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伤处都灼痛难忍,再这样斗下去,非死在这里不可。
恰在此时,镜小仙和淮中赶到。
镜小仙说:“妈妈,别打了!”淮中同时说道:“老贼婆,你住手。”
镜大仙稍稍停了一下,先不看镜小仙,而是问淮中道:“你怎么随便乱跑?”
淮中说:“你应该回答我,为什么抓我们?”
镜大仙嘿嘿冷笑:“能够帮我行功,是你们前世修来的福分。”
“死在你手里也是福分?”
“死在谁手里不是死?死在阎王爷手里就很好吗?死在我手里,帮我练成九天玄魔功,倒是你做了一件好事。”
淮中怒道:“那我还应该谢谢你呗!看剑!”说罢这话,淮中伸臂向前,剑随臂动,已经直刺镜大仙的面门。
淮中的剑法和韩江柳的剑法并不相同,韩江柳的剑法轻灵,而淮中的剑法稳健厚重,独成一路,但是这一剑刺下去,速度并不慢,因为他深知,镜大仙的武功很高,如果不能出奇招制胜,那么极容易栽到她手里。
镜大仙说:“你们就这么爱搞突然袭击吗?当我怕了你们不成。”
韩江柳在那边叫道:“淮中兄弟,小心她的镜光!”
淮中不语,凝视对敌。
而这边,镜小仙则站在韩江柳旁边,观察着他的伤势,眼睛里流出了极为关切的神情。韩江柳身上三处为铜镜光芒所伤,所幸伤势并不重。
镜小仙不好意思替韩江柳包扎伤口,一者因为两个人并不算熟悉,二者,他毕竟是和妈妈打架受伤,如果帮助他包扎伤口,被妈妈看见了,那可不得了。
镜小仙不住地拿眼睛看着韩江柳,而韩江柳则注视着淮中和镜大仙的争斗,自己挣扎着站起身来,重新投入到争斗中去。
以二敌一,镜大仙便明显处于劣势了,她的九天玄魔功还没有练成,只靠铜镜光芒这一招,虽然能令韩、淮二人受伤,但自己的处境也很危险。两把宝剑,两种剑招,逼得她左支右绌,渐渐落了下风。
镜大仙怪着嗓子喊道:“小仙,干什么呢?还不来帮你妈妈的忙?”
“哦。”镜小仙不得已,也手持铜镜,加入到战团中来,这下变成了以二敌二的情况,如果镜小仙肯拼全力的话,那么韩江柳两个人非输不可,无奈镜小仙的心思在韩江柳身上,始终不肯移开,几次镜光马上要击向韩江柳的时候,都是迅速改变方向,韩江柳始终有惊无险,安然无恙。相反,她攻击淮中的次数则要更多一些,惹得淮中连连说道:“小娘们,你真狠!”
时间一长,镜大仙看出了其中的问题,口中呼叱道“小仙,用心打,如果我们败了,我的九天玄魔功就别想练了!”
“是。”镜小仙答应着。
就这样,四人两组,斗了将近一个时辰,终于把淮中和韩江柳逼到了河边。
路两边的河流有些像平原地区的芦苇荡,沟汊纵横,七拐八扭,而那水流方向也非常不一致,有的向东流,有的向西流,甚至一条水沟中,左边水向东,右边水向西,怪异非常。
在一条稍稍宽一点的小河边,镜小仙和镜大仙两条铜镜的光芒将淮中夹在中央,令淮中动弹不得。向左动,则镜大仙的镜光能够制其于死地,向右动,则镜小仙的镜光能够直接刺穿他的咽喉。
镜大仙嘿嘿冷笑,问道:“你服吗?”
淮中怒目而视,并不说话。
此时韩江柳站在淮中的旁边,也不敢稍加动弹。因为镜大仙说:“那小子,你可以不服,你的伙伴会因为你不服,死在这里!”
淮中说:“韩将军,不要管我,和他们拼了。”
韩江柳怎么能忍心呢,自己和淮中一路风尘,出生入死,早就结下了深厚的友谊,怎么能不想办法救淮中呢?
可有什么办法呢?
自己不是眼前这两个女人的对手,无论怎么打,都是一个输。
韩江柳说:“我认输。”
“认输就好。”镜大仙说。
“只求你别伤了淮中的性命。”
“那不行!”镜大仙回答得极其坚决。
韩江柳刚才眼见镜大仙以人的魂魄练功的过程,因此说道:“你练功需要用活人,如果眼下我自杀了,魂魄就会离开我的身体而去,你练功就用不上了。”
“那又怎么样?”
