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皱眉运转魔功,感应片刻,微微摇了摇头,娄昭不由怒斥道:“小辈莫要再装神弄鬼,危言耸听!”
石之轩转过头来嗤笑道:“本尊堂堂补天传人,难道连是否有人跟踪都分辨不出来?”顿了顿,又不赖烦的道:“算了,跟你们这些土包子多说无益!
说吧,你们找本阁主什么事,没事就不要浪费本阁主的时间!”
女子暗呼麻烦,对方明显有恃无恐,所作所为着着出乎自己等人所料,此时欲要激怒自己等人,无非是想打完散场……
抬手止住怒不可遏就要出手的娄昭,女子笑意盈盈的道:“贤侄与张僧繇是何关系?花间派不是死抓着补天阁的那卷【天魔策】不放么?又怎会让贤侄继承补天阁这一支?”
石之轩沉声道:“这本无关紧要,告诉诸位也无妨。
老张头觉得融合花间武学与补天武学之举任重而道远,为事半功倍计,遂决定从此改为每代招收两个弟子,一人主修花间武功,兼修补天武功,另一人主修补天武功,兼修花间武功。
本人便主修补天阁武功,因而继承补天阁道统,恰逢近来神功初成,开始践行补天之道,高洋正是本阁主第一个猎物!
至于大水冲了龙王庙,不慎搅了贵派的之事,只能说不知者不怪了!”
祝玉妍眉头一挑,追问道:“那主修花间武学的人哩?”
石之轩呵呵一声,并不作答。
女子娇斥道:“玉妍,花间传人向来隐秘,将来能否发现其身份,该看你自己的本事……”说着紧盯着石之轩的恶鬼面具,貌似不经意道:“贤侄带着面罩不难受么?
此处都是圣门中人,贤侄何必委屈自己的英俊面庞,取下面罩谈话,岂非更有诚意!”
石之轩幽幽道:“我本也不想戴上这丑面具,可老张头警告过我,戴面具防的不是外人,正是圣门自己人!”
祝玉妍听他坦白如斯,不由翻了翻白眼。
女子娇嗔道:“贤侄莫要哄我,张僧繇绝不会说这种话……莫不是贤侄自己信不过我阴癸派?”
石之轩淡淡道:“大路朝天,各走一边,缘起则聚,缘尽则散……谈信任,多伤感情啊!”
女子心头暗骂,嘴上却仍微笑殷殷,“贤侄少年英雄,想来胸怀大志,既知敝派主政北齐,何不与敝派竭诚合作哩?”
石之轩明知故问道:“听大婶这意思,是要率领阴癸派投入我补天阁麾下?”
看也不看面前几人要吃人的眼神,他自顾自继续道:“不过,本阁主用人向来贵精不贵多,阴癸派所部良莠不齐,若诚心加入我派,尚需细细甄选!”
娄昭怒极反笑,阴阳怪气的道:“却不知阁主要如何甄选?”
石之轩似是听不出他在说反话,一本正经的答道:“好办,你们挨个跟岳山单打独斗,打赢的加入本阁,打输的自己跟岳山一块儿滚蛋!”
娄昭戟指怒目,“小子狂妄!”
女子亦冷冷道:“贤侄很会说笑……”
“呀……”石之轩故作惊讶道:“难道大婶另有良策?
可惜本阁主一言九鼎,说出来的话不容更易,大婶若想走后门,恐怕不行!”
女子听他一口一个大婶,给膈应的不轻,终于失去耐心,勾魂摄魄的艳眸亮起蓝澄澄的奇异光芒,予人难言的心悸之感,“贤侄搅了本派的好事,莫非想如此轻轻揭过?”
石之轩阴测测声音再起,“早直说不就完了,非要绕来绕去,想来是大婶做久了太后,装模作样的坏习惯没改过来。
单挑还是群殴,划下道儿来,本阁主一概奉陪!”
女子不由皱眉,尽管知道这后辈不好对付,却未想到他如此油盐不进,若是自己亲自出手,以大欺小,即使拿下他,也不能使他诚心归附,若是由玉妍出手,却明显不是他的对手……
石之轩嗤笑道:“大婶想好了怎么解决没有,没想好可以回去慢慢想。”
娄昭瞧着师姐骑虎难下,当即冷冷道:“小子,本派主政北齐,率领圣门一统天下,指日可待,宗主对你另眼相看,邀你共谋大业,是你三生修来的福气。
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石之轩不屑道:“你愿意给人当狗,不代表别人都跟你一样下*贱!
本阁主要是你,早就干掉这大婶,自己做阴癸派宗主了,瞧你一大把年纪还看人脸色做人的熊样儿,真真侮辱了圣门弟子的身份!”
“小子找死!”娄昭大喝一声,跃身逼近,挥拳攻出,同时出手的,还有阴癸派宗主身旁的另外一男两女,均为阴癸派老一辈高手。
石之轩阴测测道:“难怪还敢挑衅本阁主,原来是拉同伙壮胆……”嘲讽不断,这才不慌不忙的拔剑在手,出招迎击。
“叮叮叮……蓬蓬蓬……”
各种交击声密如疾雨,劲气横空。
此处真正让石之轩忌惮的唯有阴癸派宗主,或许还有那个遥遥窥测自己的神秘人,可那神秘人绝不会下作到来偷袭自己,暂且可以忽略。
至于扑过来的这四个阴癸派长老一级人物,石之轩一眼就看出他们不过是靠着年纪堆积起来的浑厚魔功罢了,算不得什么出色人物。
因而石之轩根本没有施展什么惑人耳目的剑光剑气,只在九韶定音剑上蓄足阴森劲气,凭着截剑道的非凡招法造诣,与四人以快打快。
身影腾挪诡秘莫测,他犹如鬼魅般似实还虚的在四人围攻下穿梭自如,剑随身走,快似惊雷,每出一剑,都依照精微感应,直袭四人精气神的薄弱之处,令四人屡屡后招难继,惊怒不已。
石之轩仍有余裕,嘲讽全开道:“白日本阁主只顾着杀高洋,没空教训你,你就该有自知之明,此时还来找揍,是皮痒痒么?
