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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了漫长的急速下降,最后又被一股无形的真气吸力几乎要将自己的身体撕裂挤压,就在林逸之就要难以承shòu这种几乎可以称作折磨的考验之后,脚下忽的一软,似乎是触碰到了地面。
林逸之还没有来得及打量眼前的状况,就觉得眼前被一阵红色光芒弥漫,根本睁不开眼睛。除了这种感觉之外,还有一股浓重而又浩大的热浪劈头盖脸朝自己涌来,未及三息,林逸之已然浑身热汗直淌,仿佛自己进入了一个酷热难耐的世界。
由于眼前是一片混沌的红色,林逸之根本搞不清自己现在所处的状况,正自惊疑不定,忽听耳边传来一语道:“原来是林师弟第一个下来了,楚箫再次恭候多时了!”
说罢,传来了一阵爽朗的笑声。
笑声过后,林逸之忽然觉的那种铺天盖地的热浪似乎猛然之下消失了,恍恍惚惚之中眼前混沌的一片红色也逐渐的消散开去,映入眼中的景象越来越清晰起来。
林逸之这才发xiàn,自己周身上下不知何时被人罩了一个大大的淡蓝色真气罩,这真气罩是透明的,从里面朝外看去,眼前的景色一览无遗,不仅如此,那炙烤的热浪和那炫目的红芒也因为这个真气罩的存zài被隔绝开来,再也无法影响到林逸之半分半毫。
好玄妙的法门!林逸之朝四周看去,立时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他发xiàn自己处在洞内一座半壁山崖之上,往上望去,是翻滚的茫茫黑暗,往身前两丈处看去,便是悬崖深渊,而那深渊之内却是滔滔的红色岩浆,不时的拍打着悬崖旁突出的石头,溅起几丈高的红色浪潮,宛如无数人流淌的殷红血液,壮观而又触目惊心。
或许是离得太远,自己又站的太高,那红色的宛如海洋般的岩浆虽然气势滔天,但却像没有声音一样,就那样无声无息的翻滚着展示着它的风采。
只是这无边无垠的红色岩浆实在是过于浩大,它自带的红色,散发出强横的红色光晕,晕染开来,将这洞中周围所有的一切皆染成了红色,便是那不知存zài了多少年的黑色冰冷的石头,如今也闪着红色如火的光芒,原本冰冷的温度,如今若触碰一下,那种超乎想象的高温必定会灼伤你的手指。
奔腾的岩浆,挟裹着无边的气焰,就要把这葬地洞地渊之心的天地一起溶了似得。
悬崖的边缘,一人站在那里,背对着自己,背上的白色仙剑依旧在这种酷热如火的环境中散发着幽幽的寒气,一身白色衣衫,无风摆动,在这尽是红色的天地里显的格外清晰。
正是早于所有人落下葬地洞的楚箫,只是他却没有如林逸之那般凭借着真气罩才能立足于此,他只是随意的站在那里,静默的看着从脚下无声流过的红色波涛,似乎周遭的炫目红光和那滔天的热浪对他没有丝毫的阻碍。他就那样潇洒而随意的站在那里,留给所有人一个淡漠的背影。
林逸之这一刻才终于对眼前这个之所以能称为离忧教有史以来最为惊采绝艳的弟子有了无比震撼的敬佩,这地渊深处的岩浆,是天然形成的,在如此密闭的环境之中流淌了千万余年,甚至比离忧山脉的历史还要悠远,而它所挟裹的热气,也从这岩浆形成之初便存zài了,在这个密不透风的环境里,这些极度纯粹而又热到根本无法承shòu的热气,又经过了千万年的沉淀和积累,可想而知,如果一个人不借助一点的手段,就这么随意的站在这漫天热浪的环境里,根本超不过十息,便会被这热浪蒸的神志不清。就如如今的林逸之,若不是凭借着真气罩,怕是早已死无葬身之地了。
然而这个楚箫,这个傲骨英风的白衣男子,就那样随意的站在那里,极为淡然的看着眼前的景象,似乎如游山逛景一般的悠闲,丝毫不受致命热浪的影响,他的修为,要强悍到何种地步才可以做到如此的轻松写意?
