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京城,向南十八里。
百年的繁荣创造了这座庞大的古都。
但是间接性的也诞生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京城虽大。。。。但是还房子还是不够住。
抛却占了三成地的皇都,剩下的上百万人依旧穿流在狭长的街道上,苦不堪言。
于是几十年前,当今圣上的父亲,想出了一个点子。
将一部分占地多并且与京城不必有太多关联的设施搬出京城。
但是思前想后,却也没有发现什么鸡肋之处,所幸最后在大臣们的提议下,皇上一拍脑袋,就将各家名师的学府一股脑的给迁出京城。
不顾不少官员的反对,和学子们彻夜的呼喊,皇上当时就只丢下了一句话。
“迁出十八里就没法读书了么?”
一时不少学生也只得哑口无言。
见到反对无效,这群文人们倒也硬气,一声不吭的在官兵的庇佑下带着自己的家当来到了皇帝给他们新划的土地。
自此,大乾便有了书生北望这一奇景。
学府再此林立,倒也其乐融融。
因是倚山而建,这儿也有了望北山这一称呼。
几十年后,此地已经成为了当今天下学子心中的圣地。
不论你是想听百家之言还是想学奇淫巧计,只要来这砰砰运气,定有发现。
由于远离喧嚣的京城,再此进学的学子也比它处要精进不少。
往此循环,更是加深了人们对此的憧憬。
甚至坊间传闻,当今皇子在未及冠前,都需匿名来此进学以示上进之心。
而观星,这一隐世宗门,便藏匿在这浩荡文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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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微明,雄鸡还未起舞,不少学舍已经在一声声急促的哨声下亮起了火烛。
连同不少规矩稍微放松些的学府也被惊动。
虽不情愿,但是不少书生也只得睡眼惺忪穿戴起衣裳来。
望北山的规矩一,一旦有学府亮灯,那必然是没法睡懒觉的。
书生间拼的就是一个大嗓门,不论好坏,能听到你的声音,在他们看来就是莫大的光荣。
所以与其贪图那几炷香的时间,倒不如起来活动会筋骨。
吱呀!
厚重的大门被缓缓推开。
借着天边那丝鱼肚白,一队队白衣胜雪的书生们从学舍中鱼贯而出。
延着长长的石板小巷,书生们从四面八方向着小镇的中心走去。
最终,当山峦上出现日光的一角时,淡淡的金铂撒下,所有的学子已经在小镇中心的雕像前站定。
咚!
第一声钟鸣。
书生们一同附身向着雕像拜去。
拜的是个无面人。
古圣有云,
“求学如求道,大道三千,人人皆可为师”
所以这北望学海也遵循古圣之言,设立无面之人,供学生祭拜。
千人千面,你信奉何种,那这雕像便是何种。
十息之后。
第二声钟鸣响起。
书生们一同起身,轻轻的弹尽身上的尘土,互相朝着身边的人道了声好。
这也是当年建立此地时的规矩,不论所学何家之言,若为这天下黎明,则皆是同僚。
虽同为白衣,但是各家学府的衣裳款式还是有着几分不同,一众不同学派的书生们交流只是浅尝即止,但是气氛还是稍显融洽。
杯茶之后
咚!
第三声钟鸣响起。
浑厚绵长的在小镇中回荡。
原本的喧闹稍息,各家书生们互相道了别,有条不紊的朝着各自的学府而去。
原本人满为患的广场眨眼只见便无一人。
只有零零散散的几家客栈开始挂起招牌来。
一身灰袍的慈祥老人带着几分怀恋的望着远去的人群。
旁边摆摊的店家似乎看出了些意思,随即熟络的与老人闲聊起来。
“客官似乎不是第一次来了?”
老人笑着迎道
“是啊,快十年咯。。。。没想到这十年过去了,这的规矩还是依旧如此”
虽是在夸北望,但是这的店家似乎觉得这份荣誉他也在其中一般,颇为自豪的说道。
“那可不是,我在这开店也快二十年咯,这儿的学生们日日如此,呀哟,平日里那些贵人们刚进门时都傲气的要死,嘿嘿!不出一夜,他们马上就老实了!”
老人似在赞同的点了点头。
“如此这般甚好”
说罢,将桌上的最后一口茶饮尽,掸了掸衣袖,将两枚铜板递于店家后,便向着远处的石板小巷里走去。
满头花白的发丝被一丝不苟的梳到脑后,看似苍老的身躯下他的脚步依旧稳健。
待到老人的身影没入小巷消失不见,店家才堪堪收回目光,低头感叹道。
“真是个有精神的老人家啊。。”
“别管人家精神不精神的了,快来帮忙!等学生们早课下了就来不及了!”
“哎!来了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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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于其他学堂里嘹亮的读书声,
总有一些地方有着与众不同的光景。
西北角临近湖泊而建的书院里。
纸糊的画窗被一扇扇打开。
清晨的日出让水面泛起晶莹的波光,
涟漪下倒映出房间里对弈二人的面庞。
二人的表情看起来相谈甚欢,
棋盘上的落子声也是络绎不绝。
“越兄弟来到观星院也有数日了,可有何感受?”
吴晓嘴上不停,手中不经意间已经断掉了宋书航的龙首。
等到他反应来时,只得无奈的望着吴晓苦笑道。
“吴师兄还真是手下不留情啊”
吴晓只是笑应。
“若是留手,岂不是侮辱了越兄?”
见状如此,越书航只得连连告饶。
“输了输了,看来这棋上,我是怎么也比不了观星的首席大师兄咯”
“何处此言?”
吴晓安慰道。
“越兄弟比起我那些只知道游历山水的师弟们,不知要好上太多了”
“别别别!”
越书航摆了摆手忙说道。
“若是没来这北望山,我自然是敢说江南书院天下无人能及,这北望山只是世人不知的憧憬罢了,但是只当今日亲自一观,才发觉自己才是那井底之蛙”
听着越书航的恭维,吴晓只是摇头否认。
“这北望山可没越兄弟说的如此好。。。。”
似是想起了什么,吴晓的眼神中闪烁着几分怀恋。
修长的手指哒哒的轻点棋盘,书生有些感概的自言自语道。
“往些年,白师兄也是同越兄弟这般同我一起下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