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拍卖会(2)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拍卖方轻易是不会行此险招的。
此时此刻,恨月心中更是委实难以决定要不要打出那个令得暗托儿出手的手势。其目光,则是更加不可扼止地向着贵宾区再度扫去。
看来,这种以万年元精为单位的起拍品,最后也只有那些个至今一直还保持沉默的贵宾,才可能解自己的燃眉之急了。
“我出一万年元精。”终于,一个不大的声音在场内响起。
恨月浑身一松,顿时有了一种云开雾散的感觉。自从独自主持拍卖以来,自己竟然第一次没有在第一时间内就寻声找到那出价之人,目光只好是落在了自己那六位美女助手身上。
“很好,有佳宾出价一万年元精。”恨月说着话,寻着助手的目光所示,终于看到了那名出价者,却是不由得眉头一皱。
这人出价一万年元精,却是坐在十年元精一个位子的区域,恨月一颗刚刚才放下的心,便是重新又给吊了起来。看这人如此年轻,不会是那家小门小户不谙世事的弟子跑出来瞎凑热闹的吧?
如此一来,此人最后的结局多半就是因拿不出拍卖款被迫交上违约罚金走人,不过,最起码,现在此人愿意出价,这拍品就不会流拍了。
只是一瞬间,恨月便是恢复了先前般矜持的笑容,轻抬玉臂,指着方向前,道:“这位315号的公子愿意出价一万年元精。”
直到此时,全场所有人的目光这才完全聚焦在了方向前的身上。
一万年元精,这可不是一个小数字!替身符虽好,若不是豪门大族,谁又拿得出如此一笔巨款将之买下?可问题随之又来了,能买得起如此昂贵替身符的家族,其子弟行走江湖,身边又岂能没有一个两个狠角色在旁护持,又何必用到此符?再者说了,轻易又有哪支势力敢于招惹这样的家族?
是以,这替身符竞拍才会出现了买得起之人不愿买,愿意买之人却又给不起价的尴尬场面。直到、方向前的出现。
可以说,方向前的应价,给了恨月一个进退自如的契机,而比之恨月,某贵宾席上,一位红衣少女更是大大地舒展了一口一直吊着放不下来的长气。
此女,正是向拍卖方提供了这张替身符的正主,自然,也正是昨日在竹叶青酒楼与方向前有着一面之缘的那位红衣少女。
此女此番携好友出游,一则当然是为了踏山游水,二则嘛,则是为了这场拍卖会。
奉父亲之命,此女原本是准备在拍卖会上有所斩获的,等看了拍卖方提供的拍品介绍,毕竟少女心性,一时心动,便是将从小带在身边的一张替身符也交了出来,倒很想看看此符最终能以多少价钱成交的。
当刚才恨月报出一万年元精的起拍价时,比之恨月,此女更是一颗心几乎都要跳出了胸腔之外。当全场只有戏谑之声却无真正应价时,此女甚至都动了自己出价买回来的心思。
毕竟,若是这么一张宝贝符箓拍了,自己可就糗大了。自己丢脸还在其次,可父亲、爷爷要是知道了……
终于,方向前的应价,顿时令得恨月与此女均是大大地松了一口长气。
“还有人愿意出价超过一万年元精的吗?”恨月一支纤纤玉手高高举起了拍卖锤,宣布道:“一万年元精一次……”
“一万年元精两次……”
“本公子出价一万一千年元精。”就在方向前以为这张替身符马上就要姓方之际,几乎是与红衣少女正对面的贵宾席内,那位昨日酒楼里的朋友,却是突兀地开出了一个新价。
方向前敏锐地捕捉到了那厮投放过来眼神里的恶毒、恨意和不屑。
“很好,”恨月娇笑道:“子字号贵宾愿意出价一万一千年元精,还有谁愿意加价的吗?”
“一万二千年。”方向前试着加了一把。
“一万三千年。”那锦衣公子想都不想就跟了上来,其身旁的两位两者微微皱了皱眉头,终于没有说话。
我去,这是跟小爷我叫上板了!方向前心中生起一丝怒意,旋即便是被其轻轻化去。拍卖嘛,比的就是实力,人家愿意出天价买一块豆腐,你犯得着跟他制气?
好,你愿意跟哥玩儿,哥玩死你!
“两万。”方向前眼皮都不抬,开口便即将价格翻了上去。
“这位公子愿意出价……”恨月话还没说完,那锦衣公子又加价了,“两万五千年。”
“疯了,疯了,一张替身符嘛,至于要两万五千年元精吗?”
“就是就是,有这两万五千年元精,老子早他妈请一、两百名高手在旁护卫了——不知道会有多拉风,还用得着这破符?”
大厅里顿时议论之声四起。
方向前耸耸肩,从此不再报价。
“两万五千年三次!好,这张替身符为子字号贵宾席拍得。”恨月满脸兴奋地宣布,眉目含丝的目光久久停留在子字号贵宾席那位公子身上之际,也不忘轻轻扫了方向前数眼,顿时令得坐在散席区的一众汉子均向方童鞋投来了复杂的目光。
那是,人家不费一枪一弹,就这么喊了几嗓子,竟然便搏得了美人的含情注目,哎,悔不当初啊。
可是,那种动辄以万年元精为单位的出价,仍是令得绝大多数的参与者不敢越雷池半步——姥姥,那要是万一砸在了自己的手上,仅仅只是违约金,自己可都得倾家荡产啊!
从这张替身符出现开始,拍品的价位开始进入到了以万年元精为起点的区域。先前出手频频的参与者,此时无一例外地均成了看客。
其后的拍卖,拍品价格虽高,却是波澜不惊,各种符箓纷纷亮相,一一落入到了各处大户区和贵宾席内。
方向前却是注意到,刚才那位与自己一较长短的公子,此后与自己一样,也同样地偃旗息鼓,再没有出过一次手。
大厅内拍卖台的左右两侧是贵宾包席,各以甲乙丙丁或子丑寅卯为系列,设置了十余间贵宾专席,那位烦人的锦衣公子坐了左手第一间、子字号。
那么,坐在右手边第一间甲字号的那位红衣少女,从始至终,怎的也不见出手呢?若非,她只不过是来看看热闹而已么?
方向前微微沉吟。
既然曾经见过一面,且有着几分善缘,方向前自然而然地好几次抬眼向着甲字号看去,那红衣少女显然感觉到了他的关注,却是每一次均回避开了他的目光,甚至更是浅浅地将头低垂了下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