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塌上的少女双眼合闭,即使月妖姬极力地为她输送着妖力想要维持她的生命,却还是进的气少出的气多。
一袭青衣彷如烟云,斜坐在软塌旁侧,此时正眉头轻蹙的为榻上的人儿诊治。女子容貌虽没有月妖姬那般惊心动魄,偏她那双碧眸让人移不开眼,彷如春水清波流转,又如蓝宝石般熠熠生辉,好想能够看透世间的一切,唯独看向月妖姬之时带了一丝迷茫、慌张、哀伤……
“小包子她怎么样?”月妖姬急不可耐的问道,他知道青玄的医术一向很好,为何这次连诊脉都花费了如此长的时间?
青玄的眼眸垂了垂,长卷的睫毛挡住了她碧色双眸,亦是挡住了她的忧伤。小包子?如此亲昵的称呼,她在他身边近千年都未听到过,就这般轻易的叫出了口?
青玄扶了扶耳畔的碎发,轻声道:“她全身的筋脉都已被屠万里尽数震碎。”
“这个我知道!”月妖姬毫不留情的打断了她的话,他现在只想知道如何救治她!
“若是她的心脉完好尚有一线希望,只是她的五脏六腑也未曾幸免,属下怕是无力回天了。”青玄淡淡的说道,她倒是不怕月妖姬怪罪于她,她现在倒是更希望和屠万里一样去那幽冥之海幽禁。
月妖姬清冷的眼神看了看青玄,道:“你不是一直想要它么?告诉本座救治她的方法,本座现在就赐给你!”
青玄错愕的抬头,一双碧眸紧盯着他:他竟舍得将这东西交给她,只为救这个女人?她死死的咬住下唇,似乎要把口中的鲜血咬出来一般,双掌也微微握拳,的确,那东西她想要很久了,拥有了这东西才能够离他更近一些。
青玄低头沉思着:告诉他又如何?难道他真的会为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凡人之女放弃九转神功的第九转?青玄嘴角上扬,猛然抬头对上月妖姬那冰冷的眼眸,淡然道:“除非……有九转金莲做药引。”
“好!”
青玄愣了愣,迅速抬眸错愕道:“主上?”
月妖姬没有回答她的话,转而从袖袍中拿出一个通体墨绿的玉盒,上面泛着萤光,灵力逼人。
当月妖姬将手中的玉盒交给青玄的时候,她竟自然的向后退了退,月妖姬强行将玉盒放在青玄手中:“我希望你在最快的时间救活她……”
青玄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他……是在哀求她么?这么多年以来他从未正眼看过她,此时竟然为了一个这样的女人哀求他?就连称呼都变成了我?
“妖神必修炼的九转神功最后一重是必然需要九转金莲为引方能修炼成功,否则便不会拥有那不死不灭的妖神之身,你竟为了她放弃不死不灭的妖神真身?月妖姬,你是不是疯了!”
青玄情绪失控声嘶力竭的吼道,若是月妖姬没有那不死不灭的妖神真身,那才是妖界最大的祸患。如果妖界大战,没有妖神真身的妖神如何能够取得胜利?就算是败北,连东山再起的机会都没有了,妖界很可能就此不复存在,那将是多么可怕的后果!
月妖姬神色淡然,他从没有像今天如此清醒过。他一向放荡不羁,如今却是他做的最认真的一次选择,决不后悔。
“不要让我失望。”
他最终将腰间那块玉佩给了她,便转过身子去照看白帘画,只是白帘画皱着眉头口中一直嘟囔着什么东西,他慢慢的将耳朵侧过去,仔细的去听她的话,模样是那样的认真。
青玄跪坐在地上,呆呆的望着月妖姬,天知道她有多想拒绝他,可她就是办不到,她怕他就此再也不理她,就连守护在他身边最后也成了奢望,麻木的起了身,拿着那玉盒慢慢消失在皓月宫的尽头。
***
三日后。
软塌上,少女长而浓密的睫毛忽闪的颤动了一下,轻轻动了一下手指,酸酸疼疼的,好像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一样了。
睁开双眼打量着这个空间:奇怪,我不是死了么?难道这里是地府?地府还有包间?最后还是没有保护好小腾蛇么?白帘画有点沮丧,却腾的一下坐起身自来,呼喊道:“小腾蛇?小腾蛇?你在么?”
结果入眼的却不是她脑补的地府,而是一张绝美的面孔,美到窒息。
“醒了?”
白帘画脑海中画下一个大大的问号:他……也死了?可谁能告诉她出口的为什么便成了另一句话:“小腾蛇呢?”