楚箫缓缓的转过头去,看到了真气罩里林逸之惊讶的表情,却并未放在心上,也没有因此而傲慢,依旧是洒然一笑道:“林师弟,这里的热气是可以要人性命的,我便使了个真气加持给你,现在你可有不舒服的感觉了么?”
原来,这如此精妙的真气罩竟也是楚箫的手笔,林逸之心中更是敬仰无比,忙一抱拳道:“多谢楚师兄,我很好!”
楚箫也不做作,只微微点了点头,林逸之刚想再说些什么,忽听身后有飘落之声,转头看去,白光过处,却是纳兰明轩到了。
纳兰明轩刚刚来到这地渊之处,不曾说话,脸色便已变得极为难看起来,豆大的汗珠也滚滚的落了下来,眉头紧皱,看情形确实是不容乐观。
林逸之转头看了看楚箫,只见楚箫朝着纳兰明轩似有深意的看了过去,眼神闪烁不定,却迟迟未见他出手。
楚箫在想什么?林逸之心头忽然揪了一下,他忽然想到之前纳兰和楚箫同时对自己刻意回避的两人似乎有什么误会的事情,不由的心中一冷,急切的冲楚箫喊道:“楚箫师兄,快加持真气罩,纳兰快受不了了。”
楚箫看着纳兰明轩的眼神越来越冰冷,甚至林逸之都可以感觉道那双眼睛里丝毫不曾掩饰的浓重杀意。
“楚师兄!……”急迫之时,林逸之疾走几步,来到楚箫身旁,几乎是哀求的喊道。
楚箫缓缓的看了看林逸之,看到他一脸的担忧神色,冰冷的神色慢慢的从眼中消褪,无奈的摇了摇头,心中暗道:纳兰明轩,我原本可以致你死地,或者逼你露出你应有的修为,只是……
罢!罢!罢!楚箫再不犹豫,轻轻朝着纳兰明轩一挥手,纳兰明轩的身前顷刻之间也出现了如同林逸之一般无二的淡蓝色真气罩。
再看纳兰明轩的神色才缓缓的恢复如常。林逸之这才放下心来,跑到纳兰明轩近前,关切的问道:“纳兰,你感觉怎样。”
纳兰明轩又平复了一阵,这才长出了一口气道:“好热,好热,整个神魂都要沸腾起来的感觉,现在总算是好多了!”
说罢,他这才看到自己周身多了一层淡蓝色的真气罩,不解的问道:“逸之兄弟,这是怎么回事?”
林逸之忙道:“你不受这热浪的侵袭,就是这真气罩的功劳,多亏了楚箫师兄的帮忙!”
纳兰明轩闻听此言,先是一愣,缓缓抬头看了看楚箫,却见楚箫并不看他,只是抬头看着悬崖上的巨石。
纳兰明轩紧走几步,冲着楚箫道:“多谢……”
未等他说完,楚箫却是一甩袖子道:“你莫要谢我,这不是我的功劳,若要谢便谢谢你身边的兄弟吧……”
纳兰明轩又是一愣,顷刻之间便明白了楚箫话中的意思,忙冲林逸之抱拳道:“兄弟,大恩不言谢……”
林逸之呵呵的憨厚一笑,忙摆手道:“我做了什么,怎值当纳兰如此谢我!”
楚箫将林逸之如此憨厚和善良全然看在眼中,心中不由的对这个小师弟颇多感慨,曾几何时,自己单纯的模样,不正和这个清瘦的林逸之,一模一样……
楚箫忽的开口道:“好一个大恩不言谢,楚箫,我希望你记住今天在这岩浆之畔所说的这句话。来日莫要辜负才是!”
纳兰明轩却不说话,只是淡淡的一笑,冲楚箫一抱拳。
三个人站在那里,两白一黑的身影,微妙的气氛也略微的有些尴尬。
正在这时,红影一闪,陆汐月出现在众人眼前,甫一落下,俏生生的脸上便显得十分不自然,看来对这酷热的环境也是难以抵挡的。
林逸之心中一急,还未开口,只见眼前白影一晃,楚箫已然如箭一般来到陆汐月的近前,二话不说,双手一挥,一个看起来更为凝实的真气罩霍然而现,将陆汐月当头罩住,然后神色极为关切道:“汐月师妹,你感觉怎样!”
