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中更加怜惜起韩三郞来,于是说道;“兄弟,快别这么说,你我同时而来,就要同时而退,危险之际,正当患难与共,我哪能扔下你不管呢?”
一边说着,淮中一边应对老乞丐的七杀手,高手过招,眨眼之间便是三五招,快到旁边那些勇士,甚至分不清哪招是七杀手,哪招是地广剑,一个个提心吊胆,既怕被地广剑刺中,也怕被七杀手摘去内功。
不出半炷香的功夫,四百余人,已经伤亡过了一半,有二百余人倒在地上,其中有一半是伤在淮中的剑下,另有一半,则是伤在老乞丐的七杀手下。
淮中高叫道:“老乞丐,你本来不是我的对手,只不过借了这些无辜之人的内力,才和我相斗这么久,再斗下去,只怕等到这些人全都伤重倒地之时,也就是你的死期了。”
这一点,也正是穷仙老乞丐所忧虑的,他不能不为自己的安全考虑了。只是,此时此刻,若想退步,实在是千难万难,他在心里暗叫道:“富仙老财主,我的好朋友,你在哪里啊,快些来帮帮我;林灵素道长,我快支持不住了,你还不快些派人来!”
眼见,淮中手中地广剑越逼越紧,剑花挽处,伴着月光,竟晃得老乞丐眼前金花乱冒,眼看就要昏死过去。
淮中叫道:“老乞丐,你现在若是降了,我便饶你一条性命!”
空中,一个清脆的声音叫道:“老乞丐的性命,用不到你来饶!”
紧接着,空中一个人影飘然落下,正落到老乞丐和淮中的中间。
淮中不知道此人是谁,伸出的地广剑在半空中猛然停了下来,不再前刺。
淮中见此人头梳双髻,身量不高,长相还算清秀,是一个十一二岁的道童,便问道:“你是什么人,是林灵素派来的吗?”
这个道童正是林灵素所派,他是林灵素的二大贴身道童之一,名叫清风——另有一个道童名叫心印——清风奉了林灵素之命,前来相助老乞丐。
只听清风轻轻说道:“你不用管我是谁。”接着,并不理会淮中与韩三郎,而是直接把后背留着了他二人,面向穷仙老乞丐说话:“我师父让我问你,有敌人浮海登岸,你为什么不向他老人家报告,而是擅自做主拦截?弄得现在惨败,连性命也几乎搭了进去?”
“这个——”穷仙老乞丐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
清风又说道:“我师父他老人家还让我问你,前几日征用渔民房屋土地建造碉堡,师父他再三叮嘱,要好言相商,不准用强,你为什么连杀韩三郎一家十三口的性命?”
“这个——”穷仙老乞丐当真无言以对,林灵素虽然野心勃勃,想在人间逞威风,想在天界立名号,但是其为人并非残忍好杀之辈,对于普通人,他还算仁慈,因此在南海烈焰岛修筑各种工事以防范韩江柳等人之前,他曾再三叮嘱手下人,不能对平民百姓动粗。
可是手下人,往往有不听他话的,随意诛杀驱离,这才致使全岛百姓,十去其九,或死或逃,基本没有原住民了。
清风对穷仙老乞丐说:“什么这个那个的?师父对你们做的事非常不满意,如果不诚心悔过,师父肯定会惩罚你。”
穷仙老乞丐对年纪轻轻的清风一揖到地,说道:“这件事,还希望清风在林道长面前帮在下多说好话,我的所作所为,也全都是为了他老人家着想!”
清风说:“若不是看在你诚心实意为他老人家卖力的份上,师父早就来取你性命了。”
穷仙老乞丐说:“是,以后我一定更加尽心尽力。”
清风说:“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先退下,让我来会会这个淮中,这个豹子头林冲的弟子!”
穷仙老乞丐便带着手下那一百多名穷勇士闪在一旁,将宽敞空地让给小道童清风。
清风与淮中、韩三郎相向而立。
清风问道:“想你不过是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的弟子,现在林冲已经上了梁山,公然与朝廷为敌,你难道也想效法你师,扯旗造反吗?”
淮中说道:“跟随韩江柳公子,拯救玲珑公主,是出于天下公义,况且玲珑公主又是皇帝陛下爱女,何来造反之说?”
