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解药以后,荆川决定马上下山。段玉想留他多住几天,但荆川急着赶回嘉峪关去救霍起建,段玉不好强留,二人告别秦雪宫之后,就下了山。
在离开之前,秦雪宫把段玉拉到一间密室里,对他说:“这个荆川不简单,你要多看着点,不然以后定成大患。如果有什么不对劲,就把他除掉!”
段玉听了,有点高兴,心想:“你以为你是谁,竟敢教训起本王来!我还用你来教吗?”虽然不服秦雪宫,段玉也知道,现在他势力单薄,不得不倚靠秦雪宫,所以得给足面子,于是浅浅一笑,说:“多谢秦老提醒,我会多加注意的。”
“嗯,若是他坏事了,就算你不杀他,我也一定亲手宰了他!”
秦雪宫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里放出了凶光,一副要随时要杀人的模样,这让段玉感到不寒而栗,心想这老贼真是心狠手辣。不过他搞不懂为什么秦雪宫与荆川此前并没有打过交道,短短几天之就会对荆川如此恨之入骨。
正感到疑惑的时候,秦雪宫自己说出了原因:“这人你别看他只是个武夫模样的人,但心思城府极深,而且知道的事情也多。他既然是为霍起建而来,必然知道关西七卫谋反之事。那天我虽然对他说是霍起建想要谋反,但我看他好像一直都很怀疑。这人不是没有头脑的人,你要多加小心。而且他的武功也非常奇怪,昨日在外面打斗的时候,他的步法竟然和我的步法十分相像,这步法只有我和我弟弟秦雪峰知道。他使出这步法的时候,我就疑心他怎么也会,难道是从我弟弟那里学来的?不过这步法轻易不传外人,我弟弟也不可能教他。他一定是从什么地方偷学的。总之这个人不简单,你要多加小心才是。如果有什么不对劲,就除掉他,不然怕坏了咱们的大事!”
段玉心里早就想到了这些,但现在却被秦雪宫教训,颇为不悦,但还是说:“放心吧,我会多加注意的。”
二人说完话,就出了密室。荆川已经收拾好了行李,在大厅等候。
秦雪宫对荆川说:“荆兄,你既然要走,我也不留你,那就后会有期了。”
荆川对他抱拳道:“后会有期!”
二人作别秦雪宫,就离开雪宫,下了山。
二人刚往山下走没多久,就听见头顶上一声鹰鸣,回头一看,秦雪宫和两个少年站在雪宫门口,那只鹰从雪宫飞出来,向山下飞去。
段玉说:“老秦已经让鹰给我部下送信去了,等下他们便会带马匹过来。我的马是天山骏马,行走如风,不出一****就能到嘉峪关。”
荆川没想到段玉想得这么周全,连马匹都为自己准备好了,心里十分感动,但又有些过意不去。他和段玉只是刚刚认识而已,而且对方还是个王爷,都谈不上什么交情,为何会对他如此看重?况且段玉的具体身份还不清楚,才认识两天,就对他如此热情,到底怀着什么样的目的?。荆川想了想,还是谢绝了他:“多谢段兄厚意,不用了,我自有办法回去。”
段玉说:“荆兄,出了天山,就是沙漠,若是走回去的话,少说也要七八天。更何况你身上没水没干粮,又要赶着回去救人,这样会耽搁不少时间,救人要紧。”
如果用了段玉的马,就会欠他一个人情,日后还不知道该怎么还。但是荆川又想不出其他什么更好的办法,想到霍起建生命垂危,等着用药,如果不及时赶回去,恐怕会有危险,于是就答应了。
段玉说:“荆兄不必客气,既然是朋友,就该出手相助。”
二人下到山腰处的时候,荆川停下来对段玉说:“此次有个小兄弟和我同行,不料在上山的时候让秦雪宫的两只雪豹夺了性命。我将他埋在林中,段兄容我去祭奠一番。”
段玉听了,感到十分惋惜,说:“原来如此,那真是可惜了,那位兄弟是荆兄的朋友吗?”
“他是嘉峪关的一个小仆人,这次就是他带路来天山的。”
段玉听荆川说要去祭奠的是一个小仆人,感到有些惊讶,说:“荆兄果然不是一般的豪杰,一个仆人也要去祭奠,可见荆兄是个有情有义之人,段某佩服!”
