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疑了许久,元初才开口:“告诉她吧!”
流萤已经是盟友。
她若能凭此帮主人提升气运,剑戈殿也免于被霉运牵连太过。
元初以此说服自己。
却终究骗不了自己的内心。
妥协的真正原因在于:只是不想拒绝青妘而已。
这莫非就是所谓感情的牵绊吗?
元初细细品味心里的思绪。
青妘露出喜色。
流萤很是意外。
信仰-功德-气运三种力量之间的关系,乃至三力的本质,她的确不清楚。
没想到元初会愿意与她分享这些儿隐秘且关键的知识。
“谢谢你!我欠你一个人情。”流萤说。
元初不知怎么滴,忽然感到一阵寒意。
她不知道,让天算一族欠人情,并不算好事情。
直觉不妙的元初说:“我不想让你欠我的因果。最好立刻了解。”
青妘借此插话:“我需要炼制信仰之器的材料。”
元初道:“你给阿妘材料,你我两清。”
流萤稍微意外,立刻点头:“可以。”
元初立刻释然,又说另一件事:“剑戈殿的入门考核将要举行,你的主人应该能通过吧!”
“什么考核?”
“外门弟子通过六重试炼!内门弟子通过九重试炼,核心弟子通过十二重试炼。”
流萤反应迅速:“我会立刻前往剑戈星。元初,你准备给我什么位置?”
“宗门的客卿大乘真君啊!地位等同于掌门。”元初回答,不奢望流萤会将己身气运与宗门相连,“不过你也要留下传承。”
“嗯!”流萤点头,此事说定。
※※※
青妘的动作很快,刚拿到材料不久,信仰之器就炼制成功。
又是一张图。
图上是元初的画像。
一袭剑戈殿制式银色剑袍,御剑立在云端,衣袍猎猎,面无表情,却风采绝伦。
将剑修的那种宁折不弯、与天争命的锋锐气质刻画的淋淋尽致。
即使剑修的锋锐与女修的柔美有些儿不搭,却不妨碍其剑修气质的张扬。
一见到这幅画,看到这个人,就会觉得:‘哦,这就是剑修!’
元初意外的看着这幅画。
“我是这样的吗?”
青妘微微摇头:“姐姐现在锋芒内敛,柔和了许多;前世逃亡期间,就是这样。”
“去无极仙城踢馆挑战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张狂。”
元初笑笑,有些儿自恋的说:“我觉得这样还挺好看的。”
“当然好看!卓然而立!”青妘理所当然的说。
“难道宗门的信仰之器,就是一副自画像?”元初自认脸皮很厚,也觉得很羞耻了。
青妘摇头:“姐姐是创派祖师,自然要身在其上;”
“等入门考核过后,三殿六堂各居其位。与宗门气运相连的领导者,都可在此画留下痕迹,承接宗门的信仰香火。”青妘将自己的打算一一讲述。
元初意外:“阿妘,你现在考虑问题太完善了。”
“比我想的都多。”
青妘笑弯眼睛:“姐姐不知道,前段时间迟宣奇狠狠的拉我面子。”
“在他口中,我的青荧小筑各族被管理的隐患重重。”
“一不小心就有混乱倾覆的危险。”
“我心里不服气,所以遇到事情会想了又想。现在果然长进了。”
元初听得直点头,戏谑问:“阿妘,以后莫非准备走智慧路线?”
青妘一愣,这个问题没想过。
“不过,智慧路线可行吗?”器灵应该不如人修聪明吧!
元初见不得青妘不自信:“先天上说,人修却是比器灵修要聪明。可是器灵生命漫长,以时间弥补智慧,足以让你超越大多数曾经不如的人。”
青妘一下子就明白:“即使现在阿迟比我强,只要我活的比他久,见识的比他多,早晚能超越他。”
元初虽然心里对迟宣奇有点儿歉意,却仍旧毫不迟疑的点头。
“时间会让我们充满智慧和洞察。”
青妘总结:“所以活着才是第一要务。”
“求存贪生,是生灵先天的第一渴望。”元初解释,对人性算是比较了解。
“追求剑道巅峰,是我后天塑造的意志。”也是她的道。
“先天渴望与后天追求的碰撞,融合,就是完善己道,迈向超脱的过程。”
元初并非意有所指,而是有感而发。
青妘听的不太懂,却将这些儿牢牢记在心里。
这是大乘真君的修行感悟。
外人求而不得。
她既然近水楼台先得月,就要珍惜福分,珍藏收获。
※※※
按照白首的说法,功德之器主要在于功德。
执法殿的司职就是维护宗门秩序,与功德之器相得益彰;
闫子苏听青妘说:“我准备给你们执法殿炼制一件镇殿传承法宝。想要什么?”
从幻境空间被揪出来的闫子苏正迷糊,闻言没有半点迟疑的回答:“剑!咱们是剑修嘛!”
青妘点点头。
闫子苏的选择与她不谋而合。
那就炼制一把剑。
执剑斩邪恶,守护宗门秩序,维护天地正义,涤荡乾坤。
就叫
——诛邪剑!
想想就很棒。
打定主意后重新将闫子苏塞进幻境空间。
青妘开始翻检库房。
折腾了许久才确定下来,下一刻就进入闭关。
炼剑!
反正元初出关,萧承玄有人看护。
她无事一身轻,自可随时随地的闭关。
自由的很。
※※※
沈玖也许是等待了许久,真正见到元初的事情,情绪反而彻底平静。
不是在冰炎宫见面时,暗怀心机使命,思绪波涛汹涌的故作平静。
而是真正的心湖宁静如镜。
这种心态已经许久没有体验过了。
因为长子沈林的魂飞魄散导致的恨,一直淤积在心中。
凶手随之湮灭,让她的心思一直郁结。
即使杀了沈林生父全家,也不能让她更好受。
无尽的懊悔始终充溢心间。
这段时间忙碌着建城事宜,心思转移。
此刻骤然放松,才发现自己的心境竟然提升了。
那件早已经成为过去的往事,此刻才真正在她心里变成过去。
“拜见真君。”
“免礼。”元初柔声道,“我听说城池之事,你承担了大半,大小琐事亲力亲为,阿玖辛苦了。”
沈玖赶紧摇头:“并非如此,晚辈心思郁结,奉师祖之命在此散心。多亏城池事宜,让我突破心障。”
元初也看出来她顿悟瞬间的变化,颇为赞赏的笑:“冰炎真君真是算无遗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