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北三仙挟着袁圈,一路北上,徒步走了几十里才过了山林。此时天色微亮,发现前方有一村庄,当即拿银子去兑了粮食,稍作休息,四人又沿着官道朝前方城镇而去。直到傍晚时分终于瞧见城门,方侩道:“嘿嘿,真是不虚此行啊,这一万两金子可算是到手了。”
胡诌笑道:“若是再放这小子出去闯闯祸,只怕会涨到五万两。”
袁圈一脸苦笑,也不知官府拿了自己会如何处置,莫非知道我盗走了永思陵宝藏,要严刑拷问?想到这不禁毛骨悚然,心道这三人无非为了钱,若是将永思陵的金子分他们个几万两,不知他们是否会放了自己,还是会贪得无厌,杀了我尽数拿走。正犹豫着,忽听唰得一声,一道利刃从后方呼啸而来,胡诌连忙提幡一挡,不料那幡竟然从中断开,掉下一节来。再细看来物,竟是一柄木剑,袁圈心头一喜,连忙转身看去,果然是桃剑二仙,无忧真人和杜康年坐在马车之上,还有钱怡,坐在车头御马的则是陆天铭。
胡诌道:“原来是白玉蟾教大名鼎鼎的桃剑二仙,幸会幸会。”
钱怡笑道:“胡半仙,你可算到我会搬来救兵?”
胡诌道:“惭愧惭愧,胡某只是半仙,时灵时不灵。”
袁圈大喜,道:“钱怡妹子,你没事就好,对了,二位道长怎会同来。”
钱怡道:“昨晚我听到你在林中说落在地北三鬼手里,便知不妙,于是偷偷驾着马车往回跑,那儿离三清观不远,打算请无忧真人和杜道长前来救人,哪知后来却晕了过去,好在那铁铺掌柜路过,救了我,知道我要去三清观后,他们几兄弟驾着马车一路护送我过去,还将我抬上山,这才请得二位道长前来。”
袁圈一听,心道原来如此,果真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若不是自己无意间行的善,今日还不知会有何厄运。道:“多谢两位道长不辞辛劳前来解救。”
无忧真人道:“袁少侠不必多礼,你对白玉蟾教有恩,贫道义不容辞。”
方侩道:“你们这是干嘛呢,也忒小看我们地北三仙了吧,这人是你们说救就能救的吗?我们有三仙,未必就输了你们二仙。”
杜康年一跃而起,喝道:“那贫道就来领教阁下的高招!”他轻功极快,说到最后一字时手中木剑已至方侩胸前。那方侩也绝非泛泛之辈,手中双锹一攻一守,一进一出,相得益彰,二人一时难分高下。这时无忧真人手持拂尘,朝胡诌而去,这拂尘看似轻柔之物,在他手上却举轻若重,虎虎生风。胡诌手中的幡便是武器,不料事先被削了一半去,威力大减,本来武功便不及他,唯有躲闪的份了。
柳安安见钱怡一脸焦急,道:“这位姑娘,是否赏脸跟本仙子对上几招?”
钱怡道:“我不会武功,有本事你解了我袁大哥身上的穴,就凭你绝非他的敌手。”
柳安安一声媚笑,道:“只怕他舍不得对我动手!”
钱怡嗔道:“哼,好不要脸的贱人。”
柳安安也不以为意,道:“你怎么不先问问你的袁大哥做了什么不耻之事?”
钱怡忙道:“圈哥,你做了什么事?”
袁圈一脸尴尬,轻声道:“喂,求你了,这事可不能说!”
