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4章 投水自尽
如今的杨欣,完全是慌不择路,只要能逃出襄武城,他已经是顾不得其他了,西门是蜀军杀进来的方向,南门和北门也相继陷入到了蜀军的手中,此路不通,他也被迫只能是从东门逃出。
折腾了大半宿,等杨欣逃出东门的时候,天光已是微亮,望着面前滔滔的渭水,杨欣这才想起来渡口上所有的船只都被蜀军给烧光了,前面已经是无路可走了。
襄武的东门,是连接着水路的,一出东门,便是渭水的渡口,这里曾经是襄武最为繁忙的地方,大批漕运的粮船都会云集于此,从船上将粮草物资卸下来,而后再装载到辎重车辆上面,转运到凉州去。
所以,襄武的东门渡口一直是襄武最为热闹的地方,整日车水马龙,人流熙熙。但自从渡口被蜀军攻破,所有的船只被蜀军焚毁之后,这里从此变得荒凉残破,再无生气,只剩下了满目的疮荑。
东门外没有陆路,只有一条水路,所有货物在码头卸载之后,都会从襄武城穿城而过,从西门前往凉州,蜀军当时攻破渡口时也是从渭水的东岸绕过去的,烧毁了所有的船只,破坏了渡口之后,蜀军也没有对渡口进行占领,而是撤军而去了。
现在杨欣想逃,就必须要从水路而逃,但此刻的渡口,空荡荡的,就连一条船也看不到,杨欣顿时是满脸的绝望,万念俱灰。
这时,蜀军的追兵也已经杀出了东门,向着渡口方向飞驰而来,杨欣所率的残兵个个惊恐失措,不知如何是好。
“挡住敌人!”急切着,杨欣下令道。
跟着杨欣逃出东门的魏军残兵人数并不少,得到了命令之后,他们立刻是反扑过去,但蜀军的力量远比他们要强大的多,一排箭雨袭来,魏军立刻倒下了一大片,余者也丧失了前进的勇气,连连后退。
可是在这片狭窄的渡口之上,这些残存的魏军又能退往何处?傅佥倒也没有赶尽杀绝,而是喝令魏军投降,身处绝境之中的魏军只能是纷纷投降,只有少数不愿投降的魏兵围在了杨欣的身边,准备做最后的抵抗。
林祥看到了杨欣,打马上前,高声地道:“杨太守,前面已经是无路可走,何不下马早降?”
杨欣看到了林祥,不禁是恨得咬牙切齿七窍生烟,如果不是这家伙投敌叛国,打开城门将蜀军放进来,襄武如何能失守?如今这个罪魁祸首居然还大言不惭地劝降自己,杨欣怒骂道:“某何曾薄待于你,为何要献城投敌?不忠不义,忘恩负义之徒,还敢如此大言不惭,某生为魏臣,岂可降蜀狗乎?”
林祥呵呵一笑道:“杨太守对某确实不薄,所以在下才不忍见太守身首异处。实不相瞒,在下原本就是季汉之人,当年正是奉了诸葛丞相之命,才潜于陇西的,使命所在,得罪太守之处,还请多多海涵,若杨太守今日肯降,在下就是拼了性命,也要保太守周全。”
杨欣顿时愣住了,他本以为林祥是得了蜀人的好处,才会卖国求荣的,但听他如此一说,他竟然是潜藏在陇西二十多年的间谍。
间谍嘛,倒也没什么稀罕的,每年魏国挖出的蜀国间谍,也不在少数,光是杨欣亲自抓捕并处决的间谍,就多达数人,而且魏国也向蜀国派遣了无数不少的间谍,所以说只要有战争,只要有敌对,间谍就是无处不在的。
只是令杨欣没有想到的是,林祥竟然藏得如此之深,瞒过了所有人的,自己还对他是如此的重用,这终日打雁,到头来居然会被雁给啄了眼,杨欣哀叹了一声,心中对林祥的恨意也不知不觉消减了几分。
战争之中,本来就是各为其主的,林祥如果真是蜀国派来的间谍,那他的做法也是无可厚非的。
可真要让杨欣投降,他也是实难接受,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做出背弃魏国的事。更何况,杨欣的家人还在魏国,如果杨欣投降蜀国的话,自己的前程仕途没有什么大问题,但他的家人子女必然会受到牵连,尽管不会丢了性命,但却难免受流配之刑,沦为罪民,前途未卜,生死难料。
用全家的遭难来换取他一个人的安然,这显然是杨欣所无法接受的,所以杨欣断然地拒绝了林祥的劝降,骑着马,跃入了渭水之中,很快地为滔滔河水所吞没。
杨欣毅然决然投水自尽,林祥也不禁是扼腕而叹,虽然他和杨欣相处并不太久,但若无杨欣的提拨和重用,他最多也仅仅只是一个能传递情报的小间谍,而做不成开城的大事,所以林祥还真心希望可以说服杨欣,让他免于一死。
只是杨欣最终还是拒绝了他的好意,宁可自杀,也不愿意降蜀。
杨欣的部下,有投降的,也有跟随杨欣投水的,水性好一些的,还有机会游过对岸,逃得性命,水性差的,便步了杨欣的后尘,溺死在了河中。
傅佥也没有去打捞杨欣的尸体,毕竟渭水水流湍急,尸体很快就会被冲到下游,傅佥杀光了不愿投降的魏兵,押解着降兵返回了城内。
此刻天光大亮,朝阳初升,城内已经完全被蜀军所控制,只剩下一些零星的抵抗还在发生,但已经是无关大局了,襄武城正式易手,而姜维和司马伦也率军入城,正式地接管了襄武。
傅佥带着林祥见到了姜维,具述详情,姜维对林祥是盛赞不已,毫无疑问,蜀军拿下襄武,林祥是立了第一功的,姜维亲自表态,将林祥的功勋上奏朝廷,朝廷那边自会按功行赏的。
蜀军拿下了襄武,彻底地扭转了陇西的战局,不过陇西的形势还是十分的严峻,邓艾此刻正率领着军队从长安星夜兼程地赶过来,一场大战势不可免,等待蜀军的,还有连番的恶仗要打,这个时候,完全不能有任何的松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