清风淡然笑道:“敢和林灵素国师对抗的人,就是造反的叛徒!”话尤未了,右手轻轻一动,不知道什么时候,手中已经多了一柄明晃晃的小剑。
与气势逼人的地广神剑不同,这把小剑只有一尺多长,拿在手里,毫不起眼,似乎是给小孩子的玩具。
韩三郎看着那把小剑,不明白清风的用意为何,淮中却心里清楚,凡是用奇怪兵器的,兵器之上必然有古怪,不是有毒,就是有暗器,要不然就会用兵器召唤法术。
淮中所料没错,只见清风将右手小剑轻轻举起,小剑从中分开,成为两股,两股剑叉中间,冒出一缕轻烟,这股轻烟之中飘着一个人形,头戴道士巾,身披道士氅,端坐青烟之中,一副慈眉善目之态。
清风说道:“淮中,你来接清风的道士下山法。”
这道士下山之法,是林灵素传给清风的。清风年纪还小,修为有限,林灵素为了让自己最信任的这个小道童能够帮上自己的忙,因此传了他这一招速成的法术。
淮中看到:青烟之中,那个慈眉善目的老道士忽然将两只眼睛睁开,两眼之中各射出一道精光,精光本是虚中之虚物,从眼中射出以后,由虚化实,由实变利,竟然迅速凝结成两把小宝剑,两把小剑,分别向淮中与韩三郎的咽喉。
淮中见小剑分别袭击两人,便将身一闪,再以地广剑去保护韩三郎,只听“叮”地一声,地广剑将射向韩三郎的小宝剑挡住,这支小宝剑落在地面石头之上,霎时之间,钻入石缝,不见了踪迹。
而那把原来射向自己的小宝剑则射了个空,奔向身后而去。
这种道士下山之剑,并非实体,而是虚精所化,必遇实物方能如愿,一下射空,宝剑并不落地,而是在空中转了个弯,重新向淮中的后背袭去。
韩三郎恰巧回头,看到宝剑再度袭向淮中,不禁大惊,高叫:“恩公小心。”扯着淮中弯下腰去。
淮中顺势弯腰,同时以地广剑撩刺小道童清风的手腕。
与此同时,后面的小宝剑又射了个空,回到小道童旁边。
小道童将手一摆,躲开了淮中这一刺,并且顺势让青烟之中的虚幻老道人轻轻摆手,把射来的小宝剑纳入怀中。
小道童并不善罢甘休,再次念动真言,手中所持小剑之上,青烟之中,虚幻的老道士头部,眼耳口鼻,七窍之中,分别透出一把小宝剑,宝剑共分七色,这次不袭韩三郎,而专门向淮中动手。
七把小宝剑,都有去而复来的本领,是不击中目标,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如此一来,这七把小宝剑的威力,就要远远高于此前碉堡之上所射出的数百支竹箭了;竹箭虽利,准头不定,而且落地之后,便没有效力。
这七把小宝剑则不然,一击不中,绕回来便可继续反击,循环往复,名曰七把,实际上却有七十把,乃至七百把之用。
淮中一把地广剑,挥舞来去,将自身围个水泄不通,还要不时注意着韩三郎,以防止他受到突然袭击。
韩三郎见自己暂时没有危险,便更加关心起淮中的安全起来,想伸开双臂,替淮中挡剑,几次伸手,又将手缩回,一对肉臂,无论如何不是那七把小宝剑的对手。
韩三郎急道:“恩公,不如我们撤回到海中去吧。”他这话徒然添乱,起不到任何效果。须知,现在淮中真有手忙脚乱之感。
恰在此时,空中一声雕鸣。
淮中听得清楚,这正是周康三弟的金鳞雕,趁乱抬眼一看,确是周康驾着金鳞雕来了。
周康盘旋在上空,高声叫道:“二哥,大哥不放心你们,特命我来帮你。”
淮中说道:“三弟,我没事,你带韩江柳先走!”
周康说:“好,二哥。”命令金鳞雕向下俯冲,冲到韩三郎身边,叫道:“兄弟,你随我来!”伸手便拉韩三郎。
韩三郎顺势,便要跨上雕背。
小道童见了,说道:“你们谁都不能走!”心念加劲运动,剑上青烟色彩更浓,青烟之中那虚幻的老道士从慈眉善目变得面目狰狞,颇有三分怕人。
众人只见,那老道士的头顶囟门冲开,由里面冲出一条飞蛇。
蛇原本并不会飞,而这条蛇身上长有一对肉翅,在空中回旋往复,就如一条腾龙一般。
飞蛇绕着金鳞雕,再不离开,不使金鳞雕向远去飘飞。
金鳞雕双目如炬,瞪视着飞蛇,并不时用喙去啄,可是左啄不中,右啄也不中,只急得怪叫连连,双翅紧扇,带动不远处的沙土都飞扬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