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明杰笑道:“好好好,我是坏蛋,行了吧,对了,刚才你们都说什么了啦,聊了那么久?”
白雪激动的说道:“我给你讲,镇长居然也认识我妈妈耶,没想到我妈妈那么出名。”
张明杰说道:“那有什么好奇怪的,镇长王世洪本就是这里土生土长的人,当年你妈妈在这里当知青的时候,他还不是天天下地干活,不认识才怪呢。”
白雪点了点头说道:“嗯,也对,他现在才是个镇长,算起来,那个时候应该也不怎么的,明杰,你知道他刚才给我说什么了吗?”
张明杰笑道:“你又要让我猜?”
白雪坏笑道:“是呀,我就不信了,隔这么远,你能听见。”
张明杰一边摆弄着果苗,头也不抬的说道:“不用猜也知道,说的是整酒的事吧?”
白雪跑过去蹲在张明杰面前,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说道:“说你牛你还不承认,你居然猜对了呢。”
张明杰白了她一眼说道:“这有什么牛的,那是你不了解我们这的情况,等你了解了,你也能猜到,说起这个镇长王世洪来呀,也真够悲催的,一个弟弟,一个妹夫,两人斗气,这个月你家整酒,那下个月我家就一定要整回来,这下倒好,王世洪躺着也中枪了,这俩人都是他嫡亲的人呀,都得送大礼,一出手就得好几千,就再大的家底也架不住这样整呀,他又是镇长,不能带头整酒,只出不进,早晚要被整破产。”
白雪叹口气说道:“是呀,他也怪可怜的,刚才我还问他,为什么不出个文件制止整事酒呀,结果他说没那么容易,明杰你知道是什么情况吗?”
张明杰放下手中的活儿,说道:“好吧,你也到我们这里工作了,不了解情况也不行,我就给你普及下,你是城里来的,不了解我们乡下,在我们这里呀,基本上所有的人,不出三代,那算起来都是亲戚,又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乡亲,一家整酒,沾亲带故的人都得去吃酒,既然去送了礼,一家两家还行,可是这十里八村的,送的多了,那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这钱你送出去的,自然不能去找人家还,要让他还回来,就只有一个办法。”
白雪抢着说道:“这个我知道,要想让别人家还回来,那就自己家也整一场酒。”
张明杰笑道:“聪明,只有整一场酒,送出去的钱才能收回来,这最开始吧,大家也就整个婚丧嫁娶一类的酒,我们称为红白喜事,但是有的人家人口多呀,整酒的次数自然就多些,那些人口少整酒次数少的人就不服了,我送你三次,你才还我一次,还我的礼金并不是我送你三次的总和,而是最后一次的送的数目,那我肯定不干呀,亏大了,于是就找个由头,增加整酒次数,这一来二去的,慢慢就变味了,现在都成为敛财的工具了。”
白雪问道:“那这又和镇长禁酒有什么关系,下个文件强制执行不得行了?”
张明杰翻了个白眼说道:“你说得简单,这首先呀,镇长是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他两个弟弟轮流整酒,他属于当事人,他要出面来禁止整酒,那肯定得有人说他有私心呀,这最可怜的就是镇长了,摊上这么两个弟弟,送了就白送了,换了平常人家,自己多整几回酒就收回来了,可他不能呀,他是镇长,不能带这个头,再说他就是想整也不敢呀,他无乌纱帽还要不要了?所以呀他是有难处的,这第二呢,也是最难解决的事,就算我们镇禁酒了,那也管不了别的镇呀,如果隔壁镇的亲戚家整酒你去还是不去,去了想不想收回来?怎么收?那还不得整酒吗?”
白雪点头说道:“你这么一讲我就明白了,这的确是件棘手的事,刚才镇长还说让我想办法解决这件事呢,听你这么一说,我哪搞得了这事儿呀。”
张明杰想了想说道:“镇长说得没错,你的确是最佳人选,只是现在的你能量小了些,不过只有你有心,我相信你一定能想到办法的。”
白雪拉着张明杰的手说道:“那你得帮我。”
张明杰笑道:“行,我不帮你帮谁呀?”
白雪开心的说道:“明杰你真好,你说要是大家都像你爸一样,不整酒也不去吃酒,那不就解决了吗?”
张明杰说道:“你就别天真了,也就我爸那死犟死犟的脾气能做出这种的事的,其他人谁能做到?你是不知道,我家就因为这事儿,走动少了,现在连亲戚都没不怎么理我们了,也因为这事儿得罪了不少人。”
白雪蹙眉道:“看来要办成这事儿还真不容易呢。”
张明杰笑道:“是呀,用我们村长的话说,这个事情真是个棘手的事情呀。”
俗话说春天都来了,夏天还会远吗?转眼间已到了炎炎夏季,这段时间以前,郁江村的日子还是和往常一样,没有一点变化,隔三叉五的就有人家整酒。
以前到处替父母出去吃酒的王静萍已经很少出现在别人家的酒宴现场了,她现可忙了,她研究的新的烤酒技术正在进入攻坚阶段,巴不得一天当两天用。
而以前从不掺合人家整酒的张家,现在却破天荒的随上了大流,到处酒宴上都能看到张明杰的身影,这也怪不得他呀,自从上次去村长家他去吃了一回酒后,就一发不可收拾了,你总不能去一家不去一家吧,那不更得罪人吗?张大能倒是说到做到,坚持自己的原则,哪里都不去,所以出去吃酒的重担就落到了张明杰的身上了。
这天,张明杰在一户人家吃酒时,碰到了生产队长吴红军,也就是王静萍的姑父,吴彩的老爹,吴红军见张明杰正在送人情,便招呼道:“明杰也在呢?”
张明杰看是吴红军,也赶紧打招呼:“二舅,你也来了?”
吴红军和张明杰妈妈吴春蓉同姓,虽然不是亲兄妹,但论辈份得叫舅舅,他在家又排行老二,所以张明杰就叫他二舅。
吴红军朝张明杰点点头,说道:“是呀,对了,你那果园现在弄得怎么样了?你可是我们生产队的人才呀,别说生产队里了,就是全村,全镇那都是人才呀,土地流转的事说了几年了,我们这里就是干不了,你看大部分年轻人都出门打工去了,土地全荒着,看着都可惜呀,现在好了,有你带了好头,以后呀,我在村里,甚至是镇里说话也能硬气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