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桑部落位于草原的中部,占据着不小的领地。
长期地稳定发展,建立起了一处小型的营寨。
一眼望去,连绵的帐篷笼罩了数里方圆,如同散落在草原上的花瓣。
营地中间的木架上,赫然绑着一名老者。
两名身高臂长的壮汉正用蘸水的皮鞭,在老人身上抽打。
周围聚集着不少牧民,正用好奇的目光观望。
啪啪啪。
皮鞭无情地挥下,在老人黑黝黝的皮肤上留下一道道的血痕。
“这就是大放厥词的下场,给我狠狠地打,看他还敢不敢妖言惑众。”一名健硕的男子高声叫道。
此人眉骨高耸,眼窝深陷,满脸的短须,一双眼睛如同老鹰一般散发着凌厉的寒光。
“尊贵的草原之神啊,您就忍心看到您的子民遭受灾难。”老者神情激动,花白的发须随着鞭子落下微微地颤动。
“老东西,真得以为你那些轻狂之言,会吓得住草原上的雄鹰。我们翰桑部落是草原上最强壮的勇士,迟早会让我们的马蹄踏遍整个草原。”
男子有心在众人面前立威,语气中不无煽动之意。
“桑吉察尔,你是部落的大首领,为何要一意孤行。我们世代都受到草原之神地眷顾,是不可分割的一体。权力和欲望蒙蔽你的双眼,会让我们部落走向无法自拔的深渊。”
老者的身体随着皮鞭地落下,不住地抽搐,口中却依然慷慨激昂。
不过听在桑吉察尔的耳中,无异于火上浇油。
桑吉察尔从一张铺着兽皮的椅子上站了起来,一巴掌就扇在老者的脸上。
“扎恩,你活了一把年纪,还看不清眼前的情况。我们部落已经获得了银耀城地认可,很快就会率众前来,帮我完成统一草原的梦想。”
桑吉察尔满脸兴奋之色,俨然一副草原霸主的模样。
周围的人群中发出了一阵呼声:“桑吉领主,万岁万岁!”
桑吉察尔哈哈大笑,指着老者喝道:“听听我们翰桑部落勇士的声音,这才是强者的表现。像你这些小部落中生活的弱者,就知道苟活于世上。”
扎恩颤巍巍地抬起头来,目光中露出一丝倔强。
“所谓的隐秘之地是大凶之地,你用来换取银耀城的帮助,等于是释放了出了魔鬼,会让草原重新沦入黑暗。”
桑吉察尔怒声叫道:“闭嘴,你休要想用这种无稽之谈,动摇翰桑部落征战草原的决心。”
他伸出一只大手,在扎恩的脸上左右开弓,宣泄着心中的怒气。
扎恩的眼角涌出了浑浊的泪水,顺着他布满皱纹的脸庞无声地滑下。
这位曾经德高望重的长者,失去了往日的荣光,那些苦口婆心地劝阻,无法获得众人地体谅。
“草原之神,救救这些迷途的人吧,他们今日种下了苦果,终将带来无尽得悔恨。”扎恩双眼空洞,口中喃喃说道。
“哈米,你手下的人,就这么不服管教吗。”桑吉察尔斜着眼向旁边瞅去。
恩朵部落加入了翰桑部落之后,哈米这位原来的首领,也成为了一名队长。
“尊贵的桑吉察尔大人,这个老家伙一直就反对我们成为翰桑部落的一员,实在是罪该万死。”哈米一脸谄媚,对着桑吉察尔点头哈腰说道。
在恩朵部落之中,哈米的儿子索巴图就曾经觊觎颦儿的美色,为此不惜和扎恩发生了冲突。
都是因为那个来历不明的少年横加阻拦,坏了索巴图的好事。
哈米也在族人面前丢了面子,被逼在众目睽睽之下向少年道歉。
哈米将这一切都归罪于扎恩,加入了翰桑部落之后,这种情绪更加变本加厉。
此时有了报复的借口,趁机落井下石。
哈米揪住了扎恩的衣襟,手下渐渐用力,勒得对方难以呼吸。
扎恩艰难地咳嗽了几声,吐出一口血沫,正中哈米的面门。
“老东西,你这是自寻死路。”哈米勃然大怒,拔出了腰间的短刀,刺向了扎恩的胸口。
短刀直至没柄,扎恩的脸上露出了痛苦的神情。
这一刀斩断了扎恩心中最后一丝情感,使得他浑身冰冷。
为了部落贡献了一生的心血,到头来却落得个叛徒的名声。
哈米用力一抽,一股血箭喷了出来。
他面上带着残忍之色,摇晃着手中的短刀,冲着扎恩骂道:“桑吉察尔大人也敢冒犯,信不信我割了你的舌头。”
扎恩闭上了眼睛,不想再看到他丑恶的嘴脸。
身体上的伤势只是带来痛楚,心灵上的创伤难以抚平。
“不要急着杀了他,我要让大家看看,阻拦我们翰桑部落地发展,是什么样的下场。”
桑吉察尔大手一挥,哈米连忙会意地退在一旁,一副卑躬屈膝的模样。
“银耀城的使者就要到了,我可不想让他们看到不和谐的景象。给我将这个老家伙丢到营地后面的洼地里,相信草原上的秃鹫会对他感兴趣。”
桑吉察尔地安排,让周围的众人不寒而栗。
草原上的牧民都知道秃鹫的习性,它们喜食各种动物的尸体,在饥饿之时也会主动对落单的人和牲畜发起攻击。