待本阁主慢慢调教你……”
祝玉妍看他剑术如此无迹可寻,却又偏偏无孔不入,以一敌四,反倒杀得四人险象环生,不由美目连闪,跃跃欲试。
而阴癸派主却脸色难看,这小子毕竟是圣门晚辈,又不能当真就此杀了他,这般打烂架根本毫无意义,还以多欺少,打输了更丢人。
“嗤!”
一剑挑中娄昭的侧肋,令其闷哼着跌退。石之轩嘿然道:“你们应该感谢本阁主手下留情,没给高洋再补一剑,才让他有机会跟贵宗主母子情深,依依惜别呐!”
不提此事还好,一提此事娄昭及阴癸派主更不禁愤懑填膺。
眼看四个属下被杀得左支右绌,剑痕累累,而对付分明尚未拿出真本事,阴癸派主冷冷喝道:“一群废物,退下!”
娄昭等满脸狠厉不甘的飘退圈外,心下却暗暗松了口气,相互间打量了下伤势,每人至少挨了三五剑,固然均为皮肉伤,可也着实心惊胆颤。
不得不承认对方乃是跟自家宗主那一层次的霸主级高手。
阴癸派主面纱上的美眸再次亮起蓝澄澄的奇异光芒,晶莹胜玉的皮肤亦泛起难以形容的淡淡光泽,分明已将【天魔大*法】运转到了巅峰状态。
幽幽一叹道:“小辈如此目中无人,本尊若不给你一个教训,岂非让圣门同道小觑我阴癸派!”
石之轩浑身阴森剑气无限升腾,犹如幽冥阴火般缭绕摇曳,阴冷诡异中反予人难以言喻的自然美感。
就似将九幽地狱的美好事物搬来了人间,仍孤芳自赏般洋溢着与人间格格不入的另类精彩。
“请恕本阁主眼拙,刚刚没看出大婶风韵犹存,请问大婶芳名,是否婚配啊?”
“咯咯咯……”阴癸派主不怒反笑,“妾身以前的名字不提也罢,如今就叫娄昭君,小家伙可要记好喽!”说着娇美身影一闪而逝。
最后一个“喽”字尾音一出,石之轩只觉耳鼓巨震,即使凭他的肉身宝体之强韧,仍不免生出隐隐的针刺之感,若是换了一般先天高手,恐怕早被坏了听觉。
纵然如此,石之轩亦不禁感慨,【天魔大*法】不愧是【天魔策】中仅次于【道心种魔大*法】的精华部分,这‘天魔音’比他草创的【黑天大*法】中的音攻之法要高明至少一筹。
下一瞬,狂风席卷般的劲气场穆然降临,压得石之轩衣袂紧贴,眼皮难开,唯有纯凭着道胎感应,倏地一剑斜刺右侧,蓄势已久的高密度阴森剑劲狂吐。
“蓬!”
劲气交击。
剑刃刺在铁板上的感觉传递回来,石之轩却知那是对方灌满天魔劲气的水云袖,毫不气馁借力旋身,一剑横扫正前方。
“蓬!”
这次是石之轩抢先一步,以攻对攻,封住对方攻势,令得对方不由惊“咦!”一声。
没能继续见识到天魔秘技,石之轩暗暗不满,嘲讽再开:“若是大婶技止此耳,请恕本阁主不屑奉陪!”
话落娇哼入耳,却化作呼呼风暴的狂啸声。
风啸像浪潮般扩大开去,刹那间整个天地尽是狂风怒号的可怕声音。
偏是道胎感应中四周宁静如昔,就连一旁的篝火亦仍静静燃烧,让石之轩知道定这是娄昭君全力施展的天魔音。
惊涛裂岸,汹涌澎湃的巨大浪潮声似一堵堵犹如实质的高墙,一次又一次的倾轧而至。
石之轩不由生出置身于冲天海啸下的可怕感觉,遍体清凉却又如承受亿万吨重压,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生出难以抑制的后退摔倒倾向。
若是仅凭火候未足的道胎,石之轩此刻恐怕只能勉强保持平衡,然而拥有返虚道心,却让他身负远超寻常高手的强大而微妙的感应,足可窥得天魔音的几分奥秘。
又一堵冲天海浪狂拍而下,石之轩阴测测一笑:“真真假假……大婶此招过时哩!”
完全忽视了视听感官,纯凭危机感应,身形倏地上跃,蓄满阴森劲气的九韶定音剑竟被其双手高举过头顶,狠狠劈下。
漫天肆虐的魔音骤然消逝。
“蓬!”
劲气交击,巨响震耳。
石之轩身形剧震,不由自主的向后抛飞,同时亦隐约听到对方的轻微闷哼,显然她也没讨到便宜。
身在半空,石之轩就运功将入侵的至寒至毒的天魔劲气派出体外,不用睁眼,便知一溜雪白飘带无声无息间袭至身前,当即挥剑斜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