺入仙橘木下土壤,从里头刨出一具森白的骨头来。因了被白色仙锦包裹,掩埋时足够小心,所以骨躯保存的十分完整,看得出是只枕头大小的动物。
九明媚念叨了个诀,颊边梅瓣儿飘飘,很快在骨躯上贴附起来。一层一层化出血肉,一层一层化出皮肤,又一层一层化出毛发。这小动物形状像鹿,四蹄儿细长强健,一对小耳朵尖尖的,显得十分灵巧可爱。米黄色短皮毛上带了些圆圆的棕色图案,尾巴短短绒绒……呵,竟是一只小麈兽!
“天后,劳烦麈兽仙魂一用。”
玧琈一怔,从袖中取出一只小瓷瓶儿,打开红色软布塞,释放出麈兽的仙魂。
九明媚指尖轻点,将麈兽仙魂引至躯体眉心。跐溜一声儿,仙魂入体,麈兽复生,麻利儿地支起身子,活蹦乱跳的了。
天君轻轻点头:“太子,将梅神送往碧玺台安寝,好生招待。不日再商议清除魔气之事。”
众神仙听了,煞时了然,天君仍称“梅神”,正是仍将她当做是“神”,不是“魔”。
“儿臣领旨。”
总算是躲过一劫,墨祁的小心肝儿都快颤成碎渣渣了,慌慌地将她带往碧玺台。
九明媚一边走,一边回头,看着木荆那小子,默默露出了微笑。
路上,墨祁又恢复了傻小子的性子,不住地叨咕自个儿方才多么多么紧张,给她摆脱危机的台词都是他精心琢磨的,连语气神态都是反复琢磨才用上的……
“有个打击,要否?”九明媚瞄了他一眼,道。
“能……不要么?”墨祁苦笑,她说的话,总能将他刚刚树立起来的伟岸形象打成沫儿。
“呵,还是恁的没胆。”九明媚不屑地扭过头去,遥望碧玺台的碧色屋脊,“碧玺台是距离诛神塔、锁毒阁最近之处,为与这两处平衡,碧玺台的阳气乃是东君灌入,每年有道法高强的神仙监督,所以阳气更是极足。天君将我丢在此处,正是要牵制我。如此,你还觉得自个儿牛x轰轰?”
“我没说想听……”
“哦。”
“(⊙o⊙)哦?”
“我未曾说过你不听便不说。”
“……”(此处省略一万匹草泥马……)
碧玺台实际仍是一座殿宇,与其他殿宇没甚区别,只是取了个“高大上”的名字罢了。倘若较真儿说它们的区别,那便是碧玺台主楼顶端与次楼顶端等高,故而造房时在主楼与次楼之间造了一个说桥梁不像桥梁,说平台又不算平台的地界儿。
九明媚入了房门,四处查探一番,就回自己的卧房,瞧瞧未来要休息的地界儿究竟长什么样。
到了夜半脂时分,墨祁仍不满足,扒着门框子问道:“你如何想到青蛇心善不吃人,又如何知道麈兽骨躯的位置?还有,为何最后天君与天妃皆相信你?”
九明媚在梳妆台前梳理了自个儿满头黑发,心中默默叹息。
听到墨祁铁猪炮似的发问,她镇定地倒了杯茶水,浅尝轻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