“如果你放淮中一条生路,我不会自杀,我乖乖地让你练功。”
“哼哼,我放了他,留下你,还不是一样,有什么区别吗?眼下,你们两个谁都走不了!”
站在旁边的镜小仙却忽然转过脸来对镜大仙说:“妈妈。”
“什么事?”
“你放了他们两个吧。”
“凭什么?”
“他们两个怪可怜……”
“发善心,你太善良了。”镜大仙显然对镜小仙说的话非常不满。
“妈妈,我再去引两个别的人代替他们。”
“用不着!”镜大仙板起脸来,怒道,“你不要再说了!”
镜小仙就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韩江柳把宝剑放到地上,证明自己投降了。
镜大仙甩过一条绳子来,说:“别人在这镜谷里走不出去,不用绳索,但是你们两个不行,不绑起来我还真不放心。”
那条绳子如同有生命一样,自动缠绕在韩江柳的身上。
镜大仙又甩过另一条绳子来,缠绕在淮中的身上,两个人就都动弹不得了。
镜大仙说:“小仙,我们走。”
“是。”
边走,镜大仙边对镜小仙说:“既然你向他们求情,我也不能一点面子都不给你,这样吧,我开恩,九十九个人,我把他们两个安排到最后,最后一天用他们练功。”言下颇为不舍,仿佛是给镜小仙很大面子似的。
这句话,韩江柳和淮中都听到了,看着一老一少两个女人远去的背影,淮中说:“这哪是开恩,这简直是受罪。”
韩江柳懂淮中的意思,早晚都是同样的死法,晚死比早死更难受,因为死之前的恐惧比死本身更可怕。
但是他劝淮中:“别灰心,我们总能想办法出去。”
两个人被缚绑绳,倒在河边,不能动弹。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两个又饥又渴,小河里的水倒很清澈,但是只差那么一点距离喝不到。
不知不觉昏睡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韩江柳睁开眼睛,只见又和上次睡过去醒来一样,重新躺在树林边缘。他叫醒淮中:“淮中,醒醒,醒醒。”
淮中也醒了过来,睁开眼睛一看,惊诧道:“妈的,又是这种情况。”
不远处,另外的几十个村民也逐渐醒来,看到淮中他们两个被绳子捆住倒在这里。纷纷询问;“这是什么情况?”
韩江柳把事情的经过简单向众人说了一遍,众人无不伤感。
那个爱哭的年轻村民,又是抱头痛苦。
淮中愤怒了,说:“你有完没完,成天就知道哭,哭能解决问题吗?”
那个人带着哭腔说:“那你说,咋办?你不是很厉害吗?这不也被绑住了吗?”
淮中都想张嘴骂人了,说道:“我被绑了,你帮我解开啊,好歹我们也是同患难的。”
韩江柳说:“求各位把我们身上的绑绳解开。”
众人听这话,过来七手八脚替韩、淮二人解绑绳,无奈那绑绳异常坚固,众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依然没办法解开,反倒像是越弄越紧了。
流水村村长说:“二位,没办法啊,我们弄不开。”
韩江柳说:“弄不开算了,那个老婆子邪门得很。”
村长说:“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那位周康兄弟还没有回来。”
正说到他,周康气喘吁吁地从远处回来了,他倒没有迷路。
韩江柳等人喜道:“周康兄弟,你回来啦!”
周康说;“是啊,简直气死我了。”
“怎么了?”“怎么回事?”“出了什么状况?”众人纷纷询问。
周康说道:“我和韩将军、淮队长去追那双尾灵犀,追到了三叉路口,我们三个各走一条路,我走的是右边那条路,一路向前,走了很久,都没有看到双尾灵犀的踪迹,我想,肯定是我走的方向不对了,那我就退回来吧,但是退不回来了,在我的四周,长出了一人多高的芦苇,那芦苇又多又密,遮挡住视线,让我跟本看不到远去有什么,弄得我晕头转向。你们猜后来怎么样?”
“怎么样?”
“我就说一句,‘这倒底是怎么回事?’话一出口,那些芦苇就长粗了圈儿;我又说,‘真是怪透了’;那芦苇又长且一圈,我说,‘真见鬼’,芦苇还长;我说,‘原来你们是听话就长啊’,芦苇接着又粗了一圈。我明白了,这种芦苇听不得人说话,人一说话,它就变粗,于是我就只好闭嘴不说话了。”
可是就因为刚才那四句话,芦苇已经变成碗口粗细,一支挨着一支,密密匝匝,把我困在中心,像一座监牢,我简直连一根手指头都伸不出去,只能抬头看到那井口一样大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