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宁溪脑中如炸雷回响一样。
“我真是凶手!”
“我真是凶手!”
……
这几个字眼不断在脑中徘徊,宋宁溪僵硬地微微扭动着脖子,一股猛烈的头痛扎进太阳穴,从左直右,一寸一寸地撕裂着血肉,如同一根冰凉的铁柱搅着脑髓。
李怀玉帮陆铭赫止血后,陆铭赫也清醒起来:“你……你们为何要救我。”
“陆铭赫,你如果爱云姑娘,就替她好好活下去。”尚平俯身安慰着。
陆铭赫心如死灰他言道:“苏蕊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尚平见陆铭赫寻死之心坚定,好言相劝无果,便换了态度,他起身,指着陆铭赫吼道:“陆铭赫,你他不要不识好歹,今日,若不是你出现,云苏蕊也不会死,她死了,全怪你!”
陆铭赫激动回击道:“是,你说的不错,那你为什么还要救我!为什么不让我死!”
“那好,你去死啊,到了阴间,你怎么告诉云苏蕊,是我尚平照顾不周!还是你不听她的话……你说啊!你怎么想她交代!”
“我爱她,我跟她说我爱她。”陆铭赫哭泣着,情绪激动,他抓着床柱抬起上身,一副不服气的样子争辩道。
尚平一把抓住陆铭赫的脖子,把他按回床上:?“你如果爱她,就替她好好活下去,日后九泉下见了她,你可以告诉她,她没经历的事情,她关心的人,她在乎的事,后来的结局又是什么样子,这才是爱她!”
尚平把脸贴近继续说道:“她死前不放心的是你,你现在下去,她见了你,还是不放心你,甚至会怨恨你,你如果想让她九泉之下不得安宁,要死要活随便你。”
陆铭赫顿时哑口无言。
李怀玉见此法有效,再尚平耳边道:“你好好劝劝他,我先出去了。”
尚平点头应了声,而后坐到了床沿上,轻声细语地劝说起来。
李怀玉出门,见宋宁溪瘫软地坐在竹阶上,连忙走过去:“宁溪,你怎么了?”
宋宁溪回头,一脸的惊慌失措:“怀玉,我们回去说。”
“好。”
宋宁溪站起身的瞬间只觉得头晕目眩,李怀玉一把托着她胳膊,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里不方便说。”
两人回到苑庄内,李怀玉也没回自己的房间,而是直接到了宋宁溪的房间。
李怀玉给宋宁溪倒了杯水,问道:“宁溪,你怎么如此的惊慌?”
宋宁溪喝了口水,半身伏案回道,说道:“我就是害死夏渊门主的真凶。”
“什么!!”李怀玉惊得站立起来,他五指张开,扣着桌面,缓缓道:“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宋宁溪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娓娓道来。
“这么说来,夏渊的死的确是因为你偷吃了白玉麒麟果所致,我就说悬壶百炼鼎加上血灵丹,再有白玉麒麟果和四方北斗护身引灵妙玄太上符加持,怎么会救不了他的命。”李怀玉若有所思:“这样也解释了你身上的血灵丹的出现。”
“怀玉,我该怎么办?如果让夏二爷知道了,我肯定没命啊。”
宋宁溪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李怀玉拍着宋宁溪的肩,安抚道:“你别着急,既然夏渊之死已经盖棺定论了,那我想夏潭前辈也不会再查,此事只有你我二人知道,那你便是安全的,当下你需要尽快隐藏血灵丹的灵蕴,不要让人察觉。”
“对,我不能让人发现我身负血灵丹的灵力,尤其是不能让夏千索知道。”
说罢,宋宁溪盘膝坐上床,开始按照李怀玉写的功法,开始演练起来。
宋宁溪双掌红色灵蕴,映照全身,红气边走全身,他凝神聚气,在灵墟内,奋力运转血灵内丹。
血灵丹在他的引导下,旋转速度,慢慢加快,周围的散乱的薄雾般的灵气也围着血灵丹旋转起来。
不过,血灵丹转动几圈后,速度又减弱了,最后变成了静止悬停。
看来以宋宁溪现在地修为,还不能驾驭血灵丹。
“欲速则不达,宁溪,你不要急功近利,会走火入魔的。”李怀玉见宋宁溪露出一丝吃力的表情,便立刻劝阻:“这事慢慢来,你今天早点休息。”
宋宁溪撤掌收功,睁眼说道:“但是,我怕潭二爷和千索他们知道这事后,会杀了我。”
李怀玉说道:“你这新门主,暂无过错,那夏潭前辈对你还算不错,只要这件事不败露,谁会杀你,你别杞人忧天了。”
宋宁溪心中一念叨:“怀玉,说得很有道理,我只需要小心谨慎些,不被人抓住把柄,应该没事。”
宋宁溪如释重负:“你说的不错,还有十个月,我和夏千索有场比试,到时候,我只要输给他,让他当上门主,我也算是完璧归赵,功成身退了。”
“宁溪,我倒是觉得你做门主比那个夏千索做好得多,至少我看得惯。”
“我无才无德的,做不好的。”宋宁溪有点妄自菲薄:“我呀,能借着现在的门主身份,好好威风一把,不再受别人欺负就够了。”
“受欺负?”李怀玉瞧着宋宁溪嬉皮笑脸的样子,有些疑惑:“你以前经常受人欺负吗?”
