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错了吗?”
“我没错吗?”
袁家庄一间客房内,林天坐在桌边,看着烛火摇曳,有些失神。
韩小莹被他害死了,他说:“这是你被欧阳克奸*淫,然后自己想不开,自杀而死的,不关我的事!”
他将郭靖打的重伤,抢走降龙十八掌秘籍,他说:“这是你自己愚蠢,而且武功不济!”
江湖上,上万亡命之徒被他散播的流言蛊惑,导致血溅终南山,数千人命丧黄泉,全真教元气大伤!他说:“这是你们自己被贪欲诱惑,自蹈死路,也不管我的事!”
洪七公被他打得重伤,他说:“这是你为自己的道,所付出的代价!”
然而面对那些被杀死的小孩、婴儿,他能找出什么理由?
他们无知的分不出银票和废纸的区别、年幼的甚至连话还没会说!
尸山中,小孩婴儿惨死的影像浮现在他脑海你了,那些孩子睁大着眼睛,眼睛虽然已经空洞无神了,但是从他们的脸上,却看不出恐惧害怕、绝望怨毒之神情!
年幼无知的他们,甚至连死亡为何物也还没明白啊!
林天眼中流露出自责,他心里知道那些孩子是无辜的,或者像彭连虎所说,这些孩子留着,将来会成为某种隐患,但是……难道就没什么办法,让他们永远也不知道真相,让他们可以活下去吗?
“唉!~”他心里轻叹。
房门被敲响了两下,然后有人推开门,走进来了!
是李莫愁,除了她,没有谁敢未经林天同意,便进入他的房间!
李莫愁走到林天身旁坐下,伸手握住了他的手,她的手柔软、清凉。
林天嘴角勉强的牵出一抹微笑,说道:“你怎么来了,不休息吗?”
李莫愁道:“我刚才看你脸色有些不对,过来看看。”
林天道:“我没事。”
李莫愁笑道:“我了解你,在我面前,你又何必隐藏?”
林天心道:“我连自己都不了解自己!”盯着她看了她一会儿,忽然抽出被她握着的手,搂过她的细腰,然后靠在了她的肩上,他闭上了眼睛,似梦中呓语的说道:“莫愁,我是不是个坏人?”
李莫愁娇美的脸微红,芊芊细腰被他搂着,火热的气息缠绕着她,说道:“反正你不是好人。”
林天苦笑,说道:“你也这么说。”
李莫愁道:“你怎么啦?”
林天道:“那些孩子啊……袁家被我们杀死的那些孩子,他们在我眼前晃悠,唉,唉!你说他们该不该死?是不是无辜的?”
李莫愁沉默了。
林天道:“你也认为他们是无辜的吗?你也认为他们不该死是吗?可是他们已经死了,已经死了,是我们杀死的!”
李莫愁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要不是我们,那十八名同样无辜的、同样不该死的孩子,就会死了!”
林天道:“功劳岂能弥补过错?”
李莫愁道:“那当年袁家杀我家满门呢?我家死去的那些人是不是无辜的?是不是不该死?但是他们也已经死啦!这世界哪有什么无辜不无辜、该不该死呢!”
林天一愕。
就听李莫愁又道:“再说了,袁家的那些小孩、婴儿真的无辜吗?他们从小吃的穿的都是袁家的,他们享受了袁家带给的福分,当然也要承受袁家带给的厄运!若说有错,那就怪他们出生在袁家吧,这是命运的错!”
李莫愁毕竟是李莫愁,虽然也有温柔怜爱的一面,但是同样具有心狠手辣的一面——虽然她这一面,现在还不如原著中所述的,因为情场失意,就动辄因为一个名字,就杀满船的人!
林天心头蓦地一颤,最毒妇人心啊,暗道:“我招惹她,真的好吗?”
*
庄中有水有粮,一切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偌大一个袁家庄,就这么被林天等几个人给接手了!
天亮后,照常吃过早饭,数千人重又聚到了内庄大厅前的广场上!
那百余人的尸山已经被清理了,血迹也已经被洗刷了!
袁家的人真是至孝,本想用十八名孩子做陪葬,而现在,他们自己去陪葬了!
沙通天好累,他忙活了整宿,清晨回来回复,他带着人,又在袁树生坟墓的两旁挖了大坑,将那些尸体给埋了!
林天惯于相信唯利是图的观点,对着众人说了几句话后,便宣布分银子,从1oo两、8o两、5o两、3o两等各有不等,最少的也得了1o两!
他要以此收买人心,这并未与彭连虎等商议,他们微微一愣后,便也心领神会,没有多说,林天便叫6冠英与那大账房赵滨一道去做这事!
不一会儿,他们带着一队人,引着牛车,载着好几个大箱子来到了广场上!
木箱卸下来打开,里面竟然全是白银!
白花花的雪花银呈现在众人面前,实在震骇人心!
那好几箱子,怎么的也有十几万两吧!
袁家庄藏银虽多,但那是近百年积累下来的积蓄!
