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仅像个笑话,也确实是笑话。
陆明明就觉得非常好笑,坐在独自一人的静室内,她笑的声嘶力竭,笑的肝肠寸断,笑的泪流满面,笑的剑气逆流吐血不止。
静室内只有她一个人,没有人知道她此时的危险,也没有人可以帮助她。
她能够依靠的只有自己。
昏迷了十天,她悠悠醒来,仍旧是原来的静室,仍旧是满衣襟的污血,仍旧是倒在冰冷石板上的姿态,仍旧是她一个人。
将自己清理干净,她维持着端庄的姿容走出修炼的静室。
端坐在正厅的椅子上,她远目整个庭院,漫不经心的问东陵九霄身边的侍从:“公子呢?”
“少夫人有什么安排?”侍从询问。
陆明明淡然微笑:“母亲和父亲出了这样的事情,我得回去看看,还要去周家看看。”
“回禀少夫人,公子八天前若有所悟,已经闭关了。”侍从恭恭敬敬的回答。
八天前,不就是陆周两家的事情闹出来之后的第二天吗?
真是好夫君啊!
陆明明心里无尽的悲凉和沧然。
这样的夫君,要来做什么呢?她真的不理解,难道只为了东陵少夫人这个位置?可是占据这位置,就能够保证女婿会帮助陆家吗?再说,没有道侣的支持,她能够稳当的占有这个位置吗?
她的母亲就是前车之鉴。
只要东陵九霄有了心动的对象,她的地位就会岌岌可危。
难道她需要从现在开始捕获东陵九霄的心?可是之前那么多年都毫无所获,她真的能做到吗?
发生的这一系列的事情,早已经打击了这位世家骄女的内心。
她失去了自信。
来到周家,她先拜见舅舅和舅母,然后来到母亲的住所,看到中毒后颜色灰败的母亲。
“不是正在解毒吗?”陆明明不解,母亲脸色怎么会这么难看。
“是在解毒,可是根基已经被腐蚀,需要很长时间的调养。”前陆夫人现周小姐带着宽慰的笑意回答。
“女婿呢?”周小姐看女儿身后无人,诧异的询问。
陆明明面色淡然的回答:“闭关了,好像是有所领悟。”
周小姐十分理解:“修炼是大事。女儿,你别丧气,力量是很重要的,若你母亲有超强的修为,你父亲和陆家也不敢这么对待我。”
陆明明沉默的点点头,她没说:“东陵九霄是在两家事情闹出后的第二天闭关的。”
亲家出事,他闭关,这是对待亲戚的态度吗?
即使东陵九霄真的拥有强大实力,可是周陆两家若是出了什么事,依靠他,有用吗?
她对此表示怀疑。
却不好直接说出来,只能憋在心里。
“是我连累了母亲。”陆明明带着懊悔说,她行事太冲动了,逞一时之欢,却带来如此严重的后果,母亲也成了这幅模样,她当初是不是不该对陆菲菲下手?
周小姐对此心知肚明,之所以对着陆父沉默也是为了保护女儿,此刻安慰道:
“你别胡说,先下手为强铲除对手一劳永逸是理所当然的,你即使不出手,我也会动手的。女儿,必须后悔,从你父亲对那女人动心之后,事情就注定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一切都是注定的。”
“注定走到今天?”陆明明带着茫然。
周小姐点头解释:“即使当初你父亲和那女人没有多想,可是有感情,有孩子,人心又不足,后院注定会起冲突,有你爹爹的偏心,到时候你弟弟难免吃亏。如今这样刚刚好。”
陆明明点点头。
正如母亲所说,人心是永不满足的。
她当时也是想到了后果才会选择一劳永逸永绝后患。
“母亲日后有什么打算?”陆明明转移话题关切的问。
“等身体养好,我就好好修炼。有你们姐弟这样的孩子,我的修炼资质可是很好的。”周小姐说,带着自信,“等我成为大修士,就做你们姐弟和家族的靠山。”
说完转头望着窗外:“以后,人们就该称呼我为周真人了。”
陆明明松了口气,觉得母亲的状态很好。
专注修炼提高修为是件好事情。
有了修为,就可以争取到更高的地位和更大的话语权,一般而言,也能活的更快活。
后来的事实证明,她太天真了。
周真人解毒养好身体之后开始修炼,才发现根基已毁。
她中的毒固然霸道,对修炼根基却没有妨碍的,那么现在是怎么回事?
她跪在周家长辈门前,恳求指点明路。
周家长辈长长叹息,劝她回去好好过日子。
周真人不愿放弃,鞍前马后侍奉,只求一个答案。
陆明明听说后也赶过来求助。
周家长辈禁不住后辈的哀求,起卦推算此事的根由。
“是你的情敌陆菲菲下的毒。”
周真人和陆明明震惊的瞪大眼睛。
“怎么可能?”陆明明怎么也无法相信。
周真人也哑然:“事发后我一直对她心存戒备,怎么仍旧中了招呢?不应该啊!”
周家长辈怜悯的看她:“你确定一直心存戒备?你忘了还有一个人呢?”
周真人想到了什么,忽然惊骇的瞪大眼睛,摇着头:“不可能的,不会是他。”
周家长辈不忍后辈如此绝望,却又不愿说谎,只好保持沉默,挥动衣袖将周真人和陆明明送出去才叹了口气,只念:“孽缘啊!”
周真人母女跌倒在院外,脸色都苍白的不见血色。
陆明明勉强扶起母亲道:“前辈是不是算错了,我们再找个人推演。”
周真人低下头,默默的点头:“依你之言。”
陆明明拿出自己的宗门贡献值,加上借东陵九霄的贡献值,恳请宗门的合体卦师帮忙推演真相。
“根据因果来判定,是与周真人因果最深最亲近的路家主和一个女子所为。”卦师冷静而漠然的声音将陆明明的心沉入无底深渊。
周真人怔怔的流泪,半响才苦笑道:“如此真相,还不如不知道呢?”
陆明明也茫然:“若不纠结此事就好了。”
两个人对视,彼此都明白对方心里所想,悲哀的甚至都无法流泪,眼角只觉得干涩,只是对视苦笑,觉得自身是个大笑话。
躲在偏殿内,母女两人都茫然,不知道前路在何方。
人心之狠辣,让她们都如坠寒窖。
甚至有些儿逃避的想:若不追究这件事,若不知道这件事,若难得糊涂的活下去,会不会心里更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