死亡并不可怕,等待死亡的过程却令人难以承受。
扎恩紧闭着双眼,沉默不语。
比这些猛禽更可怕的是人心的叵测。
两名壮汉解开了扎恩身上的绳索,拖着奄奄一息的老人,向着营地之外走去。
“爷爷,你怎么了。”一名女子的声音远远地传来。
即使隔着老远,颦儿也一眼就认出了扎恩的身影。
她拼命地跑了过来,扑在扎恩的身上,眼中的泪水像开闸的洪水,止不住地流淌。
扎恩听到了颦儿地呼唤,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他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颤巍巍地抬起手,触到了一张柔嫩的小脸。
真得是颦儿,她不是随着少年远走高飞,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扎恩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推开了颦儿娇弱的身体。
“快走,永远不要回来。”扎恩虚弱地说道,一扭头就陷入了昏迷。
颦儿早就哭成了一个泪人,看到从小抚养自己长大的老人,遍体鳞伤,心中的悲愤无以名状。
一名壮汉有些不耐烦,高声喝道:“赶紧滚开,我们奉了首领的旨意,要送这个老东西上路。闲杂人等,一律回避。”
颦儿黛眉倒竖,一拳击出,毫不留手。
壮汉比颦儿足足高了一头,颦儿的拳头刚刚能触及他的胸口。
没想到这个看似柔弱的丫头突然动手,壮汉措不及防之下,立刻挨了一拳。
咔嚓。
壮汉的胸口凹陷了下去,肋骨断了数根,偌大的身体向后飞起,重重地摔落。
颦儿经过了这段时间地修炼,进阶到了三品血脉,一拳之下饱含着愤怒,远非这些普通的牧民可以承受。
另外一名壮汉放声高喊:“有强敌来袭,速速迎战。”
颦儿跳了起来,又是一拳朝着壮汉的鼻子狠狠地砸下。
这一拳正中壮汉的面门,打得他鼻骨折断,眼前金星乱冒。
壮汉双手捂脸,蹲下身来,鲜血顺着指缝不断地涌出。
颦儿还不解恨,飞起一脚踹在他的脑袋上,壮汉顿时化作了一个滚地葫芦,昏厥了过去。
营地中的桑吉察尔听到了动静,冲着哈米吩咐道:“去看看,发生了什么情况。”
哈米当然不会放过这个表现的机会,率领着一队人马气势汹汹地朝着营地之外的方向赶来。
索巴图也紧跟着自己的父亲,大步流星地上前。
“那个不是颦儿吗,哈哈,她竟然没有逃跑,还敢主动送上门来。”
索巴图一眼就认出了那个搀扶着老人的美丽身影,正是他垂涎已久的姑娘。
他全然忘记了之前的教训,眼中带着色眯眯的神情,伸出大手就抓向颦儿的肩头。
颦儿似乎毫无察觉,她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扎恩的身上。
索巴图看着眼前美丽的少女,那梨花带雨的小脸更加惹人怜惜。
他小腹中升起了一团邪火,恨不得立刻将面前的佳人拥入怀中,好生蹂躏一番。
索巴图蒲扇一般的大手,快要触及到颦儿柔软的身体,指头上都似乎能感受到那种滑腻,让他心头为之一荡。
突然,一只脚掌出现在他的面前,还带着泥土的芬芳。
眼前的景物发生了一阵晃动,天地都颠倒了方向。
身后的众人只见索巴图在空中翻转了几个筋斗,像一只蛤蟆一样四脚朝天躺倒在地。
哈米气得浑身发抖,连忙冲了过来扶住了自己的宝贝儿子。
索巴图的脸上带着一个鲜红的脚印,半边脸都高高地肿起。
一只眼睛眯成了一道缝,显得十分滑稽。
哈米怒不可遏,自从加入了翰桑部落,还没有受到过如此的耻辱。
虽然失去了酋长的身份,但是也属于仅次于桑吉察尔的地位。
“给我上,敢打伤我的儿子,就是挑衅翰桑部落的尊严。”
哈米对于这一套轻车熟路,在恩朵部落中就曾经唆使手下的族人,打着捍卫草原的旗号,达到自己护短的目的。
“看来你忘记了我说过的话,这一次就不只是教训那么简单。”
一名白衣少年走到了哈米的面前,脸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听到这个声音,哈米全身一震。
他猛然想起了那个恐怖的少年,数百人都曾经仰望着他的身影。
哈米满头大汗,惊恐之下,双膝一软,连站立都失去了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