林天看着那些闪亮的白银,心头也是暗暗跳动,财帛动人心,此话诚然不虚啊!
“开始吧!”林天挥手说道。
赵滨相当积极,取出了一本名册,便念了起来,每念三人,念到名字的人便上前来,6冠英指使人取了银子分!
收了银子的无不惊怕之余,又面露欣喜。
林天看了一会儿,便叫了彭连虎等人,6冠英也将事情交给一名护院大头目了,那大头目刚领了1oo两!
一行人回到大厅中。
林天面授机宜,嘱咐他们将那四百多名护院打散、重新分配,6冠英从中挑选出2oo人进入凌云堂,其余的由彭连虎、沙通天、梁子翁分了,叮嘱他们护卫好庄子,以防有变!如今有了地盘,又吩咐他们,可以将山上的弟兄叫下来了!
沙通天、彭连虎听了都很高兴,终于有了安身立命之地,比在山上做亡命之徒好多了!也叫6冠英送信,将安置在金中都的百余弟兄们叫来。
林天与他们商议了一会儿后,又将袁家庄那几位管事、账房叫了进来,说了几句宽慰人心的话,又令他们坐下,询问袁家的资产情况!
这袁家百年经营,势力竟然弥盖关中西部的九个县域,各地村镇的大小地主豪强,都为其马是瞻;
但是袁家其实并不拥有这么多土地(土地所有权)!
原来女真南侵之时,大肆杀戮汉人,抢占土地,后将土地分给女真人,收税极少,女真人自己不事生产,又将土地转租汉人,汉人承租土地后,互相兼并(承租权),袁家其实就是兼并中诞生的一个大豪强!
更经营着关中最大的酒庄、布庄,自产自用,也在各地开店,对外销售,收入极丰;
更令林天感兴趣的,袁家还开立钱铺,在关中各城都有分号!
这钱铺的大掌柜,是袁家庄原来大管家袁安的亲弟弟,名叫袁泰!
袁安是袁家心腹,不从彭连虎他们的控制,已经被诛杀了!
“袁泰?”林天眉头一凝,沉吟了一会儿,说道:“自今日起,袁家庄准进不准出!若有外出,需经由我同意,持有准许文书!”他这是要封锁消息!
“另,……”他看向一名管事,那管事名叫萧良,“萧管事,你立即写信,叫各地大小管事都回来,就说袁老太爷过世了,他们也得回来祭拜。”
原来袁树生死后,前来祭拜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这些管事虽然在地方上也表面风光,但是终究不过是袁家庄的下人——高级下人,之前还没有资格回来祭拜。
“是。”萧良恭敬不已的领命,得到事情做,他竟然有种被看重的满足之感,他见林天年纪轻轻,便能驾驭彭连虎等凶狠之人,心下害怕之余,又不禁敬佩!
眉头皱了皱,萧良踌躇的说道:“帮……帮主,小的有一事不知当说不当说。”
见着他欲言又止、谨小慎微的模样,林天笑了,说道:“萧管事,有什么事你尽管说,言者无罪嘛。”
萧良见他神情和善,胆子大了些,皱着眉头说道:“帮主,你们,哦,不,是我们!我们杀人而占人家产,要是被官府知道了……”
林天听了哈哈一笑,摆手说道:“萧管事,官府方面不足为虑!”
林天示好完颜洪烈,帮他做事,难道他就不应该给予回报吗?君子施恩不图报,但是林天显然并非君子!
再则,强人当世,不主动去惹官府就算不错了,你来惹我,我还怕你不成?
*
七日内,袁家庄三千多人吃住全在庄中!各地商铺大小管事络绎而至,然后便被软禁,最后互相检举,谁是袁家的心腹,被举报了出来,革除了职务,另有相对可靠的归顺者代替!
这天傍晚,被革除职务的人,被绳子绑着,拉到了大厅前,他们中有的人死忠袁氏,气节可嘉,尚还咒骂不已;有的人已经被吓呆了;有的更已经被吓的屁滚尿流!
这些人怎么也没想到,收到主家送来的信件,说是叫他门回来给老太爷拜祭,本来还觉得颇为殊荣,哪知道一进庄子,便被抓了起来!
那些刚被任命的新人,也在大厅前,他们惊惧的看着,对将要生的事情,心头胆寒!
“杀!”彭连虎一会手,下令道!
顿时有二十名持着长枪的彪悍大汉上前,提枪便欲刺杀!
“慢!”大厅中,忽有一人闯出,却是那孙庞,就见他肥球似的身子“滚”到彭连虎身旁,叫道:“帮主有令,凡死忠不服者,杀之,其余者死罪可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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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
1,金朝时期,奴隶制死灰复燃,奴婢陪葬之习在女真贵族中比较常见,奴婢多为汉人。
2,金朝土地政策大致如文中所述(女真抢占土地,税负极低),不过文中也进行了一些演绎(女真转租出土地,汉人承租、并争夺承租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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