某妖自然是面色不悦,他千辛万苦的救了一个白眼狼?怎么连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可谁能告诉他,他为什么情不自禁的指了指身后的那条怪蛇?
三日前,当他附上她的唇边听到“小腾蛇”三个字的时候原本猜测是她家乡的朋友,谁知道他竟然在大殿的地砖上发现了一条紫黑色的小蛇,定睛一看才知道这不正是她口中提到的上古灵兽腾蛇?只是为何会跟在她身边?眼看着腾蛇就要毒发身亡,而这又是她心心念念连死都不忘记的想来对她而言定然是非常重要的东西吧。他便又叫来青玄,加上他自己的妖力这才将腾蛇体内的毒尽数去除,经过三日的修养已然痊愈。
小腾蛇在月妖姬的照顾下,已然恢复了往日的水蓝色,颜色好不可爱。
刚刚从月妖姬的身后钻出来,看到白帘画醒了后兴奋的冲到她身边打钻,高兴的叫道:“麻麻,麻麻!”
看到小腾蛇没事,白帘画这才长舒一口气,伸手扶了扶小腾蛇的小脑袋,会心的笑了笑。
月妖姬却有些不淡定了:“它叫你妈妈?”
白帘画尴尬的答道:“我把它的蛋坐碎了……”
月妖姬更加迷惑了,瞪着眼睛望着她。
白帘画连连摆手:“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是我把它的蛋壳坐碎了,它一出生就看到我,以为我是它妈妈,所以……”白帘画低着头扣了扣手指,脸憋的通红,不知道该怎么将这件事情解释清楚。
为什么当他看到她不知所措的样子的时候会那么开心?心情好像从来都没有这么好过……
她抬头偷瞄月妖姬,见他似笑非笑的神情才知道原来他是故意消遣她:“靠!”
“还疼么?”
白帘画刚才动作过大,还没有完全恢复的身体痛的她皱了皱眉,这一切自然落入了月妖姬的眼中。
白帘画赶紧摇了摇头,被这么一个绝色帅哥嘘寒问、关怀备至她还真有些吃不消,想要赶快将话题引开,免得她太过尴尬。
“呃……在床上躺了几天,感觉骨头快要皱在一起了,我想下地溜达溜达。”
他二话不说扶她起身。
可当她看到铜镜的时候差点惊叫出声,镜子里的那个披头散发、面色灰白、满脸脏兮兮的那是个什么鬼?感情她一直顶着一头鸟窝和他说话?
世界上最残忍的事情就是在一个绝色帅哥面前毁了自己所有美好形象!摔!还有比这更惨的事情么?老天!
月妖姬似乎也发现了白帘画的异常,想要扶她到铜镜前坐下,可白帘画极其抗拒,一副打死我也不想看到自己现在这样的表情。
“放心吧,我又不嫌弃你。”似笑非笑的盯着她,竟看的她浑身发毛。
其实白帘画自己心里也清楚的很,她现在的做法无异于掩耳盗铃,难道说她自己看不到镜子里的她难道别人就看不到了么?想到此处,不禁扶额,暗骂自己蠢货。
月妖姬轻轻的拿起梳妆台上的梳子小心的为她梳理着长发,样子既温顺又柔美,简直把白帘画看呆了。
他熟练的为她扎起了秀发,就是他第一次见到她时梳的包子头。
月妖姬一直盯着铜镜里的人,像是再看白帘画,又好像是透过白帘画在看向另一个人,总之,那神色是白帘画读不懂的。
她摸了摸自己的包子头,嬉笑道:“想不到妖神还会梳头发。”
可不知为什么,月妖姬竟对着镜子轻轻的叹了口气,无由来的情绪让白帘画心里打鼓。
月妖姬背对着她,她也不知道此时的他在想些什么。
蓦地,转过身来,轻声道:“你不是一直想要学习仙法么?为了补偿你,我可以教你。”
白帘画惊喜的瞪大了双眼:“真的可以么?”
“当然!”
“月妖姬大人万岁!”
月妖姬嘴角上扬的轻笑着。
末了,某白错愕道:“你怎么知道我想要学习仙法?”
“你昏迷的时候把你的事情通通都告诉我了啊!”月妖姬看着白帘画惊呆的表情,开心的大笑起来:“哈哈哈哈!”
小包子要学习仙法,他要事先准备一下才好,月妖姬大笑着离开了皓月宫。
留下白帘画一地凌乱:“我昏迷的时候?果然是梦话毁所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