宋宁溪回想起往事,他一边回忆一边诉说着:“以前,在青樱峰我只是三阶家奴,做得事也都最低微,再加上我没有父母,不能转成正式弟子,所以经常被人吆来喝去的,什么扫地、劈柴、倒马桶我都做。”
宋宁溪脸上不经意流露出一起苦笑,就是那种眼中有泪光,嘴却咧着微笑的样子。
“我在很小的时候,父母也都离开了,不过,我可没受过欺负,我师傅和我哥,可疼我了。”李怀歌对比起自己的过往,向宋宁溪介绍着。
“你父母离开了?是去世了吗?”宋宁溪问了句。
李怀玉回道:?“那倒不是,我父母也是行医的,我记得好像是什么地方有疫症,他们俩去救人,就把我和我哥交给师傅抚养,说起来,我也有十六年没有他们的消息了。”
“我只记得,我小时候家乡大火,然后我一个人落水,被夏渊门主救起,带回了青樱峰,其余的都不记得了,我家乡是在何处,父母是否还在,都不记得了。”
当年,夏渊在安溪河边救起宋宁溪时,宋宁溪还依稀记得父亲母亲的名字,也还记得自己的本名宋善,但那时候毕竟只有三岁,后来,夏渊重新给他赐名宋宁溪后,宋善这个名字就在他脑子里淡忘了。
宋宁溪回想起第一次见夏渊的画面,心里越发愧疚。
“那夏渊门主,可告诉过你一些关于你家乡的线索?”
“那是夏渊门主临死前,告诉我去找什么咸露,就只有这一点线索。”
“咸露?!”李怀玉对这个词也感到极为陌生:“宁溪,虽然我不知道咸露是什么,但我一定会陪你去找的,还有,日后有人欺负你,我李怀玉也一定会帮你的。”
“怀玉……:”宋宁溪诧异地看着李怀玉,一脸的感动。
“我们是好兄弟嘛。”说罢,李怀玉举着水杯道:“以茶代酒,干一杯。”
“干!”
两只白瓷茶杯,碰撞出清脆的响声。
尚平回到了晓风阁,鲜锋前来问询:??“少爷,那陆铭赫怎么样了?”
尚平看上去又劳累又忧伤,一脸的疲惫,此刻他也不让丫鬟伺候,自己立在床边解着衣服:“他吃了白玉麒麟果和李怀玉公子的药,已经睡下了。”
“那云苏蕊小姐的遗体我们如何处置,是送回天雪宗还是葬在秣崚。”鲜锋问道。
“你先用定颜珠保护好她的遗体,至于,怎么处置,等几日陆铭赫的伤势好转,我再问问他吧。”尚平只穿了一件白色上衣,坐到床上,两手撑着双膝。
“那云苏蕊小姐,名分上是少夫人,这事秣崚便能做主,何必要问姓陆的小子。”鲜锋倒是个直肠子,想到什么说什么。
“他们之间才有爱,我们权当成全他们。”尚平心生怜悯,低头解释着。
“那岛上红慢喜账如何处理,需要换上丧葬用度的东西吗?”鲜锋又问了句。
“喜幔红账都撤了吧,至于治丧的物件就不用了。”
“是,一切就按照少爷的意思办。”说罢鲜锋退出了晓风阁。
两天后,陆铭赫已经可以下床行走,看上去并无大碍了。
陆铭赫同尚平商量,为云苏蕊举行水葬,一叶孤舟,花团锦簇,顺流远去。
宋宁溪等人也来到了海边。
此刻,陆铭赫正扶木舟,推入水中,木舟上的云苏蕊还是那般美丽,如同睡着一般:“娘子,我会好好的活下去的,你放心。”
尚平换了身素色长袍,手中握着一支玉笛,望着云苏蕊的木船道:“云姑娘,你安心去吧。”
陆铭赫依依不舍地亲吻了云苏蕊的额头,双手用力,将船推向前方。
船离岸渐远。
尚平拿起玉笛,吹起一首曲子。
这首曲子叫《归来曲》是云苏蕊生前最喜欢的,她还为这首曲子填了词。
陆铭赫听着曲子,脑子里尽是云苏蕊唱歌的样子:
“捻一生繁华???入梦境看花??”
“梦里的人好缥缈啊。”
“岁月不听话?昨晚今晨不一样啊”
“说一句情话???让它往远方去呀”
“远方不见??最爱的人啦”
“好寂寥啊?”
“看草长莺飞春到??不见燕归来”
“看朝阳西落怎奈??青丝换了白”
“我等你归来??怕青春已不在”
“最爱的人可愿早点归来”
“饮一壶清酒???醉能有多久”
“醒来还是一个人啊。”
“痴情难放下?悲喜苦乐都没变化?”
“听一曲高歌??放它去海角天涯?”
“太漫长啊”
“看草长莺飞春到??不见燕归来”
“看朝阳西落怎奈??青丝换了白”
“我等你归来??怕青春已不在”
“最爱的人可愿早点归来”
……?……