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穆如此作为,唐紫尘三人自然是满腔的不解,但此时小高明哭的正伤心,三人也就不便细问。
却说秦穆安抚好小高明之后,替他擦干眼泪,突然严肃的喊了一声:“明儿。”小高明闻言,睁大眼睛看向秦穆,却只见秦穆双目好似两****日,两人的目光一接触,小高明便觉得脑中幻象无数,似乎一下子明白了许多武学精要,但再要想起,却又好像无甚所得。
他毕竟年小力弱,精神不济,过了一会,便觉得昏昏欲睡,秦穆也不阻拦,只是看他睡着,将他抱进了内室。
秦穆所用的,便是密宗所言灌顶,禅宗所言心印了。佛经有言:“达摩西来,不立文字,单传心印,直指人心,见性成佛。”
说白了,这种法门,便是精神修为高之人向后人直接传递自己的修行经验的一种法门。所谓“不可说,不可说,一说便是错”,道意的传承,从来不是语言文字能够承载的。
所以心印这样的法门,便在各个教派都有所采用,秦穆此时所用,便是他结合佛道经典,自悟的眼传之法。
但若说小高明一跃而成一名绝世高手,才是滑天下之大稽。心印传承,从来不能将一个人一生的记忆传递下去,后人能够接收到的,便是先辈们记忆中最为深刻,也最为重要的一点感悟。
机缘是机缘,毅力是毅力。便是释迦摩尼都要苦行多年,方有天上地下,唯我独尊之时,一点点机缘,算得了什么呢?
所谓的传承,也不过是将那生命体悟中最浓烈的一点,当作一颗种子种在对方心底罢了。西藏活佛转世之后,也不过是说有些地方有些人很熟悉而已,若要前世的记忆全部保留,便是妄想了。
秦穆能留下的,不过是以后小高明在那大道门前,束手无策时,给他一把钥匙罢了。
这是他,给自己的武道,留下来的一盏灯。
此时,却听得唐紫尘轻轻说道:“古人云,薪尽火传,秦兄,你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么?”
秦穆当日在日本讲道馆大发神威,回来后一检查,发现他身上的伤痕居然有八十道之多,当然对于秦穆这样的大宗师来说,外伤并不是问题。
但秦穆当日,不仅是将自身居于死地,更是催发了全身的气血,一则用来维持打斗中的高消耗,更多的却是为了突破那至诚之境,虽然顺利突破,但气血大损,几乎是伤了根基,故而回来后两年时间几乎是足不出户的修养。
今日他又做出这番举动,不能不让三人多想。
秦穆却知,他身上的伤势其实早已经好了,只是他近日已然冥冥中感应到了,他在此世界的离去之日已近,故而也不解释,只是淡淡的叹道:“尘缘将尽,不得不为小儿辈打算罢了。”
说完,转头向陈艾阳说道:“艾阳兄,以后还蒙你多多照料。”陈艾阳是新加坡地头蛇,秦穆父母都在这边,若是离去,自然是要拜托他的。
陈艾阳心中更是不安,强笑道:“一定,一定。张兄父母,便是我之父母。”
一时之间,四人陷入了沉默之中,陈艾阳更是看着秦穆,动动嘴唇,似乎想要说什么。
却听秦穆突然笑起来,说道:“何必做小儿女态,吾辈今日得逢如此盛事,哪里有什么伤别离的心思?”
王超和唐紫尘此来,却是为了邀请秦穆参加即将在北京举办的武道大会,这次武道大会,按王超的意思,基本上是要办成一个世界华人社团大联合的会议。
除了被秦穆打残的日本,世界上稍有些武道传承的国家,都有人来参加这次会议,不仅如此,中国的最高领导层和俄罗斯“沙皇”******,也会亲临现场,观看比武。
秦穆此时虽然依旧是大多时间独居在这小院里,可他以一己之力压服整个日本武学界的故事,早就在世界范围内传的沸沸扬扬。秦穆走后,那讲道场想要悄悄刮去那写在墙上的生死状,特别是天道好还四个字,可他们发现这几个字的墨迹已然是渗入了那砖块之中,若是要去掉,必然是连整面墙体都要破开。如何能掩人耳目?
王羲之写字有入木三分的故事,秦穆这几个大字,却好像钉子一般,不仅钉在那墙上,液钉在了日本武学界的心里。
可以说,秦穆此时的名声,也许没有王超这天下第一人来得大,但比巴立明和唐紫尘,却又高出不少,这武道大会,必然是少不了他的。
王超闻言也是一笑,转眼看向秦穆,说道:“终于有幸和张兄交手,王某期待之至。”
却听唐紫尘在一旁装似不满的说道:“你们两个?忘了我么?”
三人对视,不禁大笑起来。
与此同时,北京,天上下着大雨,地面已经有了厚厚一层积水,天气冷得邪乎。路上的车辆都少了很多。
京郊一处僻静的四合院内,紧闭着的房门突然推开了,一个长眉毛的青年眯起眼睛,抬头看了看天。“是时候了。”
他抬脚一步,就走进了雨里。头顶的雨滴,好像没有这个人似的,依旧是垂直落下,直到到了地上。
GOD首领,破关而出。
西南的一处深山老林中,巴立明挺直了身躯,遥望北方:“群龙并起的盛世啊,终于来了。”
巴立明此时整个人的身体,比往日更加的高大,他的胡须也张得更开。形体威猛,却又给人一种古老沧桑的感觉,就好像是耸立了几千年的神像。
一年多前,他和GOD首领在天坛比武,身受重伤,现在已经全部恢复了。而且在这么多个月的精心调养过程之中,猛烈运转气血,安宁自己的精神,在最后的关头,终于出关了。他的境界,进入了一个任何人都无法猜测的境界。
严元仪,风采,天下各处的武者,刀剑齐鸣,翘首以盼着盛会的来临。
这是武道不甘落寞的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