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发生了什么?
萧狄疑惑不解的想着,仔细的回忆这段时间的经历。
离开边疆之后,马不停蹄的日夜赶路,进入闽京之后才知道,皇太子已经死啦!北疆也已经失守,而他,镇北候萧狄,因为军前叛逃之罪,满门下狱,应该是要斩首的吧!
而中宫皇后进谏求情,被皇帝幽禁在承乾殿。
他当时茫然的站在街中心,不知道该做什么?
水瑄,好狠啊!
难道他就这么的恨他吗?这么的恨不得他赶紧去死吗?
在北疆之时,水瑄迟迟不愿意正面与他对战,他还以为水瑄是顾念父子之情呢?
真好笑啊!
原来他也有自作多情的一天啊!
皇太子死啦,皇次子赵昕不太可能继位,那么剩下的皇子,谁继位并不重要,不是吗?反正与他无关啦!
这闽京城唯一让他放不下的,只有,承乾殿的皇后耶律飞燕啦!
他放不下的牵挂,心中的朱砂痣,记忆中最美好的女人。
很顺利的潜入承乾殿,见到了被幽禁的耶律飞燕,就好像失去水分的花儿一样憔悴枯萎,又像那冬日的飘雪一样苍白,看他的眼神,惊喜中透着一丝呆滞和绝望。他当时的心似乎都碎啦!
飞燕,是这么美好的女人,赵臻,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她。
既然娶了她,为什么不好好的待她。
当时,他抓起她的手说:“跟我走!”
他是真心想要带她走的,他想要给她幸福和欢乐,忘记赵曦,也忘记那些不幸。
他看到她眼中闪过一丝亮光,随后又黯淡了下来。她轻轻的问他:“当初,你为什么不带我走?”
他无言以对,当初,他为什么没有主动的表白呢?为什么没有勇敢的追求呢?以定国公对女儿的宠爱,是有可能允许他们的,不是吗?
为什么呢?
…当时,是他怯弱了吧!
…弱小而卑微的他,不敢与皇子皇孙相争啊!
“现在,已经晚啦!”她又轻轻的说了一句。皇宫几十年的生活,已经融入她的骨血。她,这个宫中的女人,已经无法离开啦!
他看着她。忽然见她严重闪过一丝惊恐,随后感到一道劲风袭来,将她推离他的身边。
是,皇上,赵臻!
他看着他。有看看他身边的她,无法俯身跪拜,他不是他的主子,是他的情敌。
他看到赵臻将她推到一边,看到赵臻愤怒而嘲讽的看着他,看到赵臻下令禁卫军向他攻击。忽然之间明白,原来,她之所以被幽禁。是因为他呀!
赵臻要抓住他,所以才会在这里守株待兔。
不过,几个九层修为的侍卫而已,怎么可能抓得住他呢?他是宗师啊!
心里明白,他注定要失望。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听到了她的惨叫声。
赵臻这个畜生。竟然亲自动手用剑刺伤了她的肩头,鲜血很快浸透她身上的衣服,她紧咬牙关,不吭一声。
他手一僵,被一个侍卫一剑刺中,正准备还手,就看到赵臻拔出剑,又一剑刺中她的大腿。
他呆呆的看着鲜血流淌在承乾殿内,这是她的鲜血,这么多血。
他有看到赵臻冰冷而犀利无情的眼神。
他终于放下了手中的剑,任几个侍卫将剑刺入他的胸口。
含笑已经离开,水瑄待他像仇人一样,萧琪被水瑄杀死,他,只剩下耶律飞燕啦!如果连耶律飞燕都死了,那么,还有谁记得他?
他怎么可能让耶律飞燕死在他眼前呢?
也许被赵臻处死,才是他最好的死法吧!
被挑断手筋脚筋压入大牢的时候,他无动于衷。
每日剩饭馊饭的,他无动于衷。
确定了刑期的时候,他同样无动于衷。
在一个夜晚被人带出大牢的时候,他还是无动于衷。
在离开大牢之后的第十个夜晚,在他身上除了手筋脚筋之外的伤,已经好了大半的时候,在昏暗的灯光下,他看到了几度梦回的娇颜。
他的妻子,他生命中重要的女人,让他饱尝意外、失败和愧疚的女人!
水氏含笑。
比梦中更加秀美澄净的容颜;
比记忆中更加年轻飞扬的风采;
是如此的内敛宁静,又是如此的昳丽多姿;
这种美好,就像一道闪电一般,划拨他的心房,深深的刻入他的心底。
这一瞬间,他惊喜无比。
她,救了将要死去的他;
……他是不是可以奢望,她,仍旧爱着他呢?
可是她的眼神和表情却像冷水一样,浇灭了他满腔的热情。
她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就像看蝼蚁一样不屑,又像看陌生人一样生疏;
她的手中闪过一道亮光,然后他昏迷了过去。
想到此,萧狄微微苦笑。
是他奢望啦!
看水瑄的态度就能够明白,她怎么可能原谅他呢?她恐怕是恨不得他去死吧!
不过,她为什么要救他呢?
