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穆让来的那神教众人陪着那刘正风,曲洋等人先行出城,自己却是转向众芳阁去接那若衡,待甩下一堆银票,又用手在那门廊上按了个掌印以后,那老鸨就跟遇见了活阎王似的,忙不迭地将他们二人送出了门口,众人在城门处会合,也不多话,只是埋头向河北地界日月神教势力范围内赶。其中琐事,倒也不必细提。
却说众人走了八九日,那曲洋便径直来找秦穆,和他商量到:“老夫本来就和那杨莲亭交恶,刘贤弟更是原来五岳剑派中的人,那杨莲亭权位虽高,心眼可小,再往北走,就真是羊入虎口。你我一行,便在这里分别吧。我与刘贤弟欲往那终南深处去寻找一个安身之所,再不理这些杂事了。”
秦穆听闻,却是缓缓摇头道:“这样不好,那嵩山派三人这几日竟是紧紧追在我们后面,一旦分散,却是要让他们各个击破了,不若再走一段时日,我让教中子弟偷偷将这刘府家小接往别处,你我三人之后挡一会追兵,也容易脱身。”曲洋听了,缓缓点头,以为这是稳妥之策。
故而再往下走,这一行人就慢慢地少了起来,除了这三人以外,就只有那扣留的几个家眷还有几个押送的弟子。这速度也渐渐快起来了,到了这日,却是到达一处树林所在,秦穆示意将那几个家眷放了,让那些弟子迅速撤离,却与那刘正风,曲洋二人默默地等在那树丛之中,以待来敌。
这一等,就慢慢地到了傍晚时分,今日天色暗的早,这林中更是一片阴森,却见那嵩山派众人匆匆赶来,见到林子中坐在地上哭泣的家眷等人,倒也不敢冒进,点起火把小心翼翼的慢慢搜索。
这边秦穆等人早就等的不耐烦了,却听曲洋一声长啸,纵身往那丁勉处扑去,他去的太突然,丁勉竟是来不及拔剑,只好大手一翻,却是使出了看家的本领嵩阳神掌,和那曲洋便你来我往的战在一起。
那丁勉号称托塔手,却是嵩山实实在在的二号人物,一身内力几乎比肩衡山派掌门莫大,此时他大嵩阳神掌使出,却是不疾不徐,气势凛然,一派宗师气象,故知江湖人称他托塔手,真是没有半点虚夸之处,曲洋虽然会一手黑血神针,在这暗处正好建功,但他却不屑这等占人便宜的手段,只是把自己的毕生绝学惊弦指全力施展。却见这两人一人势大力沉,不慌不忙,一人招式精妙,双手如那花朵一般,开了又合,美丽中蕴含杀机。当真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
此时刘正风却接上了那大嵩阳手费彬,这刘正风一身衡山剑法,特别是那百变千幻衡山云雾十三式习练了半生,又在这昏暗环境下,更是如梦似幻,让人不辨来处,也不知其归路。这费彬虽然也是嵩山十三太保中赫赫有名的人物,但哪里见识过这等精妙绝伦的剑法,唯有左支右绌,一头冷汗。只因那刘正风怕给衡山惹上什么大麻烦,才一直手下留情,只是以困敌为上。
却说秦穆此时,右手扶刀,脚踏着那日自金玉楼中习得的留踪步,在这小林中是仿若鬼魅,纵横来去,待遇见嵩山弟子,便是一式掠影斩出,那弟子往往连敌人是谁都没看清就身首异处,只看得他身后追来的陆柏怒吼练练,口里骂道:“好个贼子,躲躲藏藏算什么好汉,有种停下来跟爷爷一战。”
这不过七八息时间里,那嵩山弟子就被秦穆斩杀了八九人,直吓得他们忙不迭地跑出了这树林,不敢踏入一步。
秦穆也不追击那些逃跑的杂鱼,施施然停下来转身望向来敌,也不抽刀,只是懒洋洋的问道:“仙鹤手陆柏?你最擅长是掌?”
陆柏此时哪里有心思答话,手中长剑一刺,却是嵩山剑法中毫不客气地一招开门见山,此招意在当出便出,没有一丝礼让犹豫,可见陆柏心中真是怒极。
“我给你机会出你最强的武学,你却毫不领情,那就别怪鄙人不客气!”这“客气”二字声尤在耳,秦穆手中突然飞出一道冷光,似那银河倒悬而上一般,却见他理也不理那陆柏递出的长剑,那刀光后发先至,只向那陆柏胸口砍去,陆柏何曾见过如此快刀,急忙抽身向后退去,有哪里来得及,只听哗啦一声,他胸前的布衣就被划了一道大口子,那肋骨处已经渗出血来了。
这边秦穆得理不饶人,长刀连挥,刀身轻吟,那刀愈急,那声音越是清幽,使人闻此妙音却是再也想不到这美丽中竟然蕴含如此杀机,这招便是那新创的一招楚歌。
那陆柏急急的使出嵩山剑法格挡。却说那嵩山剑法是左冷禅在前任残篇的基础上整理出的内八路,外九路共十七路剑法,最是威严大气,但这剑法唯一的缺点便是慢,往往讲究剑起势起,势尽剑回,堂堂正正,以势压人,又哪里挡得住这秦穆天下罕见的刀招。
却说陆柏在那里满头大汗,每每险象环生,却发现每次那秦穆有机会击杀自己的时候便会突然变招收手,心中不由又是恐惧又是疑惑,心中忖度到难道这人还不敢杀他,怕不是怕了我嵩山派的威名?待想到这点,他心中便重新充满了斗志,大喝一声,竟是不再防守,一套嵩山剑法却是越打越顺,威风凛凛,心中好不得意。
秦穆看到他如此,竟是越发欣喜,竟是向后退了一步,似怕了这剑招似的。更是放慢了招式,主动与他喂起招来,这陆柏平日里虽然也和师兄弟们对练,但一来顾及同门情谊,而且他们之间向来知根知底,切磋也无甚进步,今日碰到秦穆这等好手,当真是如鱼得水,自觉剑法大进,心中居然升起一丝感激来。只得意的想到:“待等会杀他的时候,留个全尸罢了。”
心中正自觉自己十分仁慈,突然眼底一道银光像那炸裂的水花一样,迸射而来,只觉喉头一凉,心里却还不敢十分相信,却是盯着那秦穆说不出话来,秦穆看见他的眼神,反倒疑惑道:“你剑法既然早已使完,我还留你性命有何用?”
复又开口说道:“好剑法,可惜你不会用。”
原来这秦穆竟是在偷学他那套嵩山剑法,待他使过三遍秦穆自觉无误之后,便一刀将其斩杀,可笑他自以为对方不敢下手,空自得意了半响。
秦穆说他不会用,却是这嵩山剑法是左冷禅所录,霸道大气之极,可惜这陆柏心胸狭小,又喜欢阴谋诡计,这剑法是学到了,却完完全全无有那以势压人的气魄,真是明珠暗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