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离,这个名字在江湖上或许并不出名,鲜有人听闻过,可她的师傅,甘幽仙子,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不食人间烟火的甘幽被称为仙子,江湖第一美人,讽刺的是,她还是魔门六魔主之一的音魔。
她前期并不是音魔,甘幽可虚空作琴,琴声一响,百花齐放,百鸟争鸣,如同仙子临凡一般,死在她手里的人,都是被琴声陶醉而死。
魔门破败之后,不知为何她的琴就入了魔道,段无常死后,六魔主散的散,死的死,甘幽也不知所踪,所以谁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收了个徒弟。
很可惜,音离没有继承她师傅的不食人间烟火那般超脱气质,她更像是一个偏执的疯子,落败于霖的那一刻,音离趴在琴面上,有那么一刻,她想起了自己师傅。
那个被誉为仙子的女人,可一生都在阁楼窗台边看着某个方向,那双冷若冰霜的眸子,也只有看向那个方向的时候,才会有些许缓和。
一直到她死后,遗言上交代她的墓碑也必须朝着那个方向,音离安葬好师傅之后,便前往了那个方向寻找了整整五年,一无所获。
“师傅,徒儿要下来陪您了,很抱歉,徒儿没有找到那个人…”
音离喃喃自语,眼神渐渐黯淡,霖师兄不紧不慢的走到了她面前,冷冷的看着她,霖师兄在考虑,要不要送她一程,想了想,苦笑的摇摇头,佛门中人,怎能杀生。
“阿弥陀佛,施主…”
“杀了我吧…”
音离有气无力道,这世间她本就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了,为赵子轩卖命,不过是为了师傅所追寻的那个人的消息。
赵子轩确实没骗过她,音离从赵子轩那里得到了一个名字,可惜的是,经过调查,那只不过是他用的花名。
霖师兄沉思片刻,他看得出来,这女人或许没有坏到骨子里去,心里大概有什么执念吧,叹了口气,脱下了身上的染血白袍,披在了音离身上,立掌宣了声佛号:“施主,放下执念,贫僧说不定能帮你一把。”
“帮我?”音离艰难的仰起头,看向这俊俏的和尚,凄凄一笑:“呵…呵呵呵…”
笑着笑着,闷吐了几口黑血,昏死过去。
霖师兄:“………“
扭头看向觉地的方向,他那里不知道何时多了一个黑衣人,觉地正跟他兴高采烈的比划着什么,霖师兄回头又看了看这女人,摇了摇头。
罢了,自己本就受够女人的因果了,世上奈何人何几,自己又怎能全顾得过来,今天不杀她,也是仁至义尽了。
霖师兄不再关注音离,转身离去,走向觉地那边。
“抱歉了,我这舍利子本想送给一个人的,她对我说,那是慧无大师对我的祝福,送给别人祝福就不灵验了。”
王教练大笑,撇眼看了一眼霖师兄,又看了看霖师兄身后那昏迷不醒的女人,叹息一声后朝着觉地道:“那便算了,有缘再见吧。”
觉地点点头,目送他离开,王教练朝着音离的方向走去,与霖师兄擦肩而过,两人不言不语,似乎都把对方当做透明。
到了音离面前,王教练沉思片刻,将她抱起带走了,眨眼的功夫,便不见了人影。
“觉地,你认识那人?”霖师兄走到觉地面前,疑惑的问道,不应当啊,觉地会认识王教练?
觉地却反问:“听你的语气,你认识他?”
“认识,不熟。”
“哦”
觉地没有多问,抬头看了看天:“师兄,要变天了。”
“走吧,先去空明寺再说。”
玄武大街的战斗已经接近尾声,秦望约节节败退,张三风却愈发癫狂,头顶的发髻被剑气削了去,披头散发下是张三风狰狞疯狂的面容。
染血的道袍在飞舞,脚下的地板被硬生生的划出了一个巨大的八卦阵图,就差一步,八卦阵就要成型了,那时候便是张三风迎接胜利的那一刻。
秦望约漠然的看了他一眼,退了一步,腾出了张三风最后一脚,像是在故意放水一般,张三风明显怔了怔,抬头皱着眉看向秦望约,眼神复杂。
不远处观战的赵子轩也看到了这一幕,有些不喜:“明明节节败退,竟然还故意让张三风踏出最后一步?”
萧何道摇了摇:“你看到了,不是他看到的。”
“什么意思?”
萧何道没有回复,投来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偶然间,张三风踏出了最后一步,身体为之一振,原本灯尽油枯的身体再次焕发容光,一股磅礴如涛涛大江延绵不绝的气势猛然炸开,四周轰然出现四道巨大的四象柱子,将秦望约死死的困住。
一直面无表情的秦望约终于有了些许表情,他淡然一笑,眼神充满激励的看着张三风,随后缓缓闭上了双眼。
此刻的张三风,域成!也就是说,他正式踏入了域境。
唯一不解的是,他不明白秦望约明明是他的对手,却送了自己一场造化,让他一举迈入域境。
张三风的剑在秦望约喉间停了下来,秦望约睁开了双眼,眉头一皱,张三风会意,剑光一闪,人头落地。
他似乎明了什么,又似乎还没有明白。
一直到多年以后他才得知,秦望约在那个时候为什么做出这个奇怪的决定。
“废物!废物!”
观战的赵子轩暴跳如雷,恨不得亲自下去将张三风斩杀,一个域境,域境!哪怕是最废物的域境也不至于说被意境如此轻易杀死!
萧何道却看得津津有味的:“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好!好!好!”
“好什么好?到底什么意思?”
“我说了,你看到的,不是他看到的,我看到的,也未必是他看到的。”
赵子轩幽怨的看了他一眼,这些文化人,怎么总喜欢打哑谜?有意思吗!
一名黑衣人忽然出现在,他们二人身后,恭声道:“殿下,音离落败,还被王教练带走了。”
“王教练?他什么时候出现在扬州的?”
萧何道反问道:“你若能知道王教练的行踪,还用得着如此费劲?”
“我不想跟你说话,你现在马上给我去拦住他,我不想计划到最后出错!”
萧何道无奈的笑了笑,转身离去。
看着萧何道远去的身影,赵子轩不由的拔出了腰间的锈剑,轻轻的抚摸着,喃喃道:“快了,快了,愚蠢的弟弟,莫要怪我,为我服务,是你的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