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大郎正喜滋滋地抚摸着纲要,郭大路突然叹了口气:“楼大哥,我将你拖入这个行业,却不知是帮你还是害你,有了这份纲要,你楼家富可敌国指日可待,可是西北民风剽悍,马匪刀客遍地,更不要说那些大大小小的军头了。我听说李华师弟说,那些军头仗着天高皇帝远,就连当今圣上的圣旨也不大放在眼里,不过维持一个表面上的顺服而已。”
楼大郎神情一肃:“郭哥儿,你说得没错,要不是西北大小军头内部矛盾重重,争斗不休,西北一地早就脱离大李朝的疆域了,不过朝廷对此并不是一无所知,因此用粮饷卡着那些军头们的脖子,让他们难以坐大。可我这纺织厂一建,银子滚滚而来,少不得财帛动人心,会让有些人动了不该有的念头,虽然不至于家破人亡,但受些敲诈勒索,却是免不了的。不过你放心,我楼氏在西北也略有根基,等我回去后,一边种植棉花,一边暗中招兵买马,配上后隆村的精钢兵器,哼哼,我倒要看看,谁敢来惹我楼氏,莫非当我楼氏的刀饮不得血吗?”
郭大路倒没想到,楼大郎这看过去貌似花花大少的公子哥儿,居然隐藏着如此铁血的一面,是了,他楼氏惨遭大变,几乎被灭了满门,所谓生活是最好的老师,楼大郎能混到现在,足见并非庸人之辈。
郭大路突然发现,自己似乎放出了了不得的东西呢。
楼大郎在自己的帮助下,将建立起的棉纺产业,代表着资本主义的雏形,无论是棉花田还是纺织厂,都意味着楼大郎将直接、间接控制大量的人口,而同时,他又将建立起一支绝对忠心于自己的武装,当资本家同时掌握了武力--你妹的,这画风太美,自己都有些不敢看了。
虽然郭大路掌握着高端技术的供应能力,但是毕竟西北离江南实在太远,所谓鞭长莫及,自己对棉纺基地的控制大大减弱,西北这块地,向来不太安定啊,如果因为自己一通乱搞,居然将这块土地分裂出去,那,自己不就成了大李朝的罪人了?
郭大路虽然只是一个穿越客,大李朝也是被他在内心看不起的所谓的封建王朝,但对大李朝两千余年的大一统,郭大路是很欣赏的,更对大李朝动不动就越境作战,惩罚外夷大加赞叹,每当听李华讲述有关史实时,都要大声叫好,没办法,谁让每个种花人心中都有一个深深的大国情节呢。
只是西北这一块地有些特殊,自太祖立国以来,当地的大小军头就是在半独立状态,听调不听宣,只因为经济和民生实在是太弱后,需要中央不断输血,没有分裂的资本,可如果棉纺业兴旺起来,楼大郎在一些野心家的挑唆下--这可是很难说的,人的本心是会随着环境的变化而变化的,如今的楼大郎只不过是个只想着发财的小财主,可等他走到了一定的高位,他的野心--好吧,咱说好听点,理想也会有所变化,到时候一手钱袋子,一手枪杆子,生出些非份之想,完全是件很自然的事。
郭大路正在沉思,楼大郎突然做了个动作,他卟嗵一声在郭大路面前跪了下来:“郭哥儿--不,郭大仙扶助楼氏大恩大德永不敢忘!小人愿拜在科学门门下,聆听上仙教诲,并请上仙派一高足,随弟子同回西北,共创棉纺基地!”
呵,楼大郎真是太聪明了,他在看到棉纺业巨大的经济前途之时,也明白过来,这乃是国之重器,自己如果不付出相应的代价,是不可能轻轻松松将这个大饼吞下去的,要知道,整个棉纺业的设计、发展都在郭大路的脑子里,只要郭大路稍微卡下脖子,远在西北吃沙开垦的楼大郎就得叫苦连天。这无关两人的信任与否,而在于利益,这份利益实在太大,大得,会让人迷失本心。
所以,楼大郎以拜师为名向郭大路表忠心,同时,请郭大路派心腹人员赴西北充当监军,这两个举动虽然并不能完全地将双方的利益紧密联系起来,但多少让远在江南的郭大路在西北有了耳目、爪牙,不至于两眼一抹黑。
套,当下开了大门,唤来李华以及浩哥儿、傻大个、李波、大妞等一众学生,在义学学堂行了拜师礼,正式收了楼大郎这学生,楼大郎倒也光棍,虽然年龄比孩子们都大出一大截,却坚持先入门为大,一口一个李如浩师哥、沙林师兄、李波师哥地乱叫,甚至追着雄初梅也大叫师姐,气得雄初梅踢了他一个跟斗:“老娘看上去有这样老吗?”
郭大路咳嗽了一声:“你们楼师弟既将在西北创立一个棉纺基地,事多杂乱,他一个人是忙不过来的,你们有谁有兴趣随他一起去西北,帮他一个忙?”
孩子们知道,郭大路虽然说得轻松,但此事非同小可,这还是科学门在后隆村之外另开基业,此前后隆村的数百村民如同一家人一般,科学门的种种技术不用担心外流,可是西北却不同,远在千里之外,音讯阻隔,数月也通不了一次消息,后隆村的技术和精良的器械一旦流失出去,那可是不得了的大事。
郭大路看向浩哥儿,其实他心中最中意的人选还是浩哥儿,浩哥儿聪明无比,各门功课也学得极好,到了西北,完全能独挡一面,然而,出人意料地是,浩哥儿却摇了摇头,他的理由很简单:“我要留在郭大哥身边。”很简单的一句话,却代表了浩哥儿的决心。
李波挠了挠头:“我倒想去西北,可雪糖铺子离不开我啊,咱们这雪糖铺子其实已经成了杂货铺了,每日都有大笔的物质在流通,等开了春,人民币贷款少不得又要增加,郭大哥又要推广几个新的瓜果蔬菜的种子,我这一离开,一切就都乱套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