陆汐月知dào是楚箫施为帮了她,忙客气的一施礼道:“多谢楚师兄相助,汐月无碍!”表情淡然,言语得体,然而除了这些客套的话之外,再无别的。
楚箫淡淡的点了点头,笑道:“没事便好,这地渊的热气却是强横无比,非元婴六重以上者,根本难以在这里存zài,妹妹金丹大圆满已然不错了,但是在这里还是会受到影响。”
陆汐月更加的客气有礼道:“楚师兄有劳了……”
楚箫还想说些什么,陆汐月却再不停留,径直来到林逸之身边打量了好久,浓浓的爱惜与关切之意在她眼中闪现,脱口问道:“木头,你怎么样,你修为低,没有事吧。”
林逸之呵呵一笑,也是颇为关心的看着陆汐月道:“汐月妹妹不要担心,我好好的,倒是你这一路折腾,却是累得不轻……”说罢指了指旁边的一块大石,有走过去用袖子擦了擦道:“汐月妹妹,你快坐吧!”
陆汐月点点头,脸上洋溢着楚箫从未见过的甜甜的笑容,坐在石头上,又往旁边挪了挪,冲林逸之道:“逸之哥哥,你也来坐啊。”
林逸之哦了一声,坐在陆汐月身旁,两人又说笑了好一阵子,过了一会儿,便头对头低低的私语起来。
楚箫看在眼里,唇边忽的泛起了一丝微微的苦笑。
在她的眼里,只有这个逸之哥哥,他的嘘寒问暖,他为她擦拭的那块石头,他对她的一笑一颦。都是她生命中最为重yào的幸福。而自己,不过始终都是那个进退有礼,恭敬有加的师兄,除此之外,怕是什么都没有了。
我不过是这离忧教里如同别人一般无二的师兄罢了,非要说有什么区别,就是我这个师兄曾经送她了一枚如今已不知被她放到哪里的冷香丸吧。一念之余,忽而有些淡淡的意冷心灰。
楚箫的眼神自从陆汐月出现的那一刻,一直就未曾离开过,他淡淡的看着她,也淡淡的看着林逸之。
但愿你不要辜负汐月对你的一片深情吧,如果哪一天让我知dào了你让汐月伤心悲痛,我楚箫第一个会找你兴师问罪的!楚箫的心中的呐喊没有人听得到,除了,他自己。
不过转念一想,这个林逸之大约是喜欢陆汐月的,否则也不会在当年那么危机的情况之下以命换命的维护与她,而自己,不过是庸人自扰罢了。
想到此处,楚箫不由得仰天长叹了一声,别过头去,再次看着从脚下汹涌而过的红色岩浆。
只是这一切,皆被纳兰明轩尽收眼底,他的嘴角微微的上扬了一下,眼神流转,缓缓的看着那个转身的白色身影,蓦的,眼中一片的幽冷。
没等多久,一个庞然大物,头朝下,脚朝上的从上空的黑暗之中极速的落了下来。
他的动静太大,犹如一扇大山一般,林逸之等人皆感觉到了头顶的动静,忙闪目观看,还未从这黑暗之中分辨出人影在哪里,一声憨傻的浑厚叫声喘了出来:“底下的人,都闪闪,闪闪喽,砸个好歹的,老武头儿可不管啊!”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是那个痴傻闷愣的武禁俟无疑。众人刚想发笑,可看到这位仁兄头朝下,脚朝上就这样撞了下来,皆是脸色大变,大惊失色。
陆汐月已然喊道:“你这个大一号的木头,你这样下来不是找死么?”
就是连楚箫也不由得眉头一皱,想要飞身上前帮他一下。
然而看这武禁俟似乎丝毫不在意,在半空之中还手舞足蹈,一双如牛大小的眼睛在黑暗中不断的扑楞,好像胸有成竹一般。
顷刻之间,这武禁俟的脑袋就要碰到地面了,下一刻便是要撞得万朵桃花开,众人一阵惊叫,陆汐月与林逸之已然别过脸去,不忍再看。
心中暗想,这个傻子却是这样窝窝囊囔的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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