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琳琳整天忙着在网上开课,大韩璐帮不上忙,干脆一心一意辅导小韩露学习。毕竟江城的那套房子,是人家爸爸送的,必须做点什么回报一下。
她本就是个学霸,上的又是师范大学,辅导的又是“自己家人”,极具耐心。
小韩露在她的辅导下,发现好多之前觉得很难的题,并不是很难。不知不觉,竟认真刷了一上午的题,这在之前是不敢想象的。
都说高三学生的时间堪比黄金珍贵,少刷一套题、少背几个单词,可能都会落后于几千人之外。
但大韩璐却不想逼的太紧,担心影响她的学习热情,吃完姜妈送来的饭,陪着她一起玩手机,刷短视频。
“哇,我们大江南真是散装的!”
“什么散装?”
小韩露捧着手机,吃吃笑道:“姐,你看看,人家的医疗队都是以省为单位,我们是一个县、一个市去的,支援汉武的物资也是各送各的。”
大韩璐想到昨晚看到的新闻,噗嗤笑道:“还有乡镇支援北湖呢!”
“有没有以村为单位的?”
“好像有,哈哈哈。”
“太搞笑了,话说你们是不是都鄙视我们江城?”
大韩璐猛然想起她虽然在陵海上高中,但事实上是在江城出生、在江城长大的,是一个如假包换的江城人。
再想到她不是第一个问这个的,不禁笑道:“我们熟州人不但鄙视江城,连姑州都鄙视。人家问我是哪里人,我只会说是熟州的,不会说是姑州的。”
“我爸也是,人家问起来只说是陵海人,不会说是滨江人,他好像都没去过滨江。”
正聊着,又刷到了医护人员的视频。
看着医生和护士小姐姐全剪成短发,以及脸上因为长时间代口罩留下的痕迹。
听着一个护士大姐哽咽地说哪有什么白衣天使,不过是一群孩子换了一身衣服,学着前辈的样子,治病救人、和死神抢人罢了……
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妹俩感动的热泪盈眶。
想到再过几个月就高考,就要报志愿,小韩露擦了擦泪:“璐璐姐,我想报考医学院,我想做医生,我要治病救人!”
全国各地医护人员支援北湖让人震撼不已,对那些坚守在战疫第一线的白衣天使,大韩璐一样充满钦佩之情。
可想到小韩露的成绩,她犹豫了一下,提醒道:“这个愿望是好的,但医学院录取分数线很高……”
小韩露意识到理想很远大,但现实却很骨感,撅着嘴嘀咕道:“做不成医生,我可以做护士。”
“护理专业的分数线好像也不低。”
“没希望?”
“如果你够努力,希望还是有的,实在不行我们可以上大专。”
“大专出来能做护士吗?”
现在医院很难进,尤其像她这样的,将来肯定要回江城就业,江城的大医院不可能招收大专毕业的护士。
大韩璐不想打击她的积极性,笑道:“要不这样,我好好辅导,你认真学,争取考上本科。万一分不够,到时候就上大专,大专可以专升本。”
“专升本,肯定不如直接考的本科……”
“那就努力!”
“行,我豁出去,我拼了!”
小韩露越想越激动,立马点开家族群,发起群视频。
韩总老两口呆在家里没什么事,一看到群里有动静,就果断加入群聊。
“露露,什么事?”
“爸,你等会儿,我哥和嫂子还没进来。”
“他们正在忙,等他们做什么?”葛素兰不解地问。
“妈,你别急,我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宣布。”
小韩露斗志昂扬、意气风发。
葛素兰正觉得奇怪,韩昕和姜悦相继加入了进来。
“爸、妈,怎么了?”
“露露说有事要宣布,露露,赶紧说吧,你哥和小悦正在上班呢!”
“好。”
小韩露深吸口气,笑看着手机说:“我从今天开始努力学习,我要报考医学院,就算做不了医生,也要做护士!”
毫无疑问,她这是被最美逆行者们给感动了。
韩昕忍不住笑问道:“能考上吗?”
不等小韩露开口,姜悦就连忙道:“只要有信心有决心,怎么就考不上,离高考还有好几个月呢,现在努力来得及!”
“嫂子,你真好!”
“露露,你真下定决心了?”
