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来了新同事,张悦第一时间把这个消息带回实验室,兴奋地问云舒:“新来的主任医师你见过没?”
云舒摇摇头。
“哎嘛,太帅了,据说是院长从梅琳医院高薪挖过来的,肿瘤放射治疗学科带头人,还担任抗癌协会常务理事。”
“有多帅?”云舒问她。
“差一点就能赶上纪教授了。不光是我,大家都觉得他帅。”她盯着云舒,“这个你别跟我抢啊,纪教授已经是你的了,这个就留给我吧,我还想今年能嫁出去呢。”
云舒笑她:“你抢得过林黛吗?听说麻醉科和注射科也有很多美女呢。”
张悦有些灰心丧气:“我单拎出来其实长得也不差,但是跟她们站在一起……”张悦摇了摇头,“你说温院长没事儿招那么多美女干嘛?哪里还有我的一席之地啊?”
“你前两天不是还说她们都羡慕你的吗?”
“那是羡慕我给纪教授当助理。所以说,上帝给你关上一道门,就会给你打开一扇窗,真理!”张悦咬牙切齿地说。
这位传说中的帅哥,云舒过了好几天才碰巧见了一面。
那天去门诊找王奎医师,正好有病人在,她就站在门外等。那个病人已经六十多岁了,耳朵不太好,王奎很耐心地与她沟通。
反而是隔壁的门诊,看病速度十分快,一两分钟就出来一个病人,她忍不住看了几眼,坐诊的是个年轻的医师,她没见过。此时有个四十多岁的中年患者进去,问医师:“李医生,我这个直肠癌能做吗?”
“能做啊,怎么不能做,出门左转找王主任。”
“您不能帮我做吗?多少钱都可以,不差钱。”
“我不喜欢做这个,下一位。”
那病人很失望地出来,看了一眼云舒,问:“这边是王主任吗?”
云舒点点头。
“有人在里面吗?”
“有人。”
那人没再讲话,在门口等着。
云舒暗想,怪不得看病速度那么快,原来不想看的都推给王奎医师了。
云舒办完事回实验室,问张悦:“门诊新来的李医师是谁?”
张悦来了兴致:“就是我之前跟你说的,新来的主任医师李瑞,你见到啦?是不是很帅?”
“还行,就是脾气有点急躁,对病人不是很有耐心。”
“年轻有为,狂一点免不了,你当人人都像纪教授啊。我跟你说,外面的世界复杂着呢,人善被人欺是常有的事情,你就是被保护的太好了,太单纯。”张悦故作高深。
云舒不以为意。
下班时间,张悦先回去了。纪容还在看文献。云舒定了晚餐,两人吃过之后,继续分头工作。
将近九点,云舒和纪容才下班,经过大厅,看到一个男人正在前台大吵大闹,声音传出去很远:“你这是什么破医院,连个牙都拔不了,是什么服务态度,你今天要是不给我女朋友治好,我跟你没完。”
那男人看起来也有四五十岁了,身边站着一位二十多岁的年轻女人,就是他口中说的女朋友。
前台小夏早已经在心中腹诽:一把年纪还女朋友,小三还差不多。
小夏一忍再忍,再次向他解释:“先生不好意思,我们晚上可以做急诊手术,但您女朋友这个情况,是属于门诊小手术,而且她现在也没有痛感,并不严重,明天白天来拔牙也一样。”
“那你的意思我就白跑一趟了,你跟你说,小姑娘,我上面有人的,你们院长我就认识,还有那个拿了生物大奖的纪教授,国际名人,我跟他是朋友,我昨天还跟他吃饭呢,你今天要是不帮我解决这个事情,我立刻给他们打电话,保证你这工作做不到月底。”
小夏还没来得及答话,就看到纪容从那男人身后走出来,问:“怎么回事。”
那男人看到来了位穿白大褂的医生,连忙转向纪容:“我女朋友要拔牙,你们这个前台死活不给安排,服务态度还差,你们医院就是这么做事的吗?医生你说句话,到底给不给做?”
纪容看向他身边的年轻女子,温和道:“张嘴我看一下。”
那女子听话地张开嘴,纪容看了一眼,对男的道:“不严重,你明天再来吧。急诊可以做手术,但那是为紧急状况,有生命危险的患者服务的,你这种状况不便占用资源。”
男人瞪大眼睛,显得特别凶悍:“你什么意思?我女朋友这个情况就不是紧急情况?我大半夜跑过来跑着玩儿的吗?你叫什么名字?我要投诉你。你们医院的院长和纪教授,都是我的朋友,我立刻给他们打电话,开除你。”他说出这样的话,旁边围观的几个护士以及前台小夏,都忍俊不禁。
男人见自己说的话并没有起到震慑的作用,反而看到几个小姑娘捂嘴笑。他再次大声道:“怎么了?名字都不敢说出来?”他边说边拿出手机,作势要打电话。
小夏终于忍不住笑出声:“先生,您要给谁打电话呀,给纪教授吗?纪教授不就站在你面前吗?你昨天不是还跟他吃过饭吗?怎么一转眼不认识啦?”
男人一时难以置信,结结巴巴道:“你,你……他就是纪教授?”惊诧地看着小夏。
“是啊。你有什么投诉赶紧说吧,纪教授还要下班呢。”
男人咳嗽了一声,有些下不来台,他身旁的女孩子拉了拉他:“明天再来吧,我也不疼了。”
纪容淡淡道:“回去吧,这种炎症没有必要拔牙,多喝点水,注意休息,慢慢就好了。”
男人瞥了一眼纪容,没有讲话,带着女朋友灰溜溜走了。
小夏朝纪容道:“多亏您过来解围,不然还不知道那人要闹到什么时候。”
纪容摇了摇头:“他也是无知而已。”
从医院出来,天色很黑,一路没有行人。
云舒还是第一次碰到这么蛮不讲理又凶悍的患者,坐在车里,忍不住说:“这个人好坏。”
纪容淡淡说:“在他女朋友的眼里,他应该是极好的人吧,好坏也是要分立场的,只是不管做什么,也应该有最基本的素养和底线。”他叹了口气,“以后你碰到这样的人,还是离得远一点。”
云舒嗯了一声,车子还在急速地行驶,她看向窗外,心中忽然一跳,仿佛有一束光划过她的心里:教授虽然对她很好,应该也是有底线的吧,就像他曾经说过的,希望她找类人机交朋友,在他心里,从来没有想过和类人机交往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