柳安安不禁笑得花枝乱颤,这时,陆天铭飞下马车来,道:“我来领教阁下的高深武艺!”说罢,长剑呼啸而出,直朝柳安安而去。杜康年忙道:“天铭,不可!”话音刚落,只见柳安安伸手从腰间挥出一道长鞭,一下便绕住陆天铭的剑刃,随手一甩,长剑当即脱手,不知影踪。杜康年救徒心切,撇下方侩,一柄木剑直击柳安安而去。
柳安安身影直晃,也未见她脚步如何挪移,身子已经飘出数丈,而左手始终持着袁圈,可见其轻功当真了得。杜康年连忙提气追去,忽然脚下泥土一阵晃动,窜出一个人来,正是鼠大仙方侩,紧接着一对铁锹扑面而来。杜康年连忙挥剑格挡,左手凝气于指,朝其胸口点去,方侩大骇,连忙挥锹相挡,只听噹得一声,虎口被震得隐隐作痛,连退数步,叹道:“酒仙的一指禅果然名不虚传。”
这时,胡诌被无忧真人逼得退无可退,忙道:“七妹,快来助我一臂之力。”
柳安安道:“桃剑二仙果然名不虚传,只怕我们三人不是对手,不如我先掳走这小子,自可解你们之围。”说罢,施展轻功,朝城门而去。
钱怡忙道:“圈哥……贼女子快放下我袁大哥。”
袁圈嚷道:“别怕,我不会有事的。”话还未说完,已不见钱怡等人。只觉得这惊鸿仙子身法极快,转眼便入了城,不一会儿便到了闹市。只见她忽然在一处面馆停了下来,道:“来,先陪本姑娘吃碗面。”说罢便入了店,择位坐下,袁圈和她铐在一起,没得选择,也只好坐了下。柳安安点了两碗面,忽然伸指为袁圈解了穴,袁圈大骇,道:“你不怕我跑走?”
柳安安道:“我又不会吃了你,你干嘛要跑?再说你也没这本事。”
袁圈又道:“你不是要拿我去悬赏吗?”
柳安安道:“傻瓜才拿你去悬赏,众人皆知你盗了永思陵的宝藏,拿住了你就等于拿住了宝藏,干嘛要拱手让人。”
“所以你才拿这破锁跟我锁在一起!”袁圈这才明白她为何要用这个“至死不渝”将自己锁住,这样一来二人永世不会分开了,自己藏了这么多金子,早晚会拿出来用,所以她也不急着逼迫我。想到这,店小二已上了两碗面,柳安安顾自吃了起来,袁圈频频朝街道上观望,只盼钱怡带二位道长前来解救。
柳安安道:“你最好不要东张西望,你可知这城内来了多少猎手,要拿你去悬赏。”
袁圈又环顾了下四周,凡视线内,各个平平无奇,道:“不见得吧,除了你我看谁都和蔼可亲。”
柳安安道:“亏你跟白赖子混了这么久的江湖,你看街角那个卖糖葫芦的汉子,刚才卖了三串糖葫芦,只收了两份的钱,因为他根本不是靠这个生计,所以心不在焉,一对贼眼时不时瞄着我们。”
袁圈往街角望去,果见一个汉子,手持一棒子糖葫芦,贼眉鼠眼,与自己四目相对时,一脸的心虚,转了过去。柳安安又道:“你再看对面茶馆那对正在下棋的男子,是兄弟俩,江湖人称黑白双煞,半年前因为拿下了赏金榜第十的淫贼董春,名声大噪,拿了千两黄金,只可惜那黑煞好赌,几个月便输得精光,你看他左手是不是少根无名指,便是他自己剁的。”
袁圈朝对面茶馆望去,果见有一对分穿黑白衣服的汉子正在对局,那黑衣男子左手果然只有四根手指,问道:“既然如此,为何他们不来抓我。”
“有本仙子在,谁感放肆。”柳安安笑道,接着又一脸严肃,道:“这几个都不足为惧,你看茶馆门口边上那个乞丐,才是狠角色。”袁圈不禁瞄了一眼,果见一个蓬头垢面,形貌猥琐的中年乞丐,双目若刀,异常犀利。柳安安接着道:“三个月前高丽使臣向忽必烈进贡,派出了近百人的高手一路护贡,结果被一个人单枪匹马给劫了。朝廷大怒,怕被邻国暗骂为强盗之邦,遂派出三百名官兵前去捉拿,不料却全军覆没,无一人幸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