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车上，沈丽似是有感而发。
道歉？
程然苦笑着摇了摇头：“这辈子怕是没机会了。”
闻言，沈丽一阵冷笑：“犟就是蠢。”
对此，程然并没有理会沈丽。
其实本来程然完全可以直接把沈丽放了的，只是之前沈华的交互条件里，是如果沈华答应，程然会亲自把她送还到沈华身边。
生死大事，关乎太多，尤其因为李肃而起，程然不想敷衍。
汽车上高速前，程然让黄大强停在了“富贵巷”。
富贵巷是辛阳市最贵的墓地地界，他让人把李肃安排在了这里。
在富贵巷的门口卖各种祭祀用品的超市里，程然买了花与纸钱，带着黄大强与沈丽进了富贵巷。
沈丽问：“你不怕我跑？”
程然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随便，本来就是想送你回去的，你跑了还省我许多事，只是我觉得你可能被我送出去会更安全。”
闻言，沈丽表示一脸不屑：“我自己回家，会比你送我更危险？”
“在辛阳市，至少二十家企业因为你，一夜之间被瓜分的尸骨无存，你觉得这些人是该恨你还是该恨我？”程然漠然问道。
这话一出，沈丽看向程然的眼神，闪过一抹冷意，想起自己在辛阳市筑起的势力，一夜间被他解体，心中自然充满不甘与怨恨：“你是罪魁祸首，当然是恨你。”
“可我身后有锦东集团，这些人于我而言，什么都不算。可你就不同了”程然淡淡的说道：“你也是失败者，现在的你，在辛阳市没有任何后盾。”
闻言，沈丽猛然一怔。
程然对其微微一笑：“你猜，他们会找我算账，还是找你？”
沈丽的脸色瞬间就不好了。
“跟紧点，丢了暴尸街头，我可不负责任。”程然吓唬她。
沈丽吓了一跳，紧走几步与程然齐平，甚至还伸出手想要挽程然的胳膊。
本来程然是要拒绝的，可是偏偏这个时候，他面前出现了另一个女人。
一身黑色衣裙，把皮肤本来就白皙的穆思雅，衬托的更加白。
只是她脸上的表情，却写满了哀伤。
当无意与程然撞到一起时，穆思雅愣住了，然后看到了程然身边刚刚挽住他胳膊的沈丽。
脸上出现了一丝震惊，之后是满眼鄙夷。
李肃的死，程然一直对穆思雅抱有愧疚之心，所以这时见到其实挺尴尬的。
“好巧。”两个字几乎是脱口而出，可说出来后却又觉得很不妥，于是又连忙补了一句：“对不起。”
穆思雅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淡淡的说：“没什么对不起的，这是命，而且你也为他报了仇。”
尽管这么说，可程然还是感觉穆思雅并没有原谅自己的意思。
穆思雅忽然瞪了沈丽一眼，声音冰冷的就像一块千年的寒冰，让人听了，心都能被冻的颤栗：“程然，我希望你记住你是一个有老婆的男人。”
说完，与程然擦肩而过，再也没有回头。
程然这才意识到身边的沈丽，连忙把胳膊从她手里夺回。
“别上手。”
沈丽撇了撇嘴，冷笑道：“怎么？你怕她？你又不是纸做的，她也不是你老婆，还怕她说？”
程然心里烦的很：“黄大强。”
“在，在呢。”黄大强紧忙跟上来。
程然对沈丽恼道：“再敢顶嘴，我把你送给他，你哪也别去了。”
闻言，吓的沈丽赶紧闭嘴。
墓前有新花，想来是穆思雅带来的。
程然一屁股坐在李肃墓前，把自己带来的花跟穆思雅的挤在一起。
“哥，可能思雅也跟你说过了，仇我报了。”
在里面那些天，程然一直在想，等出去以后，到了李肃墓前，一定有许多话会跟他说。
可真坐到“一起”之后，却又忽然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点了两根烟，一根放在李肃的墓碑上，一根自己叼在嘴里，与兄弟并肩吸烟。
想起什么，就随口说句什么，或许，这就是书里说的，无话不谈的兄弟吧。
“我查过，这些年，你的工资资助了三个山区的孩子，放心吧，我还会以你的名义继续对他们进行资助，听说一个都快大学毕业了，等他大学毕业，我会给他安排一个好工作的。”
“你老婆我也会替你照顾，呃……不是你想的那种照顾，总之……你放心吧。”
“你送我的这个吊坠，还真是有些邪门……”
……
……
远远的，沈丽看着程然坐在墓前，一会深沉一会又傻笑的说着乱七八糟的话。
眼光洒在他与墓上，显得很有质感，又满是沧桑。
沈丽心里也没来由的升起一丝肃穆。
“墓里的人是谁？”她问。
黄大强站在她身后，闻声说道：“李肃，我们董事长的一个好兄弟。”
“怎么死的？”
“为救我们董事长，被方青晏杀的。”黄大强叹了口气。
闻言，沈丽微微蹙眉。
良久，她才叹道：“方青晏可不好惹，这种事他还真干的出来，我就好奇，程然怎么会惹上他呢？”
黄大强没接她话茬。
沈丽却忽然笑了笑：“不过，我还真想看看，程然被方青晏暴虐的好戏，一定很爽。”
黄大强大有深意的看了眼沈丽，不禁摇了摇头。
被关很多天，沈丽消息闭塞，自然不知道不禁方青晏没有斗过程然，就连他们整个方家都被程然狠狠戏耍了一番，当然，沈家也在其中。
“你就那么看好方青晏？”黄大强嘿嘿笑问。
沈丽冷笑：“那当然，程然与方青晏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方青晏是跟我哥一个级别的，程然差的太远。”
确实不是一个级别的，黄大强心想。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程然拍了拍屁股，带着两人走出富贵巷，继续开车上路。
一个半小时，他们到了江北市。
车停在江北市的江边，程然给沈华打了个电话。
不久之后，两辆黑色的奔驰车也来到了江边。
沈华从第一辆车里钻出来。
程然对沈丽说：“去吧。”
沈丽神情傲慢的瞥了程然一眼，并不着急脱离他的“魔爪”范围，而是冷笑一声：“见了我哥，是不是害怕了？”
程然微微一怔。
沈丽却冷笑道：“你其实不该亲自把我送回来，因为这里是我们的地盘，所以，咱们的帐是不是要好好算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