荆川说:“我交朋友不分贵贱,但凡是条汉子,我都会敬他。”
段玉说:“看来荆兄真乃性情中人,令在下刮目相看。能交到荆兄这样的朋友,真乃段某之幸。”
荆川稍稍笑了笑,没说什么,走进了树林,段玉也跟了进去。
荆川来到段玉的坟墓前,清理了一下坟墓周边的杂草,然后在李全的墓前站了一会儿,对李全说:“李全兄弟,这次让你在天山丢了性命,是我的过错。你是条汉子,我荆川敬你!有缘来世再见。”说着取下身上的药酒,往地上倒了三下。
“你就在这里安息吧,日后若有时间再来这里,我就来看你。”
段玉在一边看着,被荆川感动了,眼光里对荆川充满欣赏之情。
荆川祭奠完李全,就和段玉一起离开了树林,继续下山。
途中,段玉问荆川:“荆兄日后作何打算?”
荆川之前就考虑过这个问题,他本来做好打算回山西老家归隐,无奈身不由己,很多事情还没了解。这次来西域,本想在救出三哥白宗的儿子以后就回老家,但却没想到一下子生出这么多事情来,害得他最后一个兄弟丢了性命不说,现在又因为霍起建滞留于此,还不知何时才能回家。荆川本来无意去管这些事情,但他还是来了,做了。到底是为什么,现在连他自己都搞不懂了。至于以后要做什么,他也有些迷惑。
听段玉问了这一句,荆川说:“四海为家,漂泊不定惯了,现在还没什么打算,走一步看一步吧。”
段玉偷偷睨了荆川的神色一眼,然后说:“恕在下直言,江湖凶险,漂泊不易,况且荆兄现在年纪已不小了,也该为以后做个打算。”
这句话说到了荆川的心里,他长叹了一口气,说道:“段兄所言极是,我又何尝没想过,只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想要退出,谈何容易。”
段玉说:“在下倒是有个办法,荆兄不妨考虑考虑。”
“请讲。”
段玉停下来,看着荆川说:“荆兄说早有退意,奈何身在江湖,想退而不得退。既然如此,荆兄何不找个长久的事情做,与一帮志同道合的人共谋大业。这样一来,不就可以脱离江湖了吗?”
荆川没有听明白段玉的意思,不知段玉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拧了一下眉头。段玉见他疑惑,接着说:“实不相瞒,在下虽然身在西域荒凉之地,但也没闲着。这此地结交了不少英雄豪杰,每日出游打猎,喝酒吃肉,畅谈天下大事,荆兄若有此意,也可留下来。”
荆川明白了段玉的意思,段玉是想将他收归麾下。具体是做什么,还不清楚,不过肯定不是终日吃肉喝酒那么简单。不过荆川也不想去细问,因为他压根就没想过留在这里。
荆川说:“多谢段兄厚意。只是荆某还有几件要事在身,必须把事情做完。日后若有机会,定来拜访!”
段玉知他不想留下来,也不勉强,笑道:“无妨,先忙事情要紧。若是以后有时间了,可来西域,在下随时欢迎。”
“多谢段兄!”
二人说到这里,便不再说了,各自怀着心事,揣测着对方,一路无话。
刚到山脚下,段玉的几个手下已经牵着马在路边等待了。段玉领着荆川走过去,指着一匹枣红色的骏马说:“这是我的坐骑之一,沙场老马,日行千里不在话下,荆兄骑上它,很快就能到嘉峪关。”
听段玉说把自己的坐骑给他骑,荆川感到很惊讶,就说:“段兄,万万不可,在下只是一介武夫,何德何能,能让段兄如此看得起,还把坐骑让给我骑,实在不可!”
段玉笑道:“荆兄放心,我还有很多好马,这匹马就当送给荆兄了,算是你我相识的一个见面礼吧,还请荆兄笑纳。”
“段兄,你这礼我不敢收,这个太贵重了,还是给我一匹普通的马吧。况且我在嘉峪关也有自己的马,到时候叫我如何处置?”
段玉想了想,便说:“这样吧荆兄,你先骑着它赶回嘉峪关,若真的不要这匹马,你在关外就放它回来,它认得路的。”
“如此甚好,那就多谢段兄了!”
“客气。马上备有干粮和水,荆兄只管放心赶路。”
荆川点了点头。
段玉让一个手下拿来酒和两个杯子,满上,递给荆川,说:“能与荆兄相识,段某感到荣幸之至。此地一别,还不知何时何地才能相见,荆兄日后若有空来西域,可来天山找我,定尽地主之谊!”
荆川虽然还是对段玉不太放心,但见他如此热情,也有些感动,就接过酒说:“有缘定会相见!”
两个人互相看着,举杯,然后一饮而尽。
荆川作别段玉,骑上那匹马,扬鞭而去。
段玉和几个手下站在湖边,望着他远去的身影。
一个手下问:“王爷,这是何人?”
段玉说:“这人是个高手,武功都在你们几人之上。”
“看来王爷是想将他收归麾下。”
段玉眯缝着眼,看着荆川的身影在远处越变越小,然后说:“我倒是想啊,但没这么简单。不过有朝一日,他肯定会为我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