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死一般的沉静!
黑面仰面倒在方桌上,老叶一手按住黑面人的手,一边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做出要斩落他手指的动作。
我瞥见白面人一直背负着双手,此刻竟还是没有要帮忙的意思,只是稍微皱了皱眉头。
剁的一声,黑面人一声惊呼,随即冷汗沁满了额头,他仔细端详着他的手指,五指连心,毕竟还连接在一起,只听得两个嘲笑的声音。
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于其人之心,我带着嘲讽的语气对着黑面人道:“被切断手指的感觉想必不好受吧?”
黑面人此刻面色惨然,惊怒交迸,这是他成为幽冥洞一员之后,受到的一种前所未有的羞辱。
不过即使是如此,想必目前也是不敢发作出来的,只好恨恨的瞪着我。
白面人突然阴恻恻的一笑,道:“原来此地竟还有深藏不露的高手,我们兄弟还真是看走眼了。”
我问道:“阎罗索命,魔笛勾魂,魔笛范禹是你什么人?”
白面人的右手一翻,手中多了一管闪着寒光的铁笛,傲然道:“乃是家父!两位只要能抵抗得了我这一招十面埋伏,铁笛摄心,我兄弟两非但不带走这里一草一木,连我们的脑袋也一并送给你!”
原来魔笛范禹是这人的老子,怪不得敢跟鹤鸣轩叫嚣,我虽然谁都不怕,但也不想招惹麻烦,就在我想出了三个解决的方案,准备开口时。
门外忽然一个声音响起,道:“你们的脑袋能值几个钱?”
听到了这句话,老叶似乎很惊讶,但我却很欢喜,我抬起头就看到树林里那人正走进这间客栈。
不怕麻烦的人来了。
他依然带着那个小孩子,那小孩正睁着大大的眼睛,端详着白面人他们,似乎在看着一种奇怪的事物,走了那么久的路,脸上却没有一丝疲累的痕迹。
瞧见这个小孩,还有那人单薄的身躯,白面人心中的不安转变为讪笑,“刚才那句话是你说的?”
那人道:“是!”
白面人道:“你想知道我们的脑袋值多少两银子?”
那人道:“洛阳衙门悬赏部通告,魔笛范禹的人头值一万两白银,想必他儿子没有一千也值八百!足够料理这十个人的后事了。”
白面人怔了怔,眼球上下转动打量了他几眼,直到瞧见插在他腰间的那一把刀,忽然狂笑起来,道;“好小子,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便进来。”话音一落,带着一种“美妙”旋律的笛声响起。
老叶开始为那人担心起来,即使不是很喜欢这个人,也谈不上讨厌,何况他身边还有一个那么可爱的孩子,但我却知道,这白面踩老虎尾巴了,下场,唉,不说了,看吧。
笛声悠扬,不过只响了一声,就停止了。
笛声刚响起时,那人腰间的刀就已经挥了出去!
没有人看到他是如何出手的,忽然间,这把刀就已经将白面人的脑袋割下。血就像是决堤的洪水从脖子的缺口处喷涌了出来,就像是一抹喷泉,那画面,惨绝亦惊艳。
鲜血染红了地上一大片通体抛光的渗花砖。
那人瞪着白面人的头颅道:“欠债还钱,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白面人却已经没办法再回答一句话。
他的实力比我想象中还要强那么一点点,黑面人本来已经准备开溜的,此刻他的双脚却也不听使唤了,就像是第二个慕容圣,他的背上已经被汗水侵透,紧紧的贴着他的披风,那不可一世的风光已经荡然无存!
那人已经转过头,转向黑面人,淡淡道:“把东西放下,然后你可以走了!”
这句话说得不轻不重,不过却有种不可抗拒的魔力,有一种必须遵守的魔力。
黑面人的嘴唇在颤抖,道:“你。。。你真的放我走?”
那人淡淡道:“言出必行!”
黑面人如释重负,将怀中的信封抽出,用力的掷到那人面前,然后飞一般的逃跑了,我跟老叶并没有出手阻止,本来我就不想惹是生非的。
而且我以为那少年不会放他走的,让敌人回去通风报信?这是一种愚蠢的做法,不过我错了。
那少年真的就这样放他走了,他并没有追赶,只是向前走了几步,然后弯下腰,想要去拾那信封,却没有瞧见笑面郎慕容圣的动作,慕容圣刚才并没有逃走,他走的时候看到了我,他知道那白面跟黑面要倒霉了,所以他选择躲在了门后,一直在观察着里边的动静。
此刻他忽然掠出,左手一挥,七八点寒星朝我射了过来,右手一剑刺向那人的后心!他先对着我发射暗器是想让我无暇插手,打算偷袭得手之后,拿了信封再夺路而逃。可谓一举两得。
他的剑出手并不慢,那人更不会想到刚才逃跑的慕容圣又辗转回来,何况他们有共同的敌人,敌人的敌人,不应该就是朋友么?
眼看这一剑就要刺穿他的后背,我冷笑一声,暗器的光芒在我的瞳孔放大,就在暗器快要接近我的时候,反手拔剑,使出一招我用了无数次的招式,也很有效的招式,叮的一声,跟着剑光一闪,我感受得到慕容圣心脏跳跃的动静,一声闷哼,一柄龙嘴剑柄的利剑已经刺中他的心窝!
一剑穿心!
七八点寒星悉数打在剑上,仍然闪耀着光芒,老叶离得我最近,不过后来他告诉我,连他都没有看清楚我是怎么出手的,那一剑就这样刺穿了他的心。
慕容圣双手捂着胸口,血是鲜红色的,脸部的器官扭曲到了一起,眼睛瞪着我,连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狂吼道:“一剑穿心!谢。。。谢瑞麟。。。你。。。”
我缓缓的拔出剑,我并不想杀人的,可是我若是不拔剑就救不了那人,而我一出手就必定要一剑穿心,我是谁?我是一剑穿心谢瑞麟!这或许是一种强迫症,也是对自己的一种近乎完美又苛刻的要求。
我叹了口气,道:“哎!这都是你自找的。”
我这句话慕容圣并没有听到,因为死的人是听不到别人讲话的。
那人回头瞧了慕容圣一眼,只瞧了一眼,就不再理会,他转头看着我,冷酷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足以温暖人心的微笑。
“狂生。”
“谢瑞麟。”
“我记得你说要请我喝酒?”
我学着他的口音道:“言出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