还有,这里是哪里呢?
困难的转动眼珠左右打量,现在是在野外,应该是墓场吧!是谁带他来到墓场的,想要做什么?萧狄不解。
“你醒啦!”身边传来一声清冷的声音。
萧狄心中一喜,转头望去,顿时失望。
不是含笑,是一个气质清冷、相貌妍丽的白衣女子。
他不认识。
“…你…是谁?”他的声音嘶哑难听。
“我叫天若。”天若冷冷的回答。
“你…想做什么?”萧狄继续询问。
“你看不明白吗?”天若好笑的反问了一句,随后回答:“当然是那你祭奠我的儿子。”
萧狄沉默,眼神转向那块墓碑,上面简简单单那的写着:‘爱儿香江之墓!’
“我…不认识这个人。”萧狄艰难的说道。
天若举起手中的匕首,在萧狄手腕上一划,鲜血瞬时涌出。
看着那鲜血渗入地面,天若满意的点点头。认真的看着手中匕首上面的血迹,漫不经心回答道:“你是不认识,因为你很小的时候,他已经死啦!”
“为什么?”萧狄不解。为什么是他的血来祭奠一个不认识的人,他们之间应该没有什么仇怨的,不是吗?
这个看似正常的女人,难道是个疯子?
她和含笑有什么关系?
含笑,含笑,是含笑将他交给这个女人的吗?
含笑,难道就这么的恨他吗?
天若在萧狄的腿上再次划了一刀。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的道:“为什么?你想知道是吗?那我就告诉你。”
“因为我的阿江是你的弟弟呢?同父异母的嫡亲弟弟?”
“你…胡说…”
“我说的,可是实话呢!你知道你的眼睛为什么是蓝色的吗?因为你本应该是个死人的,被人施展巫术逆天改命。将阿江的命续在了你的身上,所以你才能活着。而我的阿江则死啦!”
萧狄瞠目结舌:“这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巫族的巫术博大精深,岂是你这种外人能够了解的。想当初你爹就是混进巫族,学习了巫族的巫术,并用在了我的阿江身上。只为了为你续命。”
“……”
“你爹你娘当年杀孽深重,手上人命无数;你,承接了父母身上的杀孽和怨气,根本就不该活着的,可是你父亲为了让你活着,不惜耗费自身的生命为你祈福。这也就罢啦,可为什么要用我的阿江为你续命。”
“……”鲜血流了太多,萧狄的神志已经有点儿模糊啦!
“你知道吗?我的阿江生下来就福禄双全。虽然无法修仙,但也是享受人间富贵荣华,逍遥自在的过一辈子的,可是这种命格都被你给夺走啦!你这种生而夭折的薄命相,凭什么享受阿江的富贵。”
“…”耳畔的声音似乎越来遥远。他几乎听不到了,可是。他前半生的富贵真的是抢夺被人的福气吗?不是的,这不可能?每个人的气运怎么可能被抢夺呢?她是骗他的吧!
可是邵凌也曾经说过他的富贵之相,说过水瑄的王霸之相,难道真的有气运之说,难道他的气运真的是掠夺他人的吗?
不,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此时此刻,他,想这些有什么用呢?
萧狄忍不住自嘲。
越来越多地鲜血从他的身体涌出,渗入地面,一朵黑色的花朵贪婪的吸收着这鲜血,似乎在品尝无上美味一般,枝叶迎风招展。
越来越虚弱的感觉传遍全身。
难道这就是我的死法吗?
萧狄想。
这样也不错,相比着战死沙场的悲壮、相比着凌迟处死的惨烈,他这样鲜血流进而死的死法,虽然窝囊了点儿,但是也算不错啦!
最起码留了个全尸,不是吗?
不知道这个名叫天若的女人和含笑是什么关系?
含笑知道他要死了吗?
含笑知道天若要杀了他吗?
含笑对他真的没有一丝感情了吗?
萧狄不敢相信。
只要一想到,含笑像看陌生人一样看着他,萧狄的心头就忍不住的惶恐和痛苦。
还有耶律飞燕,那样的枯萎而憔悴的耶律飞燕,他终究无法救她。
其实,他很早就已经失去飞燕啦!
这是他一直不肯对自己承认而已!
如果承认失去,那么就能够面对现实,就能够认真的对待妻子含笑,最终就不会被含笑怨恨,也就不会失去那份温暖和幸福。
而且,赵臻对耶律飞燕的感情也是真的,如果没有他的存在,那么是不死飞燕就能够得到幸福,飞燕的悲剧,是不是因为他才会如此呢?
是不是因为他,才造成了四个人的悲剧呢?
现在,一切都晚了吧?
天若似乎还在说话,声音却越来越远,他的神志越来越虚弱,最后终于什么也听不清啦!
眼前似乎浮现当初,掀起红盖头,初次见到含笑,与含笑四目相对,那种震撼,那种美好。
一切都晚啦!
……
既然已经失去一切,那么,就这样死了吧!
如果有来世。
含笑,我一定会紧紧抓住你的手,再不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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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君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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