女儿的学习怎么样,葛素兰最清楚不过,一脸将信将疑。
小韩露挥舞着小拳头,眉飞色舞:“真下定决心了,我要悬壶济世,我要治病救人!爸,妈,你们将来生了什么病,我还可以帮你们看,可以照顾你们。”
大过年的,说这些太不吉利了。
韩昕被搞得啼笑皆非,韩总却很高兴,葛素兰也很欣慰,老两口竟争前恐后的鼓励起来。
小韩露不想吹出去的牛实现不了,聊了几句就站起身:“不说了,我要刷题去。有璐璐姐这个超级学霸教我,我就不信考不上!”
原来她的底气来自大韩璐……
韩昕不知道老爸,尤其小妈做何感想,现在也顾不上小妈会不会五味杂陈,因为市局新闻中心的宣传民警陪着电视台的记者过来采访,作为隔离点的副主任,他必须全力配合。
人家的防护措施很到位,全穿着很专业的防护服。
尽管如此,韩昕还是背上喷雾器,先把一楼二楼的楼道消杀了一遍,陪着人家上去拍了几个镜头,才把人家请到一楼值班室对面的办公室,按照上级要求,请师娘先下来接受采访。
作为陵海分局监管系统多年的明星,余文强不知道被采访过多少次,站在镜头前侃侃而谈,一点都不怯场。
这也是本事,韩昕很佩服。
第二个接受采访的是返岗的戒毒所老前辈。
人家退休前既是戒毒民警也是医生,聊到强戒更是如数家珍。
“一旦毒瘾发作,就像全身有万千蚂蚁钻咬,吸毒人员自己一般控制不住,很可能会发生极端行为。所以当毒瘾发作时,他们自己很痛苦。我们首先要确保安全,防止他们伤人或自伤……”
“怎么防止?”记者举着话筒问。
老前辈显然没怎么接受过采访,有些紧张,整理了下思路,用带着市区口音的普通话说:“如果吸毒人员情绪失控,我们先劝说、安抚,如果劝说、安抚都无效,就要采取保护性约束措施……”
老前辈对工作真的很负责,比如给嫌疑人打针,打完之后就立即将针头放进销毁器里销毁掉。
治疗期间使用过的针具都需要即刻销毁,防止吸毒人员接触发生意外。
并且把针头销毁掉之后,还要认真填写针具销毁登记表。
表格里,使用数、销毁数、剩余数一目了然!
也正是因为他们积极响应上级号召,及时赶来支援,隔离点的工作,尤其强戒工作,渐渐走上了正轨。
“分局公敌”的压力一下子减轻了,韩昕也不用再像前几天那样,连睡觉都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等记者们采访完,他正准备送记者们走,女记者竟举着话筒问:“韩警官,您是什么时候来隔离点的?”
“王记,这不在采访范围之内,采访计划里没有我。”
“没事,我们随便聊聊。”
穿着连体防护服,戴着口罩眼罩,不用担心暴露身份……
韩昕想了想,干脆笑道:“我是腊月二十九晚上过来的。”
“来之前您在做什么?”
“警力下沉,来之前我在陵海分局禁毒大队协助戒吸人员管控。”
“几号下沉到陵海分局的?”
“腊月二十五。”
“这么说您从腊月二十五,一直坚守到现在?”
“也谈不上坚守,我们春节都没放假,我们支队政委都在派出所驻点。”
不来采访不知道,警察真的太不容易了。
许多党政机关干部是初二、初三开始下沉社区的,而大多公安干警早在年前就取消了休假。
尤其坚守在隔离点的,不但要加班,并且都不能回家。
王记者深受感动,忍不住问:“韩警官,总是加班,不能与家人团聚,还有被病毒感染的风险,您觉得苦不苦?”
“不苦。”
“真不苦?”
“真不苦。”
韩昕想想又感慨道:“我们虽然回不了家,虽然总要加班,但至少有班上,至少工资有保证。
好多人因为疫情上不了班,开的店关了门,没有收入来源,还要还房贷,甚至要为孩子的学费发愁。相比他们,我感觉我很幸福。”
王记者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往下问了。
今天要去采访好几个点,新闻中心的民警不想耽误时间,连忙邀请记者们上车。
韩昕没想到自己会把天聊死了,目送走记者一行,回头问:“叶叔,我刚才说错了吗?”
“没有,没说错,全是大实话。”
老叶笑了笑,随即话锋一转:“记者要采访的是感人事迹,是能鼓舞人、激励人的事迹。你刚才说的有点沉闷,不够慷慨激昂,这方